當服務員雖然是第一次，但夏眠家怎麽也是開飯館兒的，自然清楚一般的服務員應該乾點兒啥。

　　像是迎接客人、收拾碗筷一類的機械工作，就應該是服務員的活計，只是這裡的客人太過自覺了，導致他失去了前一部分的表現機會。

　　捏緊拳頭決定好好乾之後，夏眠在通向廚房門口的角落裡站好，開始觀察店裡的用餐情況。

　　雖然前後坐下的動作很有規律，但是一到了座位上，那種奇妙的秩序感就削弱到了最低，食客們的飲食習慣還是非常多樣化的，也有一些不講究的食客把湯水灑在了桌子上。

　　嗯，有活兒了。

　　夏眠松了口氣，一抬手拽上旁邊並沒有溫度的暖氣管上擺放整齊的抹布，刷一下跑過去、擠在食客們的縫隙裡就把灑在桌上的部分湯水擦乾淨了。

　　動作還蠻迅速的，可以打八十分。

　　給自己評了個分之後，夏眠抓著抹布又站回到了原地，繼續等待下一個見縫插針表現工作能力的時機。

　　被服務過的食客花了些時間回神，才繼續用餐。

　　在夏眠看來，這自然是被自己的服務所打動的表現，於是他不光沒覺得奇怪，還頗有些沾沾自喜的意思，站在牆角待機的背影都挺拔了些許。

　　接下來的工作，動作就相當機械了。

　　擦好食客們灑落湯水的桌子，擺好食客們離開時碰亂的凳子，以及收拾食客們遺落在桌上的快餐盤……這一套服務流程下來之後，也不知道為什麽，今天排隊的人數都少了很多。

　　晚間營業結束後，胖老板沒有出現，但之前見過一次的打飯小哥走出了後台，給他轉了用於報銷飯費的十塊錢。

　　分別之際，小哥給了他這樣的衷告——

　　“如果找到更好的工作，跟我說一聲直接換就可以了，今天下午又有不少人來應聘呢，換工作的話，我們這邊是不用找老板的。”

　　哦，那挺好的啊……

　　不過這大半夜的，他能去哪兒找工作啊?

　　夏眠一頭霧水的看了看時間，跟其他店員們告別之後，才走出快餐店。

　　八點出頭，大街上的小吃店大半都關門了，只剩下些燒烤攤子和大排檔，雖然這些地方的普遍消費也不算很高，但絕對不是余額有限的夏眠能承受得起的。

　　他沉默半晌後，去小賣部買了根火腿腸。

　　雖然燒烤和小炒米飯有點奢侈，但在自己泡麵裡加個蛋加個腸，還是可以的。

　　屯糧屬性放在那兒，夏眠買方便麵可一直是幾十包起步的，這多虧是不在家，要是在家裡待著、空間充足預算也充沛的話，他能把家裡的儲藏室、臥室床底、陽台空隙全都填滿。

　　也就是小公寓地方不夠，存上不到一箱方便麵和兩大包快樂，已經沒什麽結余的地方了。

　　要不然他能囤更多的食物。

　　然後現在的余額會更少……這倆月的夥食結構會單一得離譜。

　　幸好地方不是很夠。

　　回屋裡美美地煮了個泡麵之後，又是和禿頂老師相親相愛的一晚上，看著時間到了玩會兒手機就能聽到催眠貓貓舔毛聲的時候，夏眠才終於癱倒在床上。

　　這大概就是貓奴吧。

　　就算是聽到貓貓舔毛的聲音，都能幻象出腦內擼貓的離譜場面。

　　這是真的很放松。

　　但人和貓的悲歡並不相通，此時貓貓正一邊舔毛一邊生悶氣——這事兒說來話長，但主要還是剛進入人類社會的小朋友太不會作妖惹出來的。

　　一個服務員的工作都能因為太熱情被老板嫌棄……這家長是怎麽教的啊！

　　而且布谷鳥這個死摳門為什麽非要把小朋友算在她頭上?

　　沒教好這不是家長的問題嗎?

　　就算是按照認識的先後排序，也應該是王大姐先中槍啊，這怎麽還能傷害轉移?

　　貓貓氣得要死，舔毛舔了一會兒就放棄了，趴回吊床上思考貓生。

　　給小朋友介紹工作其實不算太難。

　　難度主要在於怎麽讓小朋友不懷疑自己的目的，一次性拐騙成功。

　　太麻煩了，明天再說！

　　現在先睡覺！

　　不想思考的貓貓，扯上被子蒙住頭，三秒後，被子裡就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

　　……

　　依然是沒有做夢的晚上，失去夢想的余妙睡得很香，直到永恆不變的早上六點半、布谷鳥聒噪的叫聲響起之時，她才一個激靈化為人形，迷迷楞楞地洗漱過之後，跳到了四樓的走廊裡。

　　接著就是半睡半醒地敲開了布谷鳥家的房門，隨便打了他一頓之後，才回屋吃了個早飯。

　　等下，好像有什麽事兒給忘了?

　　總感覺少了點兒步驟。

　　哦，對了，昨天被安排下要幫小朋友找新工作……

　　什麽工作能交給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妖怪呢?

　　貓貓不想思考，並再次衝過去錘開了布谷鳥家的房門，一下就把禿毛鳥撞翻在了地上，右爪子摁在沒幾根毛的鳥胸脯上、指甲眼看就要往出彈了。

　　“喂！禿毛鳥！”口吐人言的貓貓並沒忘記關上公寓門，“有什麽工作適合給小妖怪做的?”

　　被摁住胸口的顧有才一時間並不能說話， 隻好無聲地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貓爪頓時按得更用力了。

　　被摁住沒法掙扎的布谷鳥默默別過了頭，直接一歪頭開始裝死，氣氛凝固了一小會兒，貓貓才遲鈍地意識到重點所在，把右爪爪挪了下來、放到了地上。

　　“咳、咳！”布谷鳥剛被放開就劇烈咳嗽了起來，情況一看就很嚴重。

　　但貓貓並不體恤他的虛弱，只是張嘴把之前的問題重複了一遍。

　　知道自己不能蒙混過關，顧有才終於放棄了掙扎。

　　他默默變回了人形，然後跑去拿茶具沏了壺茶，一邊慢條斯理地喝著，一邊沉默地看著余妙，什麽話也沒說，只是用仿佛帶有重量的目光看著。

　　但那目光當然沒什麽重量了，就是簡單的看著而已。

　　只是貓類動物的感應雷達敏感，因此這種不帶有惡意的窺探視線，也並不被余妙所忽視。

　　“……你看著我是想幹嘛?”

　　貓貓警惕.jpg

　　“沒想幹什麽，就是想提醒你一下……”

　　顧有才裝模作樣地喝了一口茶，往身後的沙發上一靠，然後慢慢吐出了下半句話。

　　“妖管局的打雜工作其實還挺不錯的。”

　　余妙也蹭一下回到了人形，搶走了他對面的茶杯，然後伸到了他鼻子底下，示意自己也要喝茶。

　　“哦，你是說……”她撈回裝滿茶水的杯子，豪情萬丈似的一乾見底後，呸了一口、把茶葉歲末震成了飛灰，但直到余妙吹了口氣，那飛灰才隨風而去。

　　“街道辦臨時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