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想中一個星期就能回到新昌的計劃失敗了。
董建國那邊來了消息,說既然現在也回不去,那就在這段時間讓陳洛和莊曉穎兩人先負責著下塘這一塊地方,原本他們負責的湖東區就由本應調到下塘的那一組獵人暫時負責,直到通往新昌的路再次通行。
這種情況,就算不答應陳洛也出不去,隻好應下來。
暴風雪越來越猛,刺骨的寒風帶來了大片大片的雪花;寒風搖撼著樹枝,狂嘯怒號,發狂似得吹開雪堆,將其卷入空中。
寒風不住地呼嘯,方向變化不定,幾乎要將車與行人一同掀翻,像是利刃一般刮著行人裸露在外面的皮膚,叫人透不過氣,說不出話。
在這狂風的怒號中,只能聽得一陣陣淒苦的噪音,像是野獸的嚎叫,又像是人類的悲鳴。
在這種天氣下,陳洛他們想要巡邏,實在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這裡帶著濕氣的冷與北方的乾冷截然不同,總是如同浸透到血液和骨髓裡一般,穿再厚的衣服也不頂用;想要坐在車裡,然而因為地面已經被一層厚厚的冰面覆蓋。
南方的車極少會遇到這種情況,所以幾乎沒有做任何防滑處理,這就導致在這樣的路況上幾乎不可能正常行駛。
想要在城鎮裡來回就已經是一種折磨,更不要說去礦區那邊了。好在這種天氣不僅陳洛他們去不了礦區,也沒有任何人能去到礦區,就算那邊出現了詭靈,也不用擔心它威脅到平民。
當然現在這種詭靈不出現的情況還是要更好一些。
好在下塘鎮只看居民區的話也並不大,陳洛就算一直待在派出所裡,也能快速趕到城鎮的各個角落。
在這種小派出所裡,深夜還在值班的民警並不多,他們雖然對這個辦公室的人換了人有那麽點興趣,但是也沒什麽人上來問。
陳洛也說了,等雪過去了,這裡會再換一次人。
莊曉穎坐在原本寧冠的位置上,捧了個手機似乎是在看電視劇。陳洛這個人並沒有使用手機的習慣,不知道是出於不喜歡接觸冰冷的屏幕還是什麽原因,總之就是能用電腦就用電腦。
然而衛吏的這台電腦是直通靈處部內網的,一旦用來登錄平常的網站,立即就會被發現他在摸魚。
陳洛開始後悔,在來這裡的時候就應該把家裡的遊戲機帶過來。
偷偷往門外瞄了一眼,民警們雖然並不是都在辦案,但是基本上都有自己的事,他沒怎麽好意思去打擾人家。
陳洛也沒那個本事主動去發起話題,實在無事可做的情況下,隻好翻看起了這段時間下塘鎮正在流傳的一些小故事。
這些都是莊曉穎之前在鎮子裡到處跑的時候問到手的,在下塘這個小小的鄉鎮之中,雖然流傳的故事並不算少,但是絕大部分都和在城裡看到的那些大同小異,而且流傳的范圍也非常有限。
而流傳范圍比較廣的那幾個,比如存放在學校中的屍體、礦井中遇難礦工的鬼影、多少年前在水庫淹死的孩童這些,在之前基本上都已經被解決了,短時間之內不會出現。
可以說,現在的下塘鎮安全地很。
就在陳洛這麽想的時候,他感到自己手中的感靈戒突然開始震動。
暗道了一聲自己的烏鴉嘴,陳洛細細感受著戒指上傳來的感覺。
“這個感覺……應該不遠,就在城鎮裡。”
莊曉穎也往陳洛的方向看了一眼,兩人同時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在周圍人有些驚異的目光中拿起放在一旁的箱子就飛奔出門。 因為凍雨的緣故,地面上已經有了一層冰面,要是普通人在這種路面上,想要正常行走不摔跤都得扶著牆,好在這邊的派出所裡有統一配備的冰爪可以安裝在鞋底,使得兩人在這種天氣依舊健步如飛。
“等級應該只有C級到B級之間。”莊曉穎剛張口說話,就有一口夾雜著冰屑的寒風衝進了她的嘴裡,鐵鏽味在口中蔓延。
陳洛沒有回話,助跑之下直接翻過了路中央的隔斷牆。雖然這樣做是違規的,但是也管不了這麽多了。
下塘鎮除了中間的主乾道之外,其余的道路基本都是蜿蜒交錯的羊腸小道,在這種特殊的環境下想要快速趕到目標位置並不容易,好在這邊並不是新建築的那些小區,放眼望去盡是一到兩層高的平房。
俗話說兩點之間線段最短,在進入這片居民區的同時,他就隨便找了棵樹,一腳塌在樹乾上,借助這股上升的力,手已經攀住了民房的外沿,同時腳下再在牆面上一踏,整個人便已經落在了平房的房頂上。
陳洛動作不停,借助簡單的助跑, 便從這座房頂一躍便到了前方的另一座房頂上。
後方傳來一聲冰爪刺進冰面的接觸聲,陳洛知道莊曉穎能夠跟上自己。
在這若有若無的月光下,兩人幾乎是在腳不著地地奔跑,在屋簷、房頂以及固定在牆面上的晾衣杆之間跳躍,在破損的瓦片與水泥鑄成的水箱邊經過,然後在伸出的光禿禿的樹枝的幫助下,從一棟三層小洋房的樓頂一躍到對面只有一層的房屋上。
偶爾會有人聽到屋頂傳來的響動,疑惑地打開窗戶或是走樓梯來到陽台張望,兩人卻早已經離開他們的視野,與寒風一同前往目標的方向。
此時距離感靈戒感應到的目標方位已經非常接近。
陳洛遠遠地就能看到,在前方一間平房的院子中,有一個高大的影子正在蠕動!
那東西的身影幾乎佔據滿了整個院子,在身體反射著月光,發出點點銀白色。
與此同時,一聲充滿恐慌的尖叫聲劃破了這片夜空。
“啊——!”
在這種時候,有人發出尖叫絕對不是一個好兆頭,打開了別在胸口上的折疊手電筒,在強光的照耀下,陳洛這才看清那個東西的樣子。
——一個雪白的,圓滾滾的腦袋正緊貼在院子的玻璃上!它的鼻子是一個乾癟的胡蘿卜,它的一隻眼睛是與雪融為一體的石頭,而另一隻眼眶裡,則是一個漆黑的空洞!
它那乾枯的樹枝組合成的手臂,一下、一下地擊打在窗戶的玻璃上!
雪人嘴巴的位置,原本空蕩蕩的地方,裂開了一個碩大的口子,一張一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