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豆杵子一點也不想面對這些已經瘋狂的村民,因為每時每刻都有同夥倒下,卻還沒見到一點好處,又聽說一會兒有援軍,心裡早生退意。“弟兄們,撤!”
喊完,他一刀當先向倭寇人群中央靠過去。
至於留誰抵擋,都不用他命令,因為有一夥人已經完全被青壯纏住,想撤也撤不下來了,活該他們倒霉吧,誰叫剛才他們著急搶功來著。
雷豆杵子心裡暗罵這些同夥,卻忘了剛才逼著大家進攻的正是他,而他自己又是不肯衝在前面的。
葉靈蕖當然知道靠自己殺不掉這些敵人,見匪寇已經被引出來,目的已經達到,急忙往後退去。卻不遠走,挑落單的胡子又殺了幾個,就那麽不遠不近地吊著。
倭寇大怒,出了洞後,試著追了幾次,都被她跑掉,便不再和她糾纏,立即放出另一個顏色的煙花。很快北山方向就回了一枚。看到回復,眾匪寇一刻不停,向煙花的方向馳去。
另外兩個甲長和容村長領著村中老弱從暗堡另一個出口逃出。這洞口藏在一道小山溝裡,周圍都是灌木叢,因為多少年不用,樹上掛著亂七八糟的藤蔓,將這裡遮得嚴嚴實實的,不刻意扒開根本發現不了。
一個甲長先鑽出來,趴上溝沿確認沒人之後,才打手勢讓大家出來。
數十個老老小小,大多是沒有高深武功的普通人,驚慌失措之下,哪還顧得上保持安靜,一陣“劈劈啪啪”的響聲裡,人們腳下的乾樹枝紛紛被踩斷,在寂靜的清晨格外醒目。
“哈哈,找到了,這些賤民在這裡。”一聲囂張又帶著驚喜的大叫聲突然在身後的山坡上響起,把已成驚弓之鳥的村民們嚇得一哆嗦,有幾個姑娘和孩子直接哭叫了起來。
兩個甲長和幾個老人將女人和孩子圍在中間,全都做出防禦的姿勢。這裡除了兩個甲長,不是婦孺就是老弱,幾位老人年輕時都是好獵戶,那個時代確是一把好手,現在已是風燭殘年,卻不得已隻好頂在前面了。
亂紛紛好一會兒,人們才看見就在大家出來的洞口上面不遠處,一個胡子正一臉戲謔地看著大家。
“俺說你們全是屬耗子的麽?老子找了你們半宿了,本以為剛才那個洞就是,結果全他媽是空的,害得老子被大人罵。”那人開始還笑著,說著說著想到這半宿的折騰,怒意越來越盛,“*你媽的!你們倒是蹽啊,怎不蹽了?”
隨著他的喊聲,周圍不斷有人影出現,有胡子,也有倭寇。
此時天然已經大亮,胡子臉上的凶相,倭寇那猥瑣變態的樣子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所謂相由心生,不用誰說,人們一看那些倭寇的樣子,就知道獨孤遇所講的事全是真的,這幫玩意一定都是畜生不如的東西,光看他們看著大姑娘小媳婦的眼神就知道不壞好意。
恐怕獨孤遇考慮到有些話不方便出口,說得還不夠狠呢。
“弟兄們,男的全殺了,娘們兒交給大人們。大家夥兒賣點力氣,說不定大人們心裡一高興,把他們玩完的娘們賞賜給你一兩個,讓你們也過過癮。”剛才說話的胡子看到倭寇來了,立即收起了怒氣,怪笑著喊道,惹來眾同夥一陣陣淫笑。
聽到胡子赤裸裸的話,女人們或憤怒或啜泣,總之全都害怕起來。“早知道這樣,就信獨孤少爺的話,和佟蘭一家一起逃到山裡了,現在可怎辦?”有人哭著道抱怨,卻沒人答理她。
“快退回洞裡。
”容村長戰鬥力不行,但眼光還在,大手一揮,招呼大家後退。 “你們退,俺來拖住他們。”
“俺和老哥一起。”
“咱們都一起吧,用咱這老胳膊老腿換孩子們,值!”
幾位老獵戶雙手擎弓,各自守住一個方向,把女人和孩子們護在身後,一臉淡定之色。
“還想蹽?當耗子當出癮了是吧?哪他媽那麽容易?”山洞上那胡子咒罵一聲,點起了一支火把,舉起手就要丟下來。
這胡子就站在洞口上方,下面全是乾枯的樹枝和各種藤葛,若是任由火把掉下來,這裡必然燒成一片火海,鄉親們的唯一退路就要被堵死。
“別讓他扔。”一個甲長大喝一聲,手中刀用力向山坡上撇來。只是倉促之間,又是幾乎垂直向上的方向, 準頭就不說了,連距離也不夠。那刀在空中打著旋,映著東方的一絲朝霞,在林中晃出一道道絢麗的光華,就像人們心裡的希望。
“當啷”一聲,那刀掉在那胡子腳下兩三丈遠的地方,向下雙滑了數尺,被一叢野草擋住,停了下來。五彩斑斕的光華消失了,就像人們心裡剛剛升起的希望。
“哈哈哈哈,你他媽可嚇死老子了!”那胡子起初看甲長擲刀真嚇了一跳,還以為遇到了一個高手,待看到單刀落地,立即大笑著嘲諷起來。
就在他笑得前仰後合的當口,他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見一個黑影。
“小心頭上……”站在對面的同夥提醒的話還未喊完,那胡子就被一塊從天而降的大石砸中頂門,“撲”地翻倒在地,直接向下面滾來。
“快躲。”山坡上方,從那胡子更往高處丈許地方,一個少女顯露出身形,大聲提醒下面的鄉親們。
“是小蘭。”
“佟蘭來救咱們了。”
“蘭子快跑。”
山溝裡的人看見佟蘭在上面出現,就知道那塊大石頭是她拋下來的,砸翻了胡子,有的驚喜,有的想到周邊都是胡子和倭寇,趕緊催她逃走。
卻說那胡子被一石頭砸倒,手中的火把依然落往下方。幾位老獵戶顧不得攻擊周圍的匪寇,紛紛拉弓射箭,想要把那支火把射飛。
可惜他們年紀實在太大了,雖然雙手依然挺穩,力氣卻已經不夠,六七支箭全部射偏,只有一箭碰到火把尾部,把火把帶得打了一個旋,卻沒改變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