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零零的馬蹄聲刺破夜幕,一小隊輕裝騎兵正在田野間穿行。
縱馬田野,踐踏禾穗,這些人似乎並不在意。
這些人身上披著黑漆漆的長袍,頭上也帶著黑色的帽子,帽子垂下來的布幔,遮住了全部臉龐。
四人小隊硬生生在田地裡踩出了一條路。
“還有多久?”
為首之人發出詢問,落在隊伍後面的另一名隊員趕緊上前。
“回大人,大概還有一裡地就到了。”
“一裡地?”
首領重複了一遍,在這視野開闊的田野上,遠處只能看見地平線。
地平線上什麽也沒有。
匯報之人急匆匆拿出了一個羅盤,顛簸的馬背並沒有擾亂他的平衡。
“鎮詭盤反應很劇烈,我們離壽仁村應該在一裡之內了。前方應該有它的障眼法。”
首領瞥了一眼羅盤,搖了搖頭。
“不用想了,我們恐怕已經在裡面了。”
也不等對方回復,首領轉頭看向了另外兩人。
“縣令大人剛剛怎麽說?”
其中一個人回復到:
“老大,縣令說按照地級事件處理,潛在詭染者,全部清除。”
奇異的是,從身形上來看,他應該是個魁梧的漢子,但聲音卻宛若唱戲的一般。
首領點點頭,回身從懷裡掏出了一顆橢圓的東西。
定睛一看,拿出來的居然是一顆還在跳動的心臟。
就好像剛剛從動物身上取下來一樣,心臟一邊跳動,一邊往外面滲血。
血液很快在首領掌心匯集,然後一滴一滴落在馬背上。
馬匹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嘶吼,速度也慢了許多。
“畜生就是畜生,真麻煩。”
首領大手一揮,心臟從他手裡拋出。
這股力量大的離譜,如同迫擊炮一般向著前方發射而去。
詭異的心臟輕松承受住了這股壓力,又在半空中突兀地爆炸。
血霧彌漫。
如同下了一場血雨一般,心臟爆炸處充斥著微小的血滴和糜爛的肉碎。
在重力的作用下飄散開來。
天空仿佛被撕開了一個口子,血霧過處,沉沉的夜幕如同被擦掉的黑板字一般消散,漏出了背後明亮的天空。
當第一個口子出現後,改變速度大大加快,不過呼吸之間,附近的所有夜幕全都消失不見。
這片區域,以另一種方式迎來了天明。
此時的眾人環視四周,這才發現自己根本就沒在什麽田野裡。
這是一片亂葬崗。
而不遠處,原本空蕩蕩的前方,也突然出現了一座村莊。
剛剛拿出羅盤的人又從包裡掏出來了一個圓柱形的小筒。
如同使用望遠鏡一般,他將小筒放在眼前,迅速觀察著周圍的局勢。
“大人,這片區域的詭異氣息很重,恐怕已經快超出地級事件范圍了。而且...”
那人猶豫了一下。
首領投來了極度冰冷的視線。
他打了個寒戰,趕忙補充。
“而且似乎不止一個源頭,從現有的痕跡來看,恐怕...至少有四個。”
這一說法震驚了小隊裡的其它成員,四個詭異源,這幾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首領皺起了眉毛,他雖然也很驚訝,但並沒有懷疑偵察者的判斷。
這個做偵查的人,叫薑茂林,是縣城裡最好的捕快,很多方面就連他們這些異人,
也比不上他。 “大家都停下來!”
隊伍很快整頓好馬匹,四人立在原地,看向了遠處的村子。
首領又看向了另一個方向。
那裡有一個破敗的小院,似乎已經經歷了多年的風吹雨打,連兩扇木門都只剩下半扇了。
首領的視力極好,透過那半扇門,他看見了一頂陳舊的花轎。
心裡思量了一下,首領很快移開了視線。
有些事情還是裝作看不見比較好。
而且裡面的正主似乎也不在這,最多就是個看門狗住過。
他閉上眼,用心感知著周圍的靈氣變化。
除了捕快之外的兩人默契地一前一後保護起了首領。
薑茂林站在一旁也不尷尬,他雖然感知不到詭異,但他有工具啊。
當下也是拿起“望遠鏡”觀察著村子。
在首領的視野裡,天地是一片白茫茫的,只有四個地方有著很強的灰色氣霧。
一個就是在那個小院子裡,殘留的氣息雖然不強,但最凶戾,首領不願意靠近。
反正正主都走了,就不管了。
還有一個在村子裡,一個在村子和他們之間的路上。
這兩個灰霧的強度適中,大概就是地級事件的正常水平。
只是同時出現兩個地級詭異,這次的事件已經快要突破到天級了。
作為縣城裡的鎮天司千戶,這已經是他能對付的極限了。
再強一點,就會到滅絕類事件了。
那種情況,大家躺平了死得可能會痛快一點。
最後一團黑霧就比較奇怪了,離得比較遠,看上去很淡,而且似乎在慢慢消散。
強度也就黃級左右,屬於“天地玄黃”這種危害類事件的最底層。
沒什麽值得在意的,要是千戶願意,他一個眼神就能淨化掉它。
首領一言不發,突然向著村子走去。
其余三人並沒有驚訝,立刻跟了上去。
在他們進村之前,他們得先解決攔在路上的那個詭異。
正好拿來補充點魂力。
......
張三九將胸前的墊子取下, 扔在了一邊。
他已經用不上這個墊子了。
雖然詭異化的進程被終止了,他的身體已經不可逆地向著詭異轉化了一部分。
墊子雖然不會腐蝕他,但帶在身上已經開始讓張三九難受了。
呼吸困難、四肢酸軟、頭昏腦漲。
自己的身體在排斥它。
張三九拿起手邊的頭顱,自己活下去的希望,可能就在這裡了。
為什麽自己模樣的頭會出現在村長手裡?
如果那才是自己的頭,那自己現在是不是已經死了?
突然,張三九想到了一個荒謬的可能性,手向著自己的脖子摸了過去。
入手很光滑,詭異化的過程中似乎順便改善了皮膚。
而且火燒沒了汗毛和胡子,他現在肌膚的觸感和嬰兒一般。
順著脖子往下,他摸到了一個凸起物。
是喉結。
這段距離仍然很光滑,沒有什麽異常。
繼續往下檢查,也沒有發現問題。
那是什麽地方出了問題?
張三九想了想,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這次不是從上往下,而是從下往上。
一層膜一樣的東西被翻開了。
張三九摸到了一圈粗糙的紋理。
上面還有麻線縫合的痕跡。
張三九的臉色迅速灰敗了下去,眼前一黑,什麽意識都沒有了。
注1:寫得我脖子疼
注2:沒有收藏,沒有票票,我哭了,你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