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妮子的短弩已經再上次好了弦,“哧”地一箭射出。這次那頭狼再無力氣躲避,被弩箭從身側射入,又從另一側穿出。那狼真是凶悍,要害處被擊穿,落地後仍是不死,厲吼一聲,前爪在身前一撐,折身又欲返回。
但也就到此為止了。它的心臟被刺破,最後一點力氣伴著吼聲順著傷口流出,身體一個前搶,在地上翻滾了半圈,就此不動。
剩下那頭狼比較幸運,關妮子兩輪攻擊都沒有針對它,使它成了唯一的幸存者。
這種野生動物有自己的生存智慧,所以才善於群攻。此時見情勢不對,前衝的勢頭一緩,就拉開了與板車的距離。
身後頭狼再次一聲長嗥。嗥叫聲綿延起伏,從林外直向車子這邊追來。顯然它也怒了,要親至一線指揮。
原身從小生活在仙馬泉村,采蘑菇、撿乾柴、收草藥……對這些林子相當熟悉,再加之葉靈蕖穿越後,采果子、鬥胡子、編筐子,也沒少來,所以才能找到這樣一條不算路的路。
此時雖然天黑不得眼,但在葉靈蕖的帶領下,朱立羽驅動坐騎和轅馬跟在後面疾奔。後面狼群數次要從側面越過他們,想要合圍,都被幾人擊退,林中留下十數具狼屍。
僅管幾人表現勇猛,但這群狼不知道是大雪封山餓得久了,還是被殺出了火氣,竟然死戰不退。頭狼發出兩聲短嘯,巨大的身影在距離葉靈蕖他們約十數丈距離外的地方縱躍前進,有幾頭個頭明顯較大的青狼緊跟在它的身畔,速度快出其他狼許多,隻一會兒就出現在側前方。
頭狼停在一處地勢較高的地方,就像一個統領千軍萬馬的將軍,昂然而立。原本跟在它身後的幾頭狼卻迎面向葉靈蕖幾人衝來。
身後的狼群在頭狼發出嘯聲後忽然分開,大部分也向遠離車馬的遠處奔去,隻余十來頭狼在後面緊追,時不時猛往前竄一下,卻不過近。黑蘭的火把夠不著,關妮子的短弩也射不準。
顯然這些狼的目的不在傷敵,就是要拖住他們而已。
但幾人速度卻不敢慢下來。
前面的幾頭狼衝近之後,作勢欲撲,但還不等葉靈蕖和朱立羽兵器舉起,衝得最前的兩頭狼就突然全身伏地,任由衝勁將自己推向馬蹄下。
這些牲畜,竟然發動自殺式襲擊!
這個高度葉靈蕖和朱立羽的刀劍都夠不上,隻得各自施展蹬裡藏身,倒掛在馬背上。兩道寒光閃過,兩頭狼全部被砍死。
但如此一來,三匹馬的速度驟降,特別是兩頭狼的屍體正擋在前面,雖沒有將轅馬絆倒,但也大大亂了腳步,於是板車速度再降。
也就這麽一耽擱,兩股繞到他們攻擊距離外的狼群劃了一個弧線,兜頭又奔了回來,想要再次形成合圍之勢。
“朱大哥,靈蕖,你們和妮子先走吧,不要管我了。”黑蘭久居葉赫,當然聽說過狼群的厲害,知道以朱立羽和葉靈蕖的武功,完全可以帶上關妮子縱上樹杈,從上面退走。今天之所以不這麽做,就是為了照顧她這個傷員。
但照眼前的情形看來,再這麽下去幾人幾馬怕是全得死於群狼之口,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她不想連累別人,特別還有一個自己愛的男人。
“別說那沒用的,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朱立羽知道黑蘭在想什麽,怕她做出過激舉動,連忙怒道。
黑蘭心中感動。她知道憑自己一句話葉靈蕖和朱立羽是不會丟下她的,
所以確有自己撲下車的打算。現下被拆穿,也明白了朱立羽的意思,當下也不再爭辯,想了想,又道:“可是靈蕖和妮子還年輕。” 朱立羽聽到黑蘭的話,心中一松,知道起碼自己活著的時候她不至於做傻事,便對葉靈蕖道:“靈蕖,黑蘭說得對,你和妮子還年輕,以你的武功帶著她離開應該不難……”
“你倆這是幹啥?撒狗糧麽?”葉靈蕖聽兩人生離死別似的說話,忍不住笑了起來。
朱立羽和黑蘭一愣,“靈蕖,你笑什麽?‘撒狗糧’是啥意思?”
葉靈蕖剛才見兩人深情款款,又互相願意以命相托,心中也深是感動,只是現在就說死有些言之過早,這才脫口而出,倒是忘了這個詞是前世網絡流行語,朱、黑二人可不懂。當下有些尷尬,“嗯,這個……也沒什麽,大意就是讚美兩個人的感情深的意思。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細給你們講。 ”
她這一插科打諢,一派並不擔心的模樣,倒是讓另外三人心情放松了許多。眾人知道她向來心眼多,希望頓時大了起來,連黑蘭舍生的心都輕了不少。畢竟能活著,誰也不想早死。
“就知道靈蕖最厲害了,肯定有招兒乾掉狼群。”關妮子精神大振,興奮得大叫起來,手上的弩箭不要錢似地射出去,又有幾頭狼被射倒,還有少量射飛了。
“哎,哎,哎,你省著點用啊,這還有這麽多狼圍著呢。”葉靈蕖無語地看著興高采烈的關妮子,忙提醒道:“還真高看我,這麽大一群狼,我哪有那本事都乾掉。”
關妮子一聽,頓時泄氣,聲音也低了下來:“那你剛才是啥意思?逗俺玩麽?”
“沒有啊。”這丫頭直腸子,情緒來得快,葉靈蕖也有些無奈,“有辦法從狼群裡逃生就行了唄,幹嘛非要殺光它們?”
“對哦。你武功那麽高,心眼又多,俺以為你要把這些狼都乾掉呢。”關妮子頓時又精神起來,射出的弩箭也準了許多。
此時狼群合圍的口子又小了一些,開始有三三兩兩的狼從旁邊衝過來,倒是沒造成什麽傷害,但在它們干擾之下,三人速度再次降了下來。
“我有那麽暴力嗎?”葉靈蕖一刀將一頭回身慢了些的狼頭劈開,嗔問道。
然後就覺得空氣突然安靜了,她詫異地扭頭看去,只見朱立羽、黑蘭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在看著她,就連關妮子也在射出一箭之後,趁著裝箭的空擋瞄了她一眼,確切地說是瞄了她手中正在滴血的單刀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