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不怎麽樣。”許靈光見朱震山止步,靈機一動賠笑道:“您就是這裡的‘山神爺’?果然是威武雄壯,英俊瀟灑,一派神仙風采呀!”
朱震山冷眼相待,並沒有被許靈光拍的馬屁打動,反而搖頭道:“是嗎?真要像你說的,月牙兒怎麽會背叛我,把你這臭小子藏在此處?!”
許靈光拍馬屁拍在馬蹄上,尷尬地咽了口唾沫:“你聽我解釋,我跟月牙兒姑娘是今天才認識,我和她的關系很純潔,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想象的什麽樣?”朱震山打斷許靈光的話頭,一臉狐疑道:“孤男寡女共居一室,你敢說沒碰她?”
這話一問出來,許靈光立馬想起在停屍攢館初遇月牙兒的時候,自己確實是抱過月牙兒的身子,此時回憶起來仍是覺得無比美妙,心跳呼吸加速,耳朵根都燒了起來。
不過許靈光可不是傻子,這時候要是承認抱過月牙兒,那不是等於找死?當即摸著鼻子否認:“你想多了,我和月牙兒清清白白,絕對沒有齷齪之舉!”
朱震山並不知道攢館發生的事情,但此時察覺到許靈光臉色變紅,回答時眼光閃爍,顯然是在說謊話,一顆心不由得沉到谷底,認定許靈光和月牙兒在谷坳裡已經做出了苟且之事。
“王八蛋!敢動老子的女人,我非得把你剁成肉醬喂野狗!”朱震山怒不可遏,伸手憑空一招,先前遺落在不遠處的開山大斧立馬飛回手中,邁步就要朝許靈光動手!
“慢著!”許靈光這下明白來軟的沒用,索性用硬的試試,於是又大聲喝止朱震山,昂首挺胸,雙手叉腰道:“事到如今,我說什麽你也不會相信了!但你總得顧念咱們之間的兄弟情分!”
朱震山果然聽得一愣,皺著粗眉道:“兄弟情分?老子跟你這小王八蛋有什麽兄弟情分?你以為胡亂套近乎有用?老子不吃這一套!”
“你真的都不記得了嗎?!”許靈光一臉痛惜神情,目光凝望著朱震山:“八戒!我是你大師兄悟空啊!”
“八戒?悟空?去你媽的,老子不認識!”朱震山壓根聽不明白許靈光的話,慢慢抬起手裡的開山大斧:“你小子嚇傻了?!老子沒空跟你抽風?!”
不認識八戒悟空?那正好!許靈光心裡暗松口氣,依舊鎮定自若地說道:“看來上輩子的事情你是一點都不記得了!枉費我千裡迢迢、跋山涉水來找你!”
朱震山看許靈光神情真摯,心裡打個突突,緩緩放下斧頭:“上輩子的事情?你小子胡說八道什麽?就你這乳臭未乾的樣子,有什麽資格跟老子談上輩子?”
“你呀,上輩子叫朱剛鬣,法號八戒,原本是天上的神將,只因為飲酒亂性調戲嫦娥仙子,才被打落凡間,錯投了豬胎……”
許靈光這會兒為了保全性命,也是豁出去了,按著以前在說書先生那裡聽來的《西遊釋厄傳》,開始胡編亂造起來。
“師弟,你當年可是天上地位崇高的大神將啊,如今卻……我想想都難受!”許靈光演技不是吹的,居然真的擠出幾滴眼淚來。
朱震山在苗疆深山裡修行生活了幾百年,從來沒離開過湘西,更沒有看過、聽過《西遊釋厄傳》,聽許靈光說得有鼻子有眼,不由得發愣:“你小子到底在說什麽?”
許靈光見勾起了朱震山好奇心,索性便咳咳嗓子,把聽來的《西遊釋厄傳》裡頭豬八戒的來歷故事一股腦說了起來,像什麽“醉酒戲嫦娥”、“入贅高老莊”的情節尤其說得仔細,
到“偷吃人參果”這裡許靈光就開始篡改,說是豬八戒推到人參果樹,得罪地仙之祖,才被罰重入輪回,再投豬胎。 許靈光嘴皮子本來就利索油滑,加上記性極佳,模仿著說書先生的語氣一路說下來,真是頗為精彩。
朱震山剛開始純屬好奇,聽完之後居然迷糊了,心想這要是真的,未免太過玄奇;要說是假的,卻偏偏又有鼻子有眼。
況且按理來說,眼前這小子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編造出如此精彩的故事來。
“這麽說,你是我的師兄?!”朱震山疑惑地重新打量許靈光:“你怎麽看都不像一隻猴子啊!”
許靈光聳聳肩膀:“這有什麽奇怪?你現在看上去也不像一頭豬啊!”
“你等等, 我腦子裡有點亂,你讓我捋一捋。”朱震山把斧頭拄在地上,低著頭慢慢思索起來。
許靈光害怕他琢磨到破綻,開腔干擾道:“師弟,你投生到這輩子之前應該是喝過孟婆湯,對前世之事一無所知了。不過我這些年可是一直在尋找你的消息呀!前段時間聽說湘西深山裡有一頭即將渡劫證道的豬妖,我就猜會不會是你,立馬就不辭辛苦趕來看看!”
說到這裡,許靈光壯著膽子快步走上前,一把握住朱震山持斧的大手,聲情並茂地說道:“師弟,可想死哥哥我了!沒想到今天終於找到你了!”
“找我?那巫門的老東西怎麽會追緝你?”朱震山越捋越亂,疑惑仍是不少。
許靈光道:“說來話長,我來找你,結果因為作漢人打扮,被巫門弟子誤會了。苗人排外這你是知道的。我本來不想跟他們糾纏,結果昨晚有個小年輕人胡攪蠻纏,我就出手教訓了他一頓,可能是下手重了點,巫門長老親自來追緝我了。我不想擴大仇恨,有意避開他們,就誤打誤撞來到這裡了。”
許靈光說謊不打草稿,加上語速又快,聽起來還真像是那麽回事。
“哦!原來是這樣?!”朱震山撓撓頭,腦子裡雖然依舊迷迷糊糊,不過他聽許靈光說自己上輩子是天上神將,心裡還是挺高興,畢竟他不日就要渡劫證道,既然以前當過神仙,那這次渡劫成功的可能性應該也會大大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