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屋外寒風呼嘯。
巷深處,有一家不知名的小酒館,館內稀稀疏疏坐著不多的客人。
那酒館的角落,獨自坐著一位年紀三十來歲的男子,頭髮微白,魚尾紋凸顯,額頭法令紋微皺,一幅未老先衰的模樣,他叫謝如壁。
謝如壁倒滿一杯酒,微微苦笑,默默自語說道:“明知是飲鴆止渴,偏偏非喝不可嗎?”
他一飲而盡,似乎明日宿醉後的清醒會令他更加痛苦不堪,但今日的愁緒卻令他非喝不可。長久深山老林的工作,妻子的出軌,家庭的破碎,還有那讓他望之一眼即心碎的子女。
也不知何時,幾輛轎車停在了屋外,中間一輛轎車先下來一位黑西裝的平頭,平頭以標準服務生的姿勢打開後座車門,車上又下來一位老者,滿頭銀發,滿面皺紋。
老者拄著拐杖,緩緩走進酒館,來到謝如壁對面,靜靜地坐了下來。
“你好,謝教授!”老者慢吞吞地說道。
謝如壁又倒滿一杯酒,一飲而盡,他醉眼朦朧看了一下老者,沒有說話,又自顧自倒酒。
老者又說道:“謝教授深究考古、歷史人文和自然科學等等,據說是無一不精,可謂當今頂尖的人才,不想今天一見,卻是個酒鬼!”
謝如壁默默地盯著酒杯,說道:“教授也好,酒鬼也罷,人生不如意至此,又有何關系?”
老者歎了口氣,說道:“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啊!”
謝如壁醉眼朦朧,說道:“即便是你,一千多億的身家,掌控著數萬億的資產,到了你這個地位,不是萬事隨心了嗎?即便富裕如你,難道也有不如意的時候?”眼前這位老者,燕明雖從未謀面,卻在手機和網絡上看到過此人,這老者是全球有數的大富豪。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謝教授學貫古今,聽說對心理學也有所涉獵,不知道能否看出我的憂愁!”老者苦笑道。
謝如壁終於抬眼望了望老者,良久才說:“我看到了貪!貪心不足蛇吞象!”
“此話何解?”老者微微一笑,這一笑讓臉上的皺紋更加密布。
“我也學習過面相之術,如果沒看錯的話,你應該早年多波折,無父母兄弟可依靠。可是到了中年發跡,一發不可收拾,富冠天下。我可有說錯?”
“你說的沒錯,似乎手機、報紙上也有我的傳記,呵呵......”不知何時,老者也給自己倒滿一杯酒,一飲而盡,不知是不是想起了少年時那不堪回首的記憶。
“你既然貴為巨富,如今來找我,不知又起了什麽貪念?又有何所求?”謝如壁抬起頭望向老者。
老者歎了口氣,說:“世人皆有恐懼,我亦不能免俗,盼君助我一臂之力!”
“哦!原來如此,生死間有大恐懼,你也怕死?不知今年貴庚?”謝如壁說。
“這幾十年來,我也花了不少錢,讚助了不少醫療科研機構。嘿嘿,甚至還支助了不少自稱有長生之法的和尚和道士。終歸還是有一點點用處的,人生七十古來稀,如今的人活到九十多歲,甚至一百余歲的人,終究還是少數。所以,有錢終歸還是有好處的,明日,我便已九十七歲了。”老者平靜說道。
謝如壁將酒杯端在眼前端詳,口中喃喃說道:“四時變幻,生老病死,本是自然規則,你身家巨富,也算是古來高壽,人生如此,複又何求。你又何必再去妄想長生?”
老者嘿嘿一笑,
雙眼忽地炯炯有神,一掃之前的頹廢,過了一會兒,他才說道:“有一件事,需謝教授幫忙,至於酬勞......” 謝如壁哈哈大笑,笑中還帶著醉意,他緩緩說道:“我雖活著,心卻死了,你找錯人了!”
老者像看著怪物一樣看著謝如壁,然後說道:“像謝教授這樣年輕真好!我知道謝教授頹廢的原因,妻離子散,醉心學術又一貧如洗,也不算是一貧如洗,離婚的時候所有身家都給了前妻。其實,我活了九十七年,發現一件事,那就是沒有人會拒絕錢!”
謝如壁搖搖頭,仍是不允。
老者繼續說:“我知道謝教授去過不少地方,我想去的那個地方可能更為有趣,你先不急著答應我, 你可以隨時聯系我!”他遞給謝如壁一張金燦燦的精美名片,顯然是純金所造,謝如壁瞧了瞧名片,上面寫著唐康年三個字,還有一個手機號碼。
老者唐康年說完後,拄著拐杖站了起來,說道:“謝教授,你總會知道錢的好處!你也沒有理由和錢作對!”他說完走出了酒館。
車上,前排的平頭青年說道:“BOSS,謝如壁可答應了?”
唐康年搖搖頭說:“沒有。他不是沒有錢嗎?就讓他更缺錢!辦法太多,只是別傷了他人性命,畢竟去那個地方還要用他!”
第二日下午,謝如壁還躺在沙發上,宿醉未醒,在朦朦朧朧中,手機鈴聲響起。
接通手機,傳來急促的聲音,“如壁,如壁,我和你爸,和你爸外出散步,他......他被......車撞了,這會兒正送往醫院。嗚嗚嗚.......”
謝如壁翻身起來,說道:“媽,您別急!”
“怎麽不急,你爸身體本來就不好.......剛又接了一個電話,說我們家著火了......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你在哪裡啊?家裡本來沒有錢,人在醫院急需用錢,房子也沒了,怎麽辦啊!嗚嗚嗚......”
“我在西北,您別擔心,我先給您轉帳,然後立即回來。”
謝如壁查了自己的帳戶,空空如也,當即心急如焚,這時候,他心裡猛地一驚,“昨天那個老頭?難道是他?”
想到這裡,他心中鬼火直冒,立即翻出那張黃金名片找到號碼,然後撥通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