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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晝之外》第19章
  福利院之行了解到的故事,讓劉隊感到自己仿佛身處於悲情電影之中,這些看起來很遙遠的事情竟然切切實實發生在自己身邊,如果不是親身置於其中,他也無法想象。

  而由於工作人員常年勞累過度導致的身體原因,劉隊他們的拜訪讓她悲慟的回憶往事有些筋疲力盡,第一次拜訪在了解了基本情況之後劉隊便知趣地謝過告辭。

  工作人員表示十分願意後續繼續配合他們的調查工作,也在當天就留下了他們的電話,希望在情況好轉的時候會盡快和劉隊聯系,劉隊表示理解。

  後續的福利院之行,劉隊他們不僅了解到章宛和鄭櫻一直相依為命的過往經歷,還知道了一個非常重要的線索,那就是查出慢性腎衰竭的鄭櫻給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章宛,背上了沉重的經濟枷鎖。

  治療腎衰竭的負擔,一次次腎透析的費用全落在章宛一人肩頭上,這不只是讓二人本就並不寬裕的生活雪上加霜,是直接將她們推到谷底,一同在福利院長大的天真爛漫時光成為了支撐著她們人生還能繼續前行的動力。

  在聽到這裡時,劉隊感到身邊的空氣幾乎凝固了,氣溫像是降到了冰點,周遭安靜得像是與外界完全隔絕開了,只剩下他們幾人靜默地佇立在原地,連若有似無的呼吸聲也在訴說著淒涼的哀傷。

  劉隊看著紅著眼眶、明顯是強打精神的工作人員,想要說些什麽,但又發現無論說什麽也已經無法扭轉乾坤,就算是此刻口若懸河的講出一派看起來感同身受的話,那樣的言辭,不管是對於安慰這位眼前人,還是對章鄭二人表示同情,都是那樣蒼白,只能安慰到自己和看客罷了,想到這裡,他咽了咽梗在喉嚨裡的話。

  他體會到了用一根火柴的火焰試圖融化冰山是如何的無力。

  鄭櫻不同於有乾勁肯打拚的章宛,在鄭櫻讀書的時候,雖有章宛在背後支持,個性更貪玩不愛學的她並沒有考上大學,匆匆結束了高中生涯便邁入社會開始打工,經常是乾一陣換一個地方,雖收入微薄,但也能勉強養活自己。

  自從身體開始表現出各種患病的症狀,鄭櫻一開始還可以勉強繼續工作,但是由於她工作性質體力勞動居多,每況日下的身體狀況已經無法讓她正常工作,這才發現問題的章宛帶著鄭櫻去醫院檢查。

  看到結果的章宛只是讓鄭櫻辭掉手頭的工作在家待著養身體,她告訴鄭櫻,錢的問題不要擔心,她會想辦法的。

  雖在鄭櫻面前表現得還是同往常一樣,仿佛這一切都難不倒她的樣子,在數不清的夜晚,章宛一個人蹲在衛生間狹小的角落裡,雙臂緊緊環抱著自己,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顫抖著身體流淚。

  每次哭到眼淚打濕自己的頭髮、衣服,嘴唇幾乎咬出血,章宛看著鏡子中,自己昏暗的面龐,她告訴自己不管怎樣她要讓鄭櫻活下去。

  承擔鄭櫻治療費用的不是別人,正是張鈺提到的某集團領導。此人認識章宛純屬機緣巧合,那是幾年前,章宛的學生參加一場文藝表演,此人受邀作為嘉賓坐在第一排的觀眾席上,作為學生指導老師的章宛,在演出開始和結束的間歇在舞台周圍出現過幾次,就這麽幾次,便足以在此人心目中留下驚鴻一瞥。

  本來二人像兩條永遠不會有交集的平行線,彼此也不知道對方的存在。

  直到有一次,不知又是巧合,還是有意為之,這次不是章宛陪同自己的學生來表演,是章宛本人在台上作為演出者,演出結束後,章宛驀地在後台收到此人送來的一束花,章宛愣住了,這是她第一次收到一大束這樣美麗鮮豔的鮮花,她有些激動,有些欣喜,又非常驚訝,她不知道此人為何會給自己送花。

  此人當時立刻表示自己只是一個文藝愛好者,十分欣賞章宛的表演。

  有些天真的章宛欣然收下了這束花,只是靦腆地微微低頭聽著對方稱讚自己。

  二人最初的結識,像是所有故事美好的開端一樣,從來沒有戀愛過的她,一直被對方蒙在鼓裡,她不知道此人已經結婚很多年了,有那麽一瞬間,她傻乎乎地以為或許是自己的緣分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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