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須男戰鬥經驗不是一般的豐富,剛剛閃開葉靈蕖的剜菜刀,立即單膝跪地,手臂一掄,九節鞭“嗚”地一聲,帶著尖銳的破風之聲,狠狠地抽在土籃子上。
那土籃子本就破舊,葉靈蕖滾下山時又讓它傷上加傷,勉強維持個籃子形狀而已,怎麽可能擋得住練家子的一鞭?“哢嚓”一聲被一分為二,好在有了它這一擋,鞭子的勁力已泄,在擊中葉靈蕖之前就軟掉了。
已經前衝站起身來的葉靈蕖看著那個爛掉的土籃子,暗暗慶幸自己應對及時,若是再晚一點,這一鞭子還不抽得自己皮開肉綻啊。
經過一個回合的交手,她已經摸清了對方的底,知道自己這種學院派的武功,加上這個瘦弱的身體,不可能是拚命搏殺出來的胡子的對手,必須另想他法。
鼠須男一擊輕松得手,心裡的驚懼盡去,隻以為葉靈蕖剛才的一刀純屬巧合,畢竟一個十歲出頭的小女孩竟是武林高手的想法實在是不可思議了一些。
如此看來,這小丫頭不過是膽子大些而已。這地方民風彪悍,敢跟胡子乾的大有人在,甚至有的村子生猛到一定程度,連他們都不敢去,怕去了成肉包子打狗,有來無回。所以有一個小姑娘敢砍人也還說得過去。
這想法讓他心裡大定,也不著急了,拎著九節鞭一步步逼近葉靈蕖,打定主意先嚇唬她一下再說:
“臭丫頭,你今天逃不出爺的手掌心。老實兒地跟爺走,保證你一家子吃香的喝辣的。要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爺今天逮著你,先玩個夠,再把你賣到窯子裡去,到時候讓你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一輩子別想出來。”
那胡子為了演得嚇人,動作和表情都很誇張,嘴上的鼠須一挑一挑的,眼裡閃著陰狠狡黠的光,讓葉靈蕖莫名想起動畫片裡的“一隻耳”,狡猾、可恨,又可笑。
“你是胡子,是壞人,我不跟你走。”裝著小孩子說話讓葉靈蕖覺得臉上有點發熱,可是形勢比人強,先示敵以弱,挨過眼前這一關再說。
她邊說,邊往後退,眼睛不斷向兩邊瞟。經過這一陣子的觀察,她已經找到了關於這一片林子的記憶,心裡很快有了主意。
她的小動作看在對面那個男人眼裡,卻是這小丫頭正在轉著心思找路逃走,讓他又放松了一些。
一直盯著他看的葉靈蕖知道自己外表的欺騙性再次發揮了作用,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跑。鼠須男見自己一番恐嚇完全成了浪費口水,心下大怒,立即發足狂追。
兩人一前一後奔出了十多丈遠(約四十米),那胡子已經追近。葉靈蕖注意力一直都在敵人身上,聽到後面腳步聲近,一個折身,就往左邊奔去。
鼠須男反覆被葉靈蕖戲耍,已經快要徹底失去了耐心,見她拐彎,腳下一緊,斜刺裡就竄了過來,幾步就追到她身後,奔行中右手用力揮起,九節鞭隔空擊出。
耳聽得後面風聲勁急,知道是鞭子襲來,葉靈蕖右腳一個發力,準備再次向左避開。卻不料腳下地面一軟,一下子陷進了坑裡。
葉靈蕖大驚失色,但身體失去平衡,再調整已經來不及了,被九節鞭斜肩帶背抽在身上。鞭上傳來的大力把她砸得身子一歪,但想象中的劇痛並沒有出現,甚至還沒有平時練功時磕得疼呢。
長年的訓練形成的意識讓身體的反應超過了大腦思考的速度。葉靈蕖的身體向前傾倒時,正好九節鞭梢掃了下來,她幾乎是下意識地伸手抓住。
手裡有了東西,條件反射地用力一拉,身體便以右腳為軸,一個偏轉,變成了面對鼠須男的姿勢。
兩人距離本來就不遠,那胡子根本沒想到這小丫頭挨了鞭子還有力氣抓鞭梢,毫無準備之下,來不及撒手,就被葉靈蕖一把拽了過來。
而葉靈蕖這邊,剛才的動作完全是本能反應,此時見鼠須男那張醜臉突然直撲而來,也是嚇了一跳,大叫一聲左腿抬腳踹出。
這一腳連葉靈蕖自己事先都沒打算,那胡子慌亂之中根本來不及閃避,被正正當當一腳踹在臉上。
情急之下,這一腳的力量遠超平時。那鼠須男竟然被踹得凌空飛起,人在空中,被他自己手中的九節鞭一帶, 就像一隻被扯住了線的風箏一樣,向右手邊翻轉過去。
那家夥張牙舞爪了一通,才落到地上,仍穩不住身形,繼續向旁邊滾去。
然後……
然後就聽到一聲淒厲的慘叫,回蕩在林中。那個鼠須男就在葉靈蕖眼前,滾到了懸崖邊上,掉了下去。
聽著那聲慘叫,葉靈蕖定定地盯著懸崖邊上被壓倒的雜草,好一陣兒都沒緩過神來。
雖然剛才被逼無奈之下,自己有意把胡子引到這裡來,但天地良心,作為一個現代太平社會長大的人,她可從來沒想過要傷人性命。
只是這個胡子已經威脅到了她本人乃至全村的安全,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不知道胡子都是一綹子一綹子的,一旦被他們發現自己同夥被滅,必然想方設法找到下手的人,然後瘋狂報復。這樣的一幫玩意,誰願意惹啊!
今天真他麽倒霉,先是被電擊穿越,掉下懸崖,然後被調戲,接著被胡子追殺,現在還得天天提防著土匪。這他麽都什麽跟什麽啊!
平時葉靈蕖總以淑女形象示人,但作為一家數千人規模學校的校長,又是武林中人,那股潑辣勁是深入到骨髓裡頭的。偶爾偷偷罵兩句髒話,發泄發泄不滿,也無可厚非。
媽的,有什麽可怕的!大不了自己勤快點,快點恢復身手就好了,難不成自己一個現代成功女性,還鬥不過這些落後時代的山賊!
給自己打足了氣,才想起自己的右腳還在土裡呢。她低頭看去,原來是一個豆杵子(一種田鼠)洞,就是這玩意“坑”得她險些落在土匪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