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侯,此事容我回去,再與主公商量一二。畢竟我位卑言輕,做不了主!”
賀友成歎了一口氣,有些無奈道。
他可記得主公吩咐的是,要與這豐靈侯結盟,而不是直接投靠。
“賀先生慢走,不過你也得跟你家的主公明言,這事得快,不然太久了,本侯可就反悔了,不要祂投靠了!”
“要知道,投靠本侯之人,那可是太多了。我這是看在你面子,才考慮的。”
趙正己點點頭,傲然地道。
“君侯的話,我一定帶到。”
賀友成苦笑了一聲,只能是對著趙正己拱拱手,便告辭了。
此行算是失敗了,愧對主公啊。
他出了豐靈侯的烏堡,何勁早已在那裡等候了頓時,見他出來,便上前。
“賀先生,此行如何?”
何勁看了一眼他身後,奇怪地問道。
“唉,此事是一言難盡啊!我們還是先回去吧,等著主公定奪好了。”
賀友成搖了搖頭,顯然是不想多說。
何勁不由得看了一眼他,也就沒有再繼續地深追究下去了,只是招呼了一下底下的兒郎,再次運起了軍陣來。
他們化為一陣陰風,卷著向肅山的方向回去了,不帶片刻的留戀來。
張勝人將賀友成送出了烏堡,這才轉身返回了書房之中,豐靈侯仍在那裡。
“侯爺,這樣會不會激怒那山君?”
他一走進來,便問道。
趙正己不複之前的輕挑,而是神情凝重地站在了一張地圖面前。
這是武利縣的全景圖,十分的詳略。
“這山君從橫空出世,本侯就一直對其十分的關注,畢竟區區一個野神。能夠在足夠短的時間內,能與城隍神叫板。”
“這等展露出來的力量,實在是叫本侯心驚難安啊!”
趙正己頭也不回,淡淡地道。
“確實如此,據線人回報。今夜,這山君毫不加掩飾,直奔另外七鎮而去。這是要將所有鄉民信仰收攏啊!”
“也不知道那城隍神,將如何應對?”
“如此野心勃勃的山君,恐怕也是在想染指著武利城隍之位呢。”
張勝人桀桀一笑,言語之中帶著些許的幸災樂禍。
“哼,城隍!”
趙正己冷哼了一聲,眼中殺意凜然。
這該死的城隍神,自從自己來到這裡當了豐靈侯之後,三番幾次地拒絕自己的招攬,實在是可恨可殺。
還有這山君,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今晚竟然讓賀友成待五百鬼兵,是想張揚他的武力,向自己耀武揚威嗎?
他在聽到下人來報,說著烏堡外面有著五百惡鬼,人手一個陰沉鐵兵器。
趙正己當時嚇了一大跳,還以為這是大將軍劉欽的大手筆,從哪裡找來這麽多的惡鬼,想要徹底地殺害他呢。
後來得知是賀友成找上門,又有著陳易動作的消息,一下就明白他的來意。
如此帶著甲士上門,趙正己覺得他這是耀武揚威來的,目的不外乎就是想跟自己合作了,豐靈侯卻是不能忍了。
他自持天潢貴胄,怎麽肯跟區區一個野神合作,哪怕這個野神實力強悍。
而且陳易這般展露肌肉,讓趙正己有了一絲的屈辱感,他覺得自己仿佛是那乞求憐憫的失敗者,在求著他陳易一般。
“君侯若想回朝堂之上,這山君,或許就是一個關鍵呢!”
張勝人低著頭,
輕聲道。 “哦,張君,很看重他呢?”
趙正己回過頭來,盯著張勝人,似乎想從他身上看出花兒來一樣。
“讓侯爺見笑了,是我胡言亂語!”
張勝人隨之一笑,再次躬身下來道。
他雙手合十在一起,向前伸著,用衣袍袖子蓋住了臉面,恭敬地行禮。
“回到朝堂啊!”
趙正己不由得有些愣神,低聲地喃語了起來,仿佛這兩個字魔力十足。
朝堂,已經成了他心中的魔癔。
“君侯若無事,那麽我就先告退了!”
張勝人看出君侯此刻心神不寧,便朝其拱了拱手,識趣地告退了一聲。
“下去吧!”
趙正己揮了揮手,煩躁地道。
待到這書房只剩下他一人時,豐靈侯生氣地拔出了寶劍,砍在了柱子上。
連續劈了七八劍,將那柱子上留下了幾道深痕之後,他才氣呼呼地將手中的寶劍給扔到了地上,捏緊了拳頭。
“都是一些亂臣賊子,統統該死!”
再看著牆上掛著的地圖,雙眼不禁地冒著怒火,咬牙切齒地迸著恨意道。
他憤恨著城隍,也怨怒著陳易。
這些神祇深受大夏之恩,卻一個個地不思報答君恩,簡直就是白眼狼。
大夏養士五百年,可到頭來,在此大廈將傾之際, 卻是一個義士都沒有,還有那些儒家子弟,枉受君恩了。
自己這個宗室子弟,他日是能夠繼承大統的天潢貴胄,多麽顯貴之人。
今日落難於此,那些滿口忠良,整天恨不得將忠君報國掛在嘴邊,這些個儒家子弟又在幹什麽了?
他都那麽地禮賢下士,挨個地上門請其出山,輔助他匡複夏室了。
那些仁義君子是怎麽著的?
一個個左右推辭,只是聽到劉欽那賊子的名頭,卻都是嚇得裝聾作啞了。
“可恨,大夏天恩浩蕩,卻是無一忠厚之人,願為匡複夏室犧牲的!”
趙正己歎了一口氣,恨恨地道。
自從父王斃薨後,他就一直以匡複夏室為己任,可惜沒有志同道合者,一切都是他在獨自前行,為著大業忍辱負重。
豐靈侯的烏堡之中,某一個房間。
練氣士張勝人,此刻正跪坐在席上練習著書法,這間房間裡除了他之外,就直接是空無一人了。
他提著毛筆,似乎在寫字。
聚精會神地寫下一個“神”字後,張勝人才輕松地一笑道:“我們這個君侯,對於回到朝堂之上,還是不死心呢!”
“其實,在這地方,老老實實地做一個君侯,不好嗎?幹嘛要怎麽地折騰呢?”
“唉……”
最後一聲淡淡地歎息,似乎道不盡他這複雜的情感了。
最終都只是無奈,還有一些生氣。
屋內的油燈輕輕地閃滅不定,張勝人一下子閉目養神了起來,案桌上的紙張飄了起來,又猛地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