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臉黑線從衛生間裡出來，何小滿感覺自己整個人都籠罩著一股黑氣。

　她啊，謫仙一樣的灝宸君，高嶺之花不染纖塵的灝宸君，孤冷仙君到跑肚之間隔著幾個宇宙的距離，愣是讓何小滿用一瓶藥水給成功破壁。

　不過再給她一次機會何小滿依舊會選擇服用那瓶洗髓凝露，因為宿主的資質如今已經從原本的水、金雙靈根變成冰、金變異雙靈根。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比單一的天靈根更加逆天。

　劇情裡面到死灝宸君也沒有發生過資質變異。

　此消彼長，她這邊強大了，葉清芷那邊就被削弱，不管怎麽都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何小滿吩咐小童準備些米粥蛋羹之類刺激性小、易消化的食物。

　修士不重口欲，自家主子幾乎都是內門膳食堂那邊做什麽就吃什麽，看著灝宸君慘白的臉色和脫水蔬菜一樣蔫噠噠的氣質，莫字幾小隻互相交換一個眼神，好難得啊，自幼百病不生的灝宸君竟然拉肚子了?

　這一日是論道日。

　全宗門的內門子弟都要去不染軒聽各種課程。

　這也是宗門為了全面挖掘各種人才的一種手段。

　煉器、煉藥、畫符、陣法、心法等等各種修行秘鑰，乃至於除南興洲之外的其他部洲的人文風物，靈獸靈植都要有所涉獵。

　傳道鍾悠揚的聲音響遍整個天緣峰五峰的角角落落，但凡內門子弟以及準內門子弟，只要是在宗門的都會想辦法過來聽講。

　很可能一點常識會在某些時刻成為你保命的關鍵。

　這一天的宗門內，是允許內門弟子使用飛行法寶法器的。

　很快，不染軒那棵聞道菩提樹下就或站或坐被各峰弟子佔領。

　今天傳道師長是大天峰的五德君。

　何小滿覺得這位五德君長相像極了《西遊記》裡面的赤腳大仙，一樣的白發飄飄地中海，大腹便便赤腳來。

　修士壽元較長，一般只要被稱為君，壽元起碼都會超過兩百歲，因而相貌也顯得較為年輕。

　五德君已經快要活到三百歲高齡，算是比較長壽的了，但是他一點進階道君的希望都沒有，太陽穴、眼位兩塊明顯的老人斑，說明這位也即將壽終正寢。

　以修士的能力，可以用術法對自己進行美顏，甚至直接改變形象，只是改變越大，維持改變後的形象耗費的靈力就越大，尤其是比自己靈力更精純高深的人還可以直接窺破，所以很少有人去做這樣的事情。

　五德君到了晚年更是懶於打理個人形象，他越來越熱衷於周遊五湖四海，享遍人間美景美食。

　用老頭子自己的話說，壽元將盡，天命已知，隨心所欲，快活一時是一時。

　他的課一般都是講述這些年遊歷仙凡各界的見聞。

　他是信馬由韁，想到哪裡就講到哪裡，有時候甚至會叫弟子自己提出想要聽什麽，大家也樂得跟五德君互動，權當枯燥修仙生涯中的一段小憩時光。

　因而最近幾年五德君的傳道課竟然一場火爆，場場爆滿。

　“棲梧之巔，有鳳，有狐，吾曾遇哭狐，一滴哭狐淚，十日不晴天，凡人不得見，見之不得活。棲梧之南，乃浩瀚之淵……”

　有弟子打斷五德君的話:“五德君，聽說那哭狐落淚，是必要人陪的，此是否為真?”

　“然，蛇蟲鼠蟻皆贏淚，吾亦未能免，嚎啕涕淚，整整十日。”

　五德君說的得意洋洋，像是他大哭十天是什麽值得誇讚的事，一時間樹上、石旁，溪邊各處的弟子全抖哄堂大笑，大家想象著光腳丫子的禿頭老頭整整哭了十天的樣子，全都忍俊不禁。

　何小滿也聽得好笑，這是什麽神仙靈獸，看見它就要哭上十天，周圍就要下十天的雨，簡直比龍王爺還厲害。

　要是求雨的能看見它就好了。

　老頭也不尷尬，接著一本正經繼續講:“浩淵之底，有天火，有鬼水……”

　又有弟子打斷五德君:“那等險地五德君竟也去過?”

　五德君點點頭，又搖搖頭:“雖隻身前往，盤桓數日，天火鬼水皆不得見。”

　說完長長歎息，一顆紅光滿面的大頭搖得無限惋惜，鬢邊長長白發也隨風擺動，倒是有點像蓄了長毛的馬爾濟斯。

　一塊大石旁，顧魘陪著葉清芷也在聽課。

　葉清芷聽得悠然神往。

　如果，可以在那種地方打卡，是不是可以弄到一隻鳳凰做寵物?就算是弄不到鳳凰，搞一隻九尾狐也是神獸啊，哪怕是老頭說的哭狐也行。

　到時候她天天帶著哭狐站在灝宸君旁邊，嚎夠十天再去。

　想想心裡都痛快。

　而且……

　葉清芷伸手推推一直心不在焉的顧魘:“魘師兄，什麽叫天火，什麽又叫鬼水?”

　她只知道癸水。

　因為她昨天來了。

　“天火嘛，是一種在深海中燃燒的火焰，用這種火焰煉器煉藥，聽說很容易得到極品，只是那種深海，大概只有道君才可以下得去，不然就是擁有至寶避水珠。可是那種東西，只有千年鮫人或珠母才有可能孕育出來，所以也沒人知道這天火的傳說究竟是不是真的。”

　“至於鬼水，其實應該叫做天河之水，一滴重逾萬斤，傳說是在天上銀河之底才有，浩淵裡究竟有沒有鬼水，沒人知道，因為想取回鬼水的幾乎沒有人可以生還，所以大家才叫它鬼水。”

　葉清芷一顆心“砰砰”亂跳，竟然還有這樣的好東西?

　因為昨天打卡消失兩件獎勵帶來的鬱悶似乎都遠離而去。

　她又何必為了已經沒有的東西再去苦苦執著?

　努力刷氣運值， 提升自己的實力，去這樣的地方打卡才是她最應該在意的事情。

　天火，鬼水！

　只要可以擁有其一，她大概就可以站在這個世界的巔峰了吧?

　擁有打卡系統，她不必親身過去犯險，只要接近到可以打卡的程度就可以得到獎勵。

　而且根據這幾次打卡的經驗，一般她所獲得的東西，與打卡地或多或少都有關聯。

　比如那雙她連樣子都沒看見的石膚魚皮靴，不就是因為九幽潭裡出產石膚魚嗎?

　可惜。

　想想葉清芷心裡還有點疼。

　這個時候她忽然發現遠離眾人所在之處，一手捏著碧綠色珠子另一隻手背在身後的灝宸君，好像一臉病容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