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要用一個詞描繪這場戰爭,杜籟卡只能用諸如可笑,鬧劇此類。
而現在要是讓他用一個詞來描繪艾薇爾,他也會用這幾個詞。
倒不是說杜籟卡的詞匯量實在太過貧乏或者怎樣,凡事都有不好說的地方。但是對於艾薇爾,杜籟卡覺得沒什麽不好說的地方,已經實錘定性了。
這姑娘在想盡辦法討好他,杜籟卡看得出來。
但是方法傻的可愛。
“戈德溫,你知不知道他喜歡吃什麽?”
艾薇爾一邊用著自以為很小的音量和戈德溫在那邊嘀咕個不停,一邊指著他,再一邊用著謹小慎微的眼神打量著他。結果根本不知道她的話在強化後的感知下暴露無疑。
杜籟卡心下不屑,用余光收攬了她的傻態之後就偏開了視線裝作若無其事。
自己喜歡吃的東西多了去了,就怕你不會做!
宮保雞丁蒜炒肉片麻辣豆腐醬燜裡脊!
你做的出來麽?
不來問自己,去問什麽戈德溫?
戈德溫理所當然的回口了,杜籟卡豎起耳朵,想聽聽他怎麽回答的。
結果就把他氣的不輕。
“他啊,他好像最喜歡吃窩窩頭。”戈德溫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噢對了,每次在部隊都拿好幾個窩窩頭抱著啃,沒看他吃過別的。”
沒見他吃過別的,等於他最愛吃窩窩頭??
哪個戰地指揮官能捧著幾碗好魚好肉在戰壕裡吃的?嫌自己在戰友中人緣太好了嗎?
說實話,當時杜籟卡真想一板凳飛過去,給戈德溫那張附笑的臉砸歪。
結果呢,他頂著滿臉黑線看著艾薇爾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看樣子是懂了。
他本來以為艾薇爾不可能那麽實誠,真的會聽戈德溫這蠢蛋一般的發言。
事實證明,他錯怪了艾薇爾,或者說她清奇的認知方式。
中午在飯桌上,他就驚奇的發現原來他的菜都沒了!取而代之的是面前的好幾大盆滿滿的窩窩頭,看的杜籟卡臉色發綠。
其實按照羅比尼奧給的條件,他們的夥食是可以去廚房自取這樣優越的。但是因為艾薇爾做飯其實做的蠻不錯,也就讓她自己折騰下去了,沒想到現在來了這麽一手。
幾個人都愣了啊,瑪蓮娜愣了,戈德溫也傻了,隨後噗嗤一聲譏笑出來,滿滿的幸災樂禍。
奎克用著無比怪異的眼神盯著杜籟卡面前兩大盤子基礎食物,手裡的叉子叮咣一下就掉地上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看的手酸。
大米飯配窩窩頭。
好家夥…
杜籟卡歎息著撫了撫臉,對這一幕絕望無比。原來他錯怪艾薇爾了,這孩子不是倔強到有點艮。
是好呆啊。
真就是一點菜都不給自己?
“我說,今天你是鬧哪一出?”瑪蓮娜很顯然有點好奇,嘴角直接拉出好笑的弧度。
“跑步要跑一天也就算了,連吃飯都不能好好吃一口?”她直直的看向杜籟卡,很顯然以為這是他自己的意思了。
抱怨歸抱怨,這窩囊氣是不能受的。
於是杜籟卡冷冷回了一句。
“你們今天也一起吃這個。”
“不許吃菜。”
這話一出,其他人的表情也都僵在臉上了。
“你搞毛呢?”這是戈德溫的怒吼。
“呃,老大…這不好吧。”奎克的發言極為委婉。
“噗嗤。
”瑪蓮娜一聲意味不明的嗤笑。 杜籟卡掃了掃這微妙的氣氛,冷笑幾聲,把面前的三大盆窩窩頭直接拱了過去,順便眼疾手快搶先戈德溫把菜給攏了過來,一副生米煮成熟飯的意思。
“等什麽呢,都吃啊!”
瑪蓮娜咽了咽口水,被杜籟卡這番操作弄得嘴角微抽,下午還要拚命狂奔,不吃飯絕對扛不住。
但是這也…太下飯了。
“嗚呼…嗚,累死人了!”
