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文義在家中一共也沒呆夠五日,某一天的早晨,賀蘭起床便沒再看到他的身影,問過賀爺爺才知道這小子天不亮便牽著馬離開了這裡。
吳清竹得知後頗為惋惜,對於大舅哥的才學,他是欽佩的。
最近幾日在這位舅哥身上了解不少,沒聽過的書籍,沒學過的知識,這些都讓他對外面的世界多了許多向往。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吳清竹一天天的也忘記了心中的蠢蠢欲動,每天府學家中兩頭跑。
賀蘭也開始了每天算著時間過日子日子,臨近十一月底的時候賀蘭就有些著急,天氣漸漸地冷了起來,如果這時節下一場雪,他們就會被困在府城到明年開春才能回去。
當初離開的時候,信誓旦旦的跟穆青保證,生孩子的時候自己一定回去,沒想到吳清竹這邊倒是耽擱了一個月,也不知道到穆青的預產期到底是十一月底還是十二月中旬。
算算日子,終歸也是快了。
再等了幾日,賀蘭隱約有些等不住,吳清竹在這邊有賀爺爺幫忙照顧著,也是可以的,並不是沒有自己不行,可是穆青那邊生孩子,可是要了命的事情。
於是賀蘭便於吳清竹商量著,找一個商隊,自己先回去。
聽了賀蘭的講述吳清竹並沒有第一時間答應,猶猶豫豫的勸賀蘭再等幾日,算了算日子,此刻吳桐應該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到了天氣驟變的十一月底的時候,吳桐終於冒著風霜,趕著馬車到了府城。
賀蘭欣喜的趕忙把火盆往吳桐旁邊放著,又上了熱茶水,這才坐在一旁說著話。
“你再不來我過幾日便要找商隊一起回去了。”
“家裡有些事耽擱了幾日。”
“可是家裡出了什麽事情?”
“就是爺爺的腿疼的厲害,去城裡找了大夫扎了幾天針,現在好多了。”
聽說賀爺爺腿疼的毛病,好多了,賀蘭心下也是松了一口氣。
吳爺爺腿疼的毛病她是知道的,去年冬天也是如此。
偶爾陰天下雨天便會疼得走不動道,看了也是心疼,可他們這些小輩能做的也就是幫著照料,找大夫拿藥熬藥治療。
賀爺爺得知吳爺爺的身體不舒服,便從屋裡拿出一遝膏藥,囑咐賀蘭帶回去給吳爺爺試一試。
賀蘭自然也不回來拒絕老人的一番心意。
沒想著多耽擱,第二日賀蘭便收拾了東西打算往家裡趕去。
吳清竹靠在床頭看著收拾行李的娘子,心裡頗為不舍。
“娘子,你真的不讓我陪你回去?”
“你還是留在府城吧,明年二月份便要考試了,來來回回的麻煩不說,還耽誤你的時間。”
“可是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回去。”
“不是還有吳桐呢,你放心,等家裡那邊一切都好,沒下大雪,我便趕回來陪你。”
“所以,穆夫人比我還重要一些是嗎?”這句話吳清竹早幾日便想問了,每次賀蘭跟他提穆夫人怎樣怎樣,他心裡總是不舒服。
論在娘子心中不是頂頂重要的人,做人家相公,該是何等的憋屈!
“我的好相公,你怎麽還吃醋呢,我們不是說好了嘛。”
“唉,去吧去吧,記得早些回來。”
“好好好,我記得了。”
“娘子啊,我再問你一句,到底是穆夫人重要還是我重要?”
“都重要,只是你們在我心裡的位置不一樣。”
“恩?”
“你可能不懂,我們兩個於彼此的重要性。還有她現在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要是有個什麽事,一個拿主意的人都沒有。”
“那不是有咱娘在嘛!”
“不一樣。”
“我一直不懂,你跟穆夫人的關系是因為什麽,關系處的這麽好?”
“可能是我們有一個共同的信仰吧,那份牽絆,就相當於母親的懷抱,共同的孕養過我們。”
聽得一臉迷糊的吳清把耳朵往前湊了湊,他懷疑自己沒有聽清楚。
賀蘭看著湊過來的小臉袋,心裡不由得想使壞。
吧唧。
吳清竹擦了擦小臉上的口水,又扭頭看看大膽的小娘子,心裡一熱,拉到身前,直接按到床上,親個夠。
沒過一會兒,院子裡傳來賀爺爺的催促聲。
賀蘭慌張的推開吳清竹,趕忙整理著自己的衣服,摸了摸散亂的頭髮,抬頭瞪了吳清竹一眼。
吳清竹抬頭看了看床頂,摸了摸鼻子。
等賀蘭一切收拾妥當,吳清竹拿著行李,依依不舍的把賀蘭扶上馬車,並叮囑吳桐一路上照顧好賀蘭。
沒走出多遠,吳桐便看到前面有個人往這邊跑來,隱約像是王公子的身影。
“停一下!”
“王公子?真的是你?”
“我聽吳兄弟說你們是要回家去?”
“正是,王公子有事交代?”
“我這裡有封書信,還請路過時交給我父親。”
“自然是可以的,王公子可還有什麽事情?”
“如果你們年前再來,還請煩勞家中再走一趟,把我的一些書籍帶來。”
“自無不可。”
吳桐接過書信,一句告辭,便打馬離去。
一路上也是緊趕慢趕,一點也不敢耽擱,就怕突然間下了大雪,封了路,他們便要停留在半道,有家也是回不得。
即使怎麽著急,老天爺要變臉,你也攔不住。
眼瞅著再有半日就到了家中,天上便飄起了雪花,到了中午兩個人也沒敢歇息,一路往家中趕去。
只是到了家裡的賀蘭,只看到坐在床上的吳爺爺。
詢問一番,得知穆夫人那裡似乎有些動靜,吳父吳母都去幫忙了。
賀蘭一口熱水都沒顧得上喝,趕忙往穆夫人家裡走去。
好在只是剛有些動靜, 聽產婆的意思,大約到了半夜這孩子才能動產。
吳蘭心下一定,握著穆青的手,把準備好的人參片遞了過去:“這是去府城最好的藥堂買的,待會兒,要是沒力氣記得放嘴裡含著。”
穆青虛弱的看著賀蘭,握著她冰涼的手:“回來就好,我這還要些時辰,你先去廚房吃點東西去去寒。”
“你還行嗎?挺得住?”賀蘭從穆青隱隱跳動的眉頭都能感覺得出來,此刻應該不好受。
“我會挺住的,就算沒挺過去,你在,我也是放心的。”
賀蘭心疼的把穆青散落的頭髮別在耳後;“別說傻話,我還等著孩子生出來,我們一起掙錢,給我乾閨女攢嫁妝呢。”
“胡說,明明是兒子。”
“說不定是雙胞胎!”
穆青咧嘴笑了笑:“那我真是好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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