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楚天思索了片刻,王小敏則一問倒是給他提了個醒。
那日機場廁所,對方在給自己真空管的時候,可是在真空管的袋子內裡用古苗文寫了一段長長的話,那一段話,只有自己看得懂。
從那信件的內容和態度上看,基本不可能跟國外這幫子人有聯系,那人似乎也是迫不得已找到自己的,看上去並無惡意,還一直很有誠意的想和自己合作來著,雖然神神秘秘不露面。
侯楚天搖了搖頭,道:“我所知道的都說了,但是要說那人給了我什麽信息的話,我想就是這個鱷蛛的血液了,如果他不告訴我這個,我甚至都不知道是什麽東西,他還提醒我注意保密。”
王小敏說道:“那怎麽我們一來別人就知道鱷蛛了,總共知道的也就我們幾個人,對方怎麽就能這麽快速的行動呢?你依你看,這個鱷蛛到底是什麽來頭?國內的人盯著,國外也有人盯著,唯獨我們自己沒有引起重視,早知如此,我就該把它帶身上。”
“或許我們在機場的對話就被人監視了,畢竟他們還在機場偷偷搜索了我們的行李。我從來沒有跟別人說過此事。”
女人就像檢察官,出了事情立馬追責,侯楚天哭笑不得,裡外不是人呀。
侯楚天滿腔怒火,沒想到黃教授會懷疑他,更沒想到王小敏會這樣問,看著王小敏又覺得她似乎無助到有點可憐,緊咬著牙關,還得反過來安慰:“不要著急,事情總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我不信這個世界沒有正義可言。”
王小敏看著眼前這個跟自己同齡的男人,似乎今天看到了不一樣的那一面,有點陌生,又有點喜歡,陌生的是她從未見過侯楚天這樣堅毅,喜歡的是原來他比大家看到的要成熟,似乎他在慢慢承受起整件事情的責任,這樣至少自己有了一點點的依靠。
趙宇和鄭佩也都好言安慰,如果完成目前的工作就能取得好結果,那玄甲獸之血有麽有都無所謂了。
吃了幾塊麵包,王小敏恢復了一點臉色,不再是剛才看上去慘白的樣子了。
冷靜思考以後,侯楚天還是決定將自己的分析告訴大家:“聽韋德大叔說這雨山街的人,聚集了很多精英,不乏科學家,想必他們那些人也會著手研究鱷蛛的血液,這樣看來,現在就看誰先出結果了,要是他們真的有什麽非分的歹念,那也會表露出來,而如果我們先有結果,想必他們還會來搶奪成果,不過在此之前,我想,我們還是要弄清楚這雨山街的底細,最好能查清關於鱷蛛他們是不是早就知道一些什麽了。這樣對我們只能有好處沒有什麽壞處可言,我們不去招惹他們就行了。”
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對於這個隱形的強大對手,侯楚天決定好好摸摸他的骨。
話音一落,大家夥都驚異地看著他,濤子有點難以置信:“侯子,我從來沒見你有一次性說過這麽多話,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侯子嗎?”
趙宇和鄭佩附和:“是啊,真想不到侯子這麽能說。”
其實不是侯楚天忽然能說,而是這才是他本來的樣子。曾經的磨礪抵得上一般人幾十年經歷的事情了,這讓他心智比普通人成熟很多。
老練,豁得出去才是他本來的性格,在學校這些年,實在太過平淡,平淡到自己都有點享受這太平盛世了。
那些寡言少語只不過是過往種種不值得多費口舌而已。
但是今天的事情,尤其看到阿齊死在衛生間的那一幕,
好人卻遭受厄運,上天安排不公,內心那股憤慨怒火重新燃起。 我要的,只是替普通人爭取一點公平,邪惡勢力,統統都滾。
休息片刻,侯楚天和濤子商量了以後又回過頭來去到警衛室,跟胖韋德請教一些關於雨山街的事情。
韋德見到他們進門,似乎對侯楚天和濤子這兩個惹事精有點不放心,本來跟他們也不熟悉,生硬的說:“什麽事啊,小夥子們。”
侯楚天嚴肅臉,問道:“韋德大叔,你可認識一個滿臉紋身,臉上還文了皺紋,看上去整張臉就像一個陳舊的樹樁一樣的人?”
侯楚天一邊問一邊用手比劃著,心怕自己沒有表述清楚。
韋德大叔聽了以後剛開始只是驚奇,但到後面聽明白了以後,愈發驚恐,大聲說道:“他是魔鬼。不。。。不。。。不,我不知道,不認識,你們走吧。”
驚恐之中推搡著他們二人。
這般模樣,要是還說不認識,那就真的是睜眼說瞎話,想必是經歷過什麽難以釋懷的事情。
侯楚天給了濤子一個示意的眼神,四五年的相處,果然有基佬的味道,一個眼神勝過千言萬語。
濤子不是什麽講理的人,直接問道:“韋德大叔,您就跟我們說說,到底怎麽回事,這個人可能是關鍵人物,這個人是不是跟雨山街有關?”