露伊絲這時候才姍姍來遲,幾天下來她每次都是虛脫狀態。跑到最後都要磨蹭好久,杜籟卡的訓練算是要了她的命了。
“今天吃什麽?欸,不錯啊,還有魚呢?”
露伊絲顯然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開心的道,當她剛想伸手的時候,就被杜籟卡啪的拍開了。
露伊絲一愣,和杜籟卡微妙的對視幾番,再度伸手。
啪!
見她一副氣嘟嘟的樣子,杜籟卡冷眼瞧著露伊絲:“這不是你的菜。”他又指了指那該死的窩窩頭。
“那幾個才是。”
露伊絲不解,也沒注意到戈德溫生無可戀的目光,她抬高了語氣。
“哪有菜?”
本就不爽的杜籟卡伸出手指著那個鐵盆,一字一頓。
“離桌子邊緣五分之二距離的那個,比你的臉大上五分之三的鐵盆,裡面裝著的黃色碳水化合物!”
“這樣精確的描述你聽明白了嗎?廢物3號?”
啊哈?
露伊絲表情很是精彩,就像今天早上出門來不及吃早餐,被迫啃了一口巧克力蘸大醬。
“不…這怎麽吃?”她隨即崩潰的大喊大叫起來。
杜籟卡反正也不去抬頭看那四個人幽怨的目光,自顧自已經開始了。戈德溫勉強掰了一半,扔給了露伊絲,打趣道:“先適應適應。”
“總之早晚都得嚼這玩意的。”
這話說的倒是挺對,肉類現在就已經是奢侈品了,也就是他們搶了倉庫才能這麽瀟灑的大快朵頤。
當艾薇爾哼著歌終於把最後一道菜端上來的時候,她很詫異的發現桌上總共5個人,其中4個都在啃著窩窩頭。
這場飯的氣氛總體都讓她感覺很微妙,幾個人的目光總感覺都若有若無的投向她。不知道裡麵包含的感情為什麽這麽複雜。
尤其是露伊絲,那幽怨的小眼神都快化成實質了。
而且看起來杜籟卡好像也沒那麽喜歡吃?
反而他們幾個都吃的挺多?
她心下不解,悄悄觀察著,順便吮了一小口肉湯…
要不下次給他們多做點吧…她如此想著。
至於其他時候,杜籟卡突然發現自己被某大小姐死死纏住了。
“嗨,杜籟卡!”
正跟幾個混混交待著羅比尼奧說的事情, 肩膀就被重重的拍了一下,杜籟卡靈敏的反應差點沒順勢撅斷那隻手。
“你幹什麽呢?”杜籟卡驚悚的看著滿臉微笑的少女。
艾薇爾眨了眨眼,柔緩道:“沒什麽,看看你在幹嘛。”
“我能幫忙嗎?”
杜籟卡心下奇怪,這犯什麽病呢。
“我和別人說話你打算幫什麽忙?”
“呃,那再會嘍!下午見。”艾薇爾訕訕笑了笑,擺了擺手輕盈的走開了。
下午跑步的時間也並不安靜,身邊這個一直嘀嘀咕咕的貴族小姐讓他的腦子都要炸裂開了。他不明白為什麽她能找出那麽多稀奇古怪的話題,還總是能恰到好處的毫無違和感。
他本想好好靜靜,結果根本做不到。
打渾訶,或者是講笑話,她的幽默成分似乎不算足,總之杜籟卡是沒笑出來。
他側頭瞥了艾薇爾一眼。
“艾薇爾,什麽時候士兵不需要出示證件?”
“嗯?”艾薇爾怔愣的歪了歪頭,兩隻大眼睛迷茫起來。
“呃…大概,有緊急情況的時候?”
杜籟卡謔笑一聲。
“不,1543年的士兵不需要。”
艾薇爾奇怪起來,弱弱開口。
“為什麽?”
“開著機甲去的,沒人敢查。”
噗!
總之呢,無奈看著旁邊一個在跑步中笑岔氣的少女,杜籟卡頭疼不已,不知道是因為她的笑點太低還是怎樣。
這能稱作閑適的生活嗎?杜籟卡恍惚著,不太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