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就快開了,這時又來了一對男女,胡二滿臉諂笑著迎上前道:“兩位,咱已經滿客了,您看……”
著紫衣男子正與女伴有說有笑,聞言後皺起眉頭:“滿了?那就騰出個房來,要你們船上最好的客房。”
他語氣中可沒有商量的意思,一看就是慣於發號施令的人。
胡二沒少見這樣的人,不是小有身份就是一方富賈子弟。
“爺,這恐怕……”胡二臉色難做。
住在最好客房的人,那都不是他能得罪的,很快他眼睛一亮,忽然想到了那玄衣劍客,就道:“不過這位爺要是能給些補償,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紫衣男子臉色有些不耐煩:“辦妥了不會少你的。”
胡二內心欣喜,他趕忙就找到甲字號楊純的客房,卻瞧見綠蘿杵在門外,索性將人拉到拐角處,狐疑道:“你怎在外面兒?”
綠蘿神色慌張:“是客人讓我出來的。”
胡二捏著嘴角黑痣上的毛,看向緊閉大門的客房不由冷笑:“這蹩腳劍客該不會還是個雛兒吧。”
他目光又肆無忌憚的在綠蘿身上掃了掃,伸手在其腰上一掐,綠蘿身子一顫,趕忙躲開,胡二一臉得意。旋即他上前敲了敲門,幽幽喊道:“麻煩小兄弟開下門,有要事相商。”
聞聲,泡在木桶裡的楊純睜開眼,不知怎得,他一聽到胡二的聲音就心生厭惡:“你有何事?”
“小兄弟,實在不好意思,這間客房某位大人物要了,你看方不方便讓一讓,這邊兒一定給你個滿意的補償。”胡二高聲道。
楊純當然不會同意,更看不上所謂的補償,就道:“讓他另選吧。”
胡二就知道楊純肯定不會輕易讓出來,蹩腳劍客也是劍客,越是年輕的習武之人就越有傲骨,豈會輕易讓出自己的客房來?
就道:“小兄弟,要你這間客房的可不是一般人,他給的補償也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不必了。”
楊純依然拒絕。
胡二臉色冷了幾分,語氣不太好的說道:“我看小兄弟也是行走江湖之人,理應多結善緣才是,運氣好說不定被大人物欠下個人情,以後惹了麻煩也有個退路。”
楊純不知道淮南十四州還有什麽大人物,因為淮南的大人物皆在朝鳳樓,他此刻泡著澡,就等船開渡江了,又豈願意徒增繁瑣?
他冷漠回道:“這客房我不會讓的,你換個人試試吧。”
胡二臉一黑,不知道該怎麽交涉下去,這時紫衣男子與他的女伴竟走了過來。
紫衣男子等了一小會兒便沒了耐心,江風帶寒,還下著小雨,他冷得有些受不了,索性親自找了過來,以便能快點解決此事。
一走過來,就聽到楊純冷漠拒絕之詞,他正想親自交涉,卻一眼看見身材豐盈的綠蘿,頓時挪不開眼了。
綠蘿察覺到紫衣男子的炙熱目光,她淺笑著矮了矮身子作禮,眼波帶著幾分羞意地回應了過去。
紫衣男子立刻神魂顛倒,呼吸都急促兩分,全然不顧一旁的女伴。
這女伴目光不善地盯著綠蘿,就要發作,胡二卻打斷了氣氛。
“這位爺,您怎親自過來了,這裡面的人不識趣,不過小的一定給爺辦妥咯。”
紫衣男子輕哼了聲,雙手朝後一甩,背起手來,不知是因為要在綠蘿面前還是女伴面前耍耍威風,朝著屋內揚聲道:“在下滁州金彪堂少堂主馬玨,
不知閣下可否給個薄面,將這房讓一讓,在下定有重謝。” 報出名號後,胡二與綠蘿都是一驚,他們雖常年在水上,卻也聽說過金彪堂的赫赫威名,胡二慶幸自己眼力見兒不錯,這可當真是個響當當的大人物!
綠蘿回過神後,一雙漂亮的大眼睛轉動極快,身體下意識就向馬玨更親近了些。
馬玨的注意力都在綠蘿身上,察覺綠蘿有意主動,他頓時更意氣風發了。
屋內,泡在木桶裡的楊純已經有些不耐煩了,這次只是冷冷回了兩個字。
“不讓!”
頓時,馬玨的傲然得意全僵硬在臉上,綠蘿三人變色,隻歎楊純當真是好大膽子。
胡二趕忙解釋道:“馬少爺,屋裡這劍客年輕,多半才在江湖走動,沒什麽見識也實屬正常。”
聽了這話馬玨的怒意才消不少,只是他臉色已很難看,沉聲道:“原來是這般,那閣下可否開個條件,如何才肯讓出這客房?”
說完,他又下意識朝綠蘿看了過去,後者臉頰愈發緋紅如潮,這般誘人之下,令他渾身欲火,今日這客房他豈非是要鐵了心拿下來的!
見楊純半晌不答話,馬玨冷哼:“看來你是不打算給在下面子了?!”
楊純回頭看了看隔著珠簾的房門,眯了眯眼,轉過頭開始擦身上的水,一邊冷聲道:“你的面子很大嗎。”
胡二的腦門立刻浮出汗珠,竟敢這般頂撞金彪堂的少堂主!
