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府坐落於梵城西邊,雖然主要住宅面積不算太大,但是其中的假山湖水水,庭院和花園卻有著第二座皇宮的規模。也許沒有恢弘的宮殿,若沒有進去觀賞,李裕也不會看到那裝飾滿屋的金銀,名人的書畫,腳下像是玉石鋪砌的地面,還有路邊的琉璃花燈。
李裕昨晚選的客店距離劉家很近,與司理理漫步一會便到了。
剛剛與司理理在談笑間走近,李裕看著眼前像是塗著厚厚金漆的劉府正門,看著它泛起的刺眼光澤,就像是兩塊超大的金磚。
梵國是玉石出口國,在皇都不遠處的日月玉龍河灘邊有著許多小塊玉石,它的名氣很大。不過這裡不是主要的產玉地點,與這條河為臨的玉龍山,每年為劉家提供了大量的財富。
將監查院製作的帖子,遞給了其中一位在門口守衛的侍從。看著門口草坪上的一個小型馬場,有許多馬兒在飛奔玩耍,李裕便向著剩下的那名侍衛問道:“他們這是在做什麽!”
那名身材魁梧的侍從拱手回道,“這是老爺準備的馬球賽,馬兒先撒歡一會,比賽的時候便好控制了。”
李裕點了點頭,便轉身仔細觀察,其中一匹白馬看起來非常精壯,它金色的頭髮也被扎成了辮子,“看過賽馬嗎?不如我們也去看看,”李裕轉身,看著有些發愣的司理理,便把手放到她的面前擺了擺,“想什麽呢!這麽入神!”
“小時候父親帶我和弟弟也去看過馬球賽,之後便聽說一名堂姐嫁給了那個進球最多的人!……隻記得這些,現在連父親的樣子都忘了!”司理理說道最後,卻笑了起來。
李裕輕輕輕輕抱了一下司理理,拍了拍她的腦袋!“以後把你的痛苦都說給我聽,我們一起分擔。”
“嗯,表弟你真好!”司理理眨眼笑道。在一起久了,李裕感覺司理理的狀態改變了許多,醉仙居時,她舉止嫻雅,儀態萬方,卻又些若即若離的漠然,一切都在為間諜活動努力,雖然李裕不清楚她到底獲得了什麽有用的情報。范閑到達京都以前,她也不親自與朝廷中的官員接觸。范閑來到京都後,她用美人計白送司南伯爵的私生子范閑……
看著現在的司理理,多愁善感的模樣,就像個水做的人兒,李裕翹起嘴角微微一笑。
此時大門被推開,一名有些富態衣著華麗的中年人先走了出來,在他身後還有名留著山羊胡子,身材偏瘦的男子。
李裕向著那名中年人拱手道:“在下李裕!不知老先生是?”
那依稀有些老態的中年人露出欣喜的模樣道:“是裕兒,我是你的舅姥爺啊!”李裕聞言,連忙躬身道:“孫兒李裕,見過舅姥爺。”
“哎好好好,快起來!跟我進院吧!”他一扭一扭的來到李裕面前,將李裕扶起,有些細長的眼睛裡露出激動的神色,李裕看著他無力著地的左腿微微皺眉,劉昶看著李裕的目光歎了口氣笑道:“老傷發作了,這幾天痛的厲害,不礙事!快跟我走,我帶你去見見你姥姥,舅姥爺們,”李裕笑著點了點頭。
注意到李裕身後的司理理,劉昶看向李裕問道:“她是!”李裕笑道:“這是我夫人!司理理。”
司理理聞言有些嬌羞得向著劉昶躬身道:“見過舅姥爺!”
劉昶聞言點頭笑道:“哈哈好,第一次見面裕兒就給我這麽大的驚喜,你們快隨我進屋!”接著他扭頭向著一旁的中年人吩咐道:“你去通知一下眾人,
裕兒來了,還帶了,他的夫人。”那山羊胡彎腰點頭,“是,老爺!” 走在像是鵝卵石鋪砌的地面上,劉昶問道:“裕兒啊!你母親還好嗎?”李裕看著那山羊胡疾步離開,聞言點了點頭道:“一切安好!”
“那就好,你母親當年遠嫁慶國,如今十七年未見了!”劉昶感慨道,他看著李裕,“自從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覺得太像了,當年……”
“沒想到母親交友如此廣泛……”,之前想了很多梵國的實際掌控者是什麽樣子,是像慶帝那樣心思深沉,還是威嚴霸道,沒想到如同一名和善的富家翁。李裕聽著他說起十幾年前母妃姐姐的一些生活片段,邊聽邊淡淡的笑著點頭。
只是令李裕覺得奇怪的是,他並沒有問起司理理與李裕的經歷。
從正門走入有一片被綠籬圍繞的花園,那些在花池中的夏花非常豔麗,以白色金色粉色為主。
此時卻聽見劉昶向著裡面招手道,“朵朵,快過來,這是你表弟李裕,”花圃中傳來少女的聲音,“來了”,聲音柔和,卻令李裕覺得颯爽。尋聲看去,在鮮花盎然的間隙中有一名正在吃草莓的少女,她穿著淡粉色的衣裙,身姿婀娜。
她放下青色的瓷盤,從涼亭內緩步走來。李裕最先注意到的是她淡粉色的朱唇, 在她彎彎的眉毛下有兩顆大大的晶瑩剔透的眼睛,……李裕點頭笑道,“李裕見過表姐,”“那少女卻是仔細打量著李裕,過了一會才笑道,“姐姐叫穆朵朵,別忘了,”,李裕聞言點頭笑道,“朵朵表姐!”
“嗯!”她眯起剪水似的眼眸笑著點頭,似乎很滿意李裕的樣子。卻不經意間將視線移到了司理理那邊,還未等司理理開口,便翹起下巴向著劉昶笑道:“比賽快開始了,我先去準備一下!”劉昶點頭笑道:“去吧!好好準備。”穆朵朵招了招手便快步離去。
劉昶看向李裕笑著搖頭道,“她就是這般風風火火的樣子”,李裕淡淡一笑,雖然梵國的皇帝也姓穆,不過李裕已經忘記了剛剛那名少女的樣子。
李裕拉著司理理跟著劉昶來到正堂,室內有些暗。剛進門便看到幾副幾米高的畫像,其中一位衣袍上的花紋與劉昶相似,像是某個職位的官服。
一名中年婦人坐在首位,李裕從畫像上移下目光,便看到她那威嚴過重的眼睛,面頰上的尊貴妝容與慶帝的母親相似,卻要年輕些。再向周圍看去,一名婦人和兩名中年男子坐在側位。
待劉昶一一介紹,李裕一一回應,自己的姥姥是坐在側位的那個,依稀和母妃姐姐有些相似,看起來溫柔慈祥。主位上是皇后,自己的三個舅姥爺性格與外貌非常不同,大舅姥爺就是劉昶,二舅姥爺神色淡然,看起來有些文弱,三舅姥爺面容剛毅,臉色的溝壑很深,粗壯的手臂搭在兩旁的茶桌上,他坐在座椅上,那椅子看起來就像是小了幾號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