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向著內陸進發,在平靜的河面上畫出細長的波浪,將河裡倒映的藍天白雲劃拉得起伏不斷,偶爾有零星幾隻鳥飛過,讓整個天空看起來不那麽固定。
濤子拿著望遠鏡四處觀看,饒有興致地對周圍的一切生物充滿了好奇。等船行駛了近四個小時以後,濤子也沒了興致,只是呆坐在船頭,拿著一根魚竿,兩眼無神的看著水面。
侯楚天則一直在熟悉那些槍械,王小敏和鄭佩從旁指導,從來沒有接觸過這些東西,不免非常有興致,拆了又裝,裝了又拆,幾個小時下來,步槍和手槍已經在他手裡用地得心應手。而趙宇則一臉不樂意的看著侯楚天他們三個,跟濤子坐在一起釣魚。
上了船,黃教授還是一個勁地抽煙,雖然風景很好,他並沒有多少心情,只是在船艙裡面看看書,打開電腦查詢著什麽東西。兩個保鏢則忙著睡覺,他們昨天晚上可還執行者安保的任務,沒多少休息。
其實這河面這麽平靜,根本不需要什麽高超的技術,而且這船速度極慢,由於這裡只有遊船,沒有那種快艇,加上蜿蜒的河道,只能開出二十多英裡每小時,尤其在彎道的時候,更慢。
實在無聊,濤子跟駕船的亨特聊起天來:“亨特先生,您在這河裡工作了多少年了?這河裡有沒有魚啊,我釣這麽久了,怎麽感覺我的魚餌連舔都沒被舔過,哪怕來一隻水蟲也好啊。”
亨特憨憨的,皮膚黝黑,個子不高,留著長長的頭髮,兩隻手臂壯的跟一般人的大腿一般,從側面看過去,甚至跟他的胸部一樣厚實,腿上穿著高幫的靴子,據說那靴子是他們自己捕的海象皮製作的。
亨特笑著道:“魚不在這一帶,而且這個季節,都是海捕的時候,魚已經產完卵回海裡去了。如果你真的要釣魚,也不能用這種魚餌。”
其實濤子並不是真的要釣魚,只是打發時間而已,他對釣魚這種極需耐心的地方,實在是不感興趣,好在還有一個人跟他聊天,道:“你在這河裡生活這麽多年,你見過的最大的魚有多大?”
亨特道:“你還想釣最大的魚,這跟杆子太細了,至少也有五百磅吧,那是我見過最大的魚,曾經是我們鎮上的一個老人家捕上來的,跟那魚在河裡相持了一天一夜,才把那魚給熬累了,最終拖上來,回來以後,那位大叔還大病了異常,睡了好幾天才能出門。”
濤子道:“想必是在釣魚的過程重勞累過度吧,他怎麽不使用現代化的工具呢,比如電或者炸藥。”
亨特道:“這是被禁止的,用電捕魚會被捕的。而且他老人家是我們鎮上最勇敢的人,怎麽會用這種方法呢。”
濤子道:“哦,你說的是卡斯的叔叔嗎?”
亨特道:“正是的,你們認識他?他去過許多地方,做過很多傳奇的事情,他的故事可以拍成電影,你們應該見過他吧,你看他日常的穿著就知道,他是一個多麽有傳奇性的人,曾經他一個人跟一頭熊遭遇,徒手殺死了那頭熊,不過後來他自己也受了重傷,大腿被狗熊撕掉了很大一塊雞肉,據說現在還有傷疤呢。”
看來,卡斯他叔叔所知道的事情,並沒有跟這些年輕人說過,至少,這些年輕人都不知道那森林裡面的情況,不然他們肯定也不會送侯楚天他們一夥人過來了。
濤子道:“認識是認識,本來還想找他給我們當向導,不過他好像對我們並不太友好,不願意來,還把我們臭罵了一頓。
” 亨特道:“你們有這麽大的面子嗎?一般人連見都見不到一面,不過說起來,他是我們這裡最有智慧的長者,很少見他罵人,他對人都很嚴肅而已,並不是針對你們吧。”
此時已經臨近正午時分,水面上的霧氣漸漸消散,視野越來越清晰,濤子舉著個望遠鏡,四處張望,突然大喊道:“啊,終於看到有船了,太寂寞了,這千裡荒原,實在是痛苦。”
聽濤子這麽一說,趙宇也拿起望遠鏡往他說的方向看去,卻看到濤子說的那隻船還只是螞蟻大小,不知道隔了多遠的距離,悻悻地道:“這恐怕還有上百公裡吧,在望遠鏡裡面最大倍數都還是米粒大小。”
濤子道:“那也比沒有強啊,不過現在已經過午後了,按照亨特的說法,這已經快到他的最遠行程了,恐怕人家也不會追上來了。”
雖然說沒有趙宇說的上百公裡那麽誇張,但是至少也是有幾十公裡遠的,侯楚天他們都用望遠鏡看了一遍,甚至連船的模樣都看不清。