韋德驚慌道:“不,我不能說,我不敢說,這個人是暗夜魔王,地獄使者,千萬不要去招惹這樣的人。你們不要再問我了,我不會說的。”
看得出,有什麽事情在他心裡留下的陰影大概跟他的身軀一樣龐大,而且這件事肯定跟那文面人有關。
暗夜魔王,地獄使者,好氣魄的名字。
侯楚天忍不住追問:“他到底是誰,求你告訴我們,我們絕對不會說出去,不會給你招來麻煩的。”
王小敏看到這邊有情況,回過頭來,見韋德似乎被侯楚天和濤子逼在角落一般,說道:“你們在幹什麽,韋德大叔又沒有什麽過錯。”
侯楚天道:“不,小敏,我們只是向他請教一點事情,把他給驚嚇到了。”
見侯楚天和濤子二人是不達目的不罷休了,韋德接著說道:“你們說的這個人是真正的魔鬼,傳說只要是他想要做到的事情沒有達不成的,他永遠只在黑暗裡,不會露面,你們是怎麽知道他的?”
只在黑暗裡,見不得光,難怪叫暗夜魔王。
“這些事你們肯定不知道,我也是早些年混社會的時候聽說的,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個人,如果是,那麽他就是雨山街的一個大人物,雨山街的一切事務幾乎都由他在操盤,如果你們碰到他,一定要躲的遠遠的。”
“為什麽叫他地獄使者,暗夜魔王?這是他的手下給他的名字,還是怎麽來的?”
胖韋德支支吾吾,言語激動而不敢大聲,機敏地看了看窗外:“不是手下給他取的,我曾偷聽到他的部下私下都叫他‘雷長老’,我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或許是他們的某個代號吧。雨山街的人都很守規矩,絕不敢給他取別名,而且裡面的人都是心服口服的。”
濤子兩個手指捏著自己的下巴:“那就奇怪了,你說他基本不出現在眾人面前,那怎麽來的稱號呢?”
這時,胖韋德仿佛陷入回憶:“不,他只是現在不出現在公眾場所,十幾年前他正直壯年的時候,可是非常活躍的,那時候黑幫如雨後春筍,小幫會多如牛毛,幫會之間的火並非常多,但是他那是已經是小有名氣的江湖大佬。”
“可以說他是一個專業殺手吧,但‘殺手’二字遠遠不能形容他,殺人對他來說已經成為一種藝術追求。”
胖韋德說著咽了口唾沫。
把殺人當藝術?這讓人想起曾經看過的電影,把製造最高純度的毒品作為畢生所求,這些人都是偏執狂,執念很重,做事情講究的是極致。
侯楚天沒有驚訝,因為自己也是個極致的人,只是源於內心的執念。
韋德接著道:“雷,殺人手法非常殘忍,聽說曾經一晚上就殺了二十多人,而且基本都是用刀殺死,最關鍵的是這些人都是黑道裡面有點名氣的人,一段時間內,但凡是跟他們雨山街有過節的人,基本都死光了,而且都是死在晚上,大家都推測是他殺的,卻又沒有留下任何證據,從那以後他就成了傳說中的存在。”
現代社會,放著槍不用卻喜歡用冷兵器,不得不說,確實有個性。
這種做法不禁給人一種不寒而栗的體感,三十度的盛夏冷若冰霜。
“這也太狠了吧,一晚上殺二十幾個人,這還真的是魔鬼,最關鍵還是冷兵器,看來這人武功非常高。”濤子驚歎。
韋德接著道:“這只是冰山一角,據說雨山街常年養著大量殺手,個個都是特種兵級別的,而這些人都是經雷長老一手培養出來的,從小養到大,培養他們的方式也是不斷的殺人,這些人對雷長老都是言聽計從,哪怕讓他們自殘。”
說到這他喝了一口茶,只怕是自己也忘記了剛才的恐懼。
“我之所以知道雷長老,就是因為他臉上的文身,我至今難忘。就是在我被抓進雨山街的那天晚上,迷迷糊糊間,我見到那張臉,那時他正在審問一個人, 只見他拿著一把刀,一片一片地把那人的肉從身上割下來,每割一刀,還在那傷口上面撒上一點什麽粉末,誰知撒了粉末以後,那被割的人非但沒有像普通人一樣哭喊,反而像吃了什麽興奮劑一樣,樂呵呵的,到這會兒我才猜測,他那不是審問犯人,而是在測試一種藥物,因為那被割肉的人,自始至終都沒有表現出痛苦的樣子,他那是在折磨人的靈魂,讓人痛並快樂著。”
看著自己流血,非但不痛苦,還感覺很興奮,這太過變態,這點不像我啊,侯楚天心裡比對。
“照這樣說來,我們這標本丟失極有可能是他主導的,或許也是為了研究某種藥物。”
韋德說了這麽多,但是侯楚天他們三個人仿佛都沒聽夠似的,還等著眼睛看著他。
王小敏問道:“韋德大叔,你是怎麽知道這些的?”
只見他很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說道:“實不相瞞,我當年也混過黑社會,以至於到現在還是這副模樣,一事無成,無家可歸。不過,我向你保證,我現在絕對不再是黑幫的人了。”
對於這一點,王小敏十一分的相信他,在她印象中,和藹的韋德大叔就像自己的好朋友一樣,憨憨的,從來沒想過他居然還會混過黑道,黑道混成這樣,大概是膽子太小,乾不了壞事吧。
也算的上是一個浪子回頭的人物了。
“韋德大叔,您剛才說,這個叫雷長老的是雨山街的大人物,那像他這樣的大人物,雨山街有多少個?”侯楚天聽得仔細,沒有放過任何的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