馬玨身旁的女伴倒沒有太在意楊純的回應,心思全在綠蘿身上,同樣是女人,她能清楚感受到綠蘿在勾引屬於她的男人。
她必須要好好彰顯彰顯自己的地位,朝楊純厲聲斥道:“好大口氣,連金彪堂都不放眼裡,不知閣下又是何人?在這淮南名氣比金彪堂大的,怕只有揚州的朝鳳樓了,莫非閣下還能是朝鳳樓的人不成!”
她嗤笑一聲,又朝馬玨嬌聲嬌氣地道:“此人既然不知好歹,頂撞了馬少,馬少又何必給其好臉色,索性直接闖進去,讓裡面的人長長見識才是”
話罷,她便令胡二強行打開了房門,這時楊純已穿好了衣服。
開個門,一行人進了屋,馬玨一眼看到楊純,就知道這是個愣頭青,教訓愣頭青那是再輕松不過,如此施展手腳俘獲美人芳心的機會他又豈會錯過?
他便順著女伴的話,幾步上前掌捆過去。
他如探囊取物一般,招式雖不凌厲,姿勢卻略顯神武。
“哼!”
楊純單掌迎上去,珠簾爆碎,地上劈裡啪啦作響,就見馬玨被一掌打飛出甲字號客房,“砰”地摔在了外面。
二女臉色蒼白,驚顫地看著發出哀嚎聲的馬玨,胡二生出冷汗,金彪堂少堂主在這條船上出了事,船東還不得宰了他?!
頓時怒道:“好小子,你敢打馬少爺,你死定了!若不給快馬少爺磕頭認罪,你別想下這條船!”
說著,他給綠蘿示意了個眼色,綠蘿立刻戰戰兢兢地快速離開了客房。
楊純知道這多半是叫人去了,也沒管,隻冷聲道:“我若要下船,爾等能攔得住嗎?”
“猖狂!得罪了馬少爺,你可知是什麽下場?!”女伴氣得哆嗦。
她有些後怕,馬少爺吃了虧,乃是她慫恿出的手,這才落了難堪,指不定會遷怒於她!
楊純往椅子上一坐,抬眼問道:“什麽下場?”
“死無全屍!”
馬玨被打斷了手腕,他臉上滿是痛苦,豆大汗珠打濕了衣襟!
瘋癲似地咆哮道:“我要讓你死無全屍!死無全屍!”
這時,客房外響起密密麻麻的腳步聲,霎時間,五六道人影出現在客房內,為首的是個虎背熊腰的虯髯大漢,身後則是船上的打手與綠蘿了。
虯髯大漢體型如牛,目露凶光,在來的路上就聽綠蘿講了事態,得見一臉暴怒的紫衣男子,虯髯大漢就曉得這便是金彪堂少堂主馬玨了!
他眼神裡的凶光立刻全無,轉而化為焦急,朝旁人吼道:“沒眼力見的東西!還不快給馬少爺拿金瘡藥來!”
話罷,虯髯大漢一臉凶狠地扭過頭,怒極反笑地朝楊純說道:“敢在這條船上鬧事,還出手打傷了馬少爺,你可知就憑這兩條,你就得被剁成肉泥喂江!”
楊純不為所動,他周遊淮南十四州的這大半年裡,殺的亡命狂徒中哪一個不比眼前的虯髯大漢可怕?
“那你是要準備剁了我,還是不剁我?”
虯髯大漢冷哼一聲,轉頭看向馬玨:“你傷了本船的貴客,當然要由貴客親自定奪你的下場!你要是識趣,現在好好求情,馬少爺說不定還能饒你一條小命!”
楊純看向馬玨道:“馬少爺,你想如何處置我?”
馬玨雙目陰狠,弓著身子,左手抬著吃痛的右手,身子有些發顫,咬牙切齒道:“你斷了我的手,我也要斷你的手!先把他的手給我砍一條下來!”
虯髯大漢給一眾打手投了狠毒個眼神,就齊齊提著明晃晃大刀砍過去。
如此陣仗哪裡是綠蘿等女流敢看的,紛紛躲在後頭,不敢睜眼。
只是劍光一閃,屋內的雜聲便戛然而止。
楊純的劍已歸鞘,撲殺向他的嘍囉們紛紛發出慘叫,手中的刀也齊刷刷掉落在地上,他們的手腕筋卻是齊齊斷了,撒了一地血。
這一劍在場無人看清,甚至眾人只看到劍歸鞘,不曾看到劍是何時出的鞘,虯髯大漢幾人登時色變,誰也不曾想這年青劍客的武功這般了得!
“入流劍客,你是入了流的劍客!”虯髯大漢眼睛瞪得比燈籠還大。
江湖共分四流,前有三流,後有不入流。
而不入流的刀劍客,佔據江湖七成。
江湖第三流刀劍客,又佔據兩成,第二流刀劍客,隻佔據八分。
江湖第一流,隻佔據兩分!
這兩分,在幾萬萬數練武之人中,同期活著的絕不會超過二十人。
這二十人,便是屹立在十萬萬練武之人的巔峰,任何一位都是所活躍年代的武道巨擘。
更是所活躍時代的武道撐天柱。
儼然,虯髯大漢與馬玨只能算是江湖第四流,也就是不入流。
楊純一劍斷五個不入流之人的手筋,起碼也要有江湖第三流的實力才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