這時候大家的新鮮勁早已經沒有了,有的只是暖暖的陽光下曬久了的那種骨骼疏松的慵懶感,鄭佩也躺在船頭的一個墊子上面睡著了。侯楚天搗鼓了半天的槍械,這會兒終於消停下來,在船尾看濤子他們釣魚。王小敏則難得享受一下這種安詳的時光,坐在邊上看看書,似乎自從來了M國,還沒這麽輕松過,不過過不了多久,要面對的可能又是一場惡戰了。
過了沒多久,按照亨特的規矩,必須得停下來休息一會兒了,船的引擎太熱,要停下來降溫,他自己則躺到船裡面休息去了,船下錨停在一片岸邊。
休息了大約一個小時,侯楚天在望遠鏡裡面看到遠處的那條船已經越來越近了,於是好奇的問道:“亨特先生,不是說這裡差不多就已經是遊客到的最遠的地方了嗎?我看後面那條船好像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正在快速跟上來。”
亨特朦朧之中,擦了擦眼睛道:“不會吧,我看看。”
拿起望遠鏡,看了有半分鍾之久,說道:“不對啊,這艘船好像不是我們鎮上的,從來沒見過,很有可能是下遊開上來的吧,這些人怎麽這麽不講信用,說好的,每個鎮管理一段,他們居然開到我們的區間來,實在是過分。”
看亨特氣急敗壞的樣子就知道,這兒平時遊客並不多,針對這不多的資源,大家都是合理劃分利益范圍。
濤子道:“你先別急,我們這一單生意夠你平時半年的量了吧,等你回去了你去跟他們理論,先不要管他們了,我們也開船吧。”
亨特慢慢悠悠地把船啟動了,開了一個小時多,侯楚天又拿望遠鏡往後面看,卻發現那艘船已經離得非常近了,很明顯他們的速度要比自己這邊開得快多了,跟亨特說的,這艘船並不是他們這種遊船,對方的船是那種海邊的遊艇類型,看上去要現代化多了。
侯楚天拿著望遠鏡,放大了倍數往那船上一看,立馬收起望遠鏡背過身來,說道:“對方也在看我們這邊,怎麽感覺他們目的性很強啊。”
濤子道:“你這神神叨叨的,不要嚇人,剛擺脫雨山街的視野才兩天不到,又來一個什麽嗎?。”
侯楚天道:“小敏,你也看看,分析一下,是不是他們在靠我們越來越近,我感覺照這個速度下去,不到兩三個小時,他們就能追上我們。”
王小敏從船艙裡面拿出一根更高倍的望遠鏡,往後面看去,跟侯楚天一樣,立馬收回來,說道:“對面的人肯定也在觀察我們,不行我要去告訴我師傅。 ”
這時黃教授從船艙裡面走出來,聽到他們的議論,說道:“沒關系,我們加快速度就行了,不要緊張,這種環境下,只要我們快點開,就算他們是雨山街,我們也無須害怕,很難追上來,河道轉彎這麽多,大家的速度都上不來。”
看黃教授的樣子,似乎他早已胸有成竹,濤子道:“黃教授,您可別嚇人,自從上次聽了關於雨山街那些殘忍的案件以後,我再也不想碰到那些人。”
侯楚天接過王小敏手中的高倍大鏡頭望遠鏡,看向對面,心裡猛地一咯噔,那對面船頭站著的不就是第一天來的時候在飯店吃飯的時候碰到的文面人麽,雖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那鮮明的特征卻很突出,而他邊上站著的正是上次雨山街三號文身店的那個老頭兒,他們依舊是那個裝扮,文面人雷長老一身黑,而那文身店的老板則是一身灰色唐裝。
侯楚天心裡想說,又不敢直接說出來,害怕大家情緒受不了,於是說道:“亨特,趕緊開船吧,開快一點,以你最快的速度前進。”
語言中充滿了慌張感,說完一屁股坐在船甲板上,看上去像是受了什麽重大打擊一般。
王小敏看侯楚天失魂落魄的樣子,立馬走上來關切地問道:“怎麽了,你看到什麽了。”王小敏沒見過雨山街的人,不知道船頭站著的人是雨山街的頭領人物。
侯楚天恨不得搶過黃教授手中的煙抽上幾口,希望自己的思緒盡快冷靜下來,說道:“沒什麽,還是聽黃教授的,我們加速前進吧,爭取離後面的船隻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