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北川出逃,眼前的老板看不出一丁點的高興。
“嘿!”商人老板在他的面前做了下來,“既然是逃出來了,幹嘛不高興一點。”
他將一卷煙送到對方眼前,伸出的動作快速而又迅捷。
光頭老板原本憂愁的目光,看著那煙卷之時,仿佛明亮了一絲,但很快又沉淪了下去。
“高興?”他將接過來的煙卷點燃,狠狠吸上一口,神態稍微變化了一下,“你要我如何高興?”
“北川沒了,我的工作也沒了。”
“我的家人,我的財產,我的所有一切,全沒了!”
光頭老板的目光直視著商人老板,白色的煙霧自他的臉龐升起。
從那直視過來的眼神中,商人老板看到了無盡的痛苦。
“家人,財產。”商人老板神色不變,把手中已經吸得只剩最後一點的煙頭扔到了地上,用腳狠狠在上面踩了幾遍,“這些事務的消亡,沒有一個人會輕易走出這種痛苦。”
“世人總有各種各樣的追求,但無法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生存,而生存一旦得到了保障,那麽,每一個人都會選擇有更高的追求。”
“財富、名譽、更高的地位,這一切,不過是已經滿足了我們基本生活需求之後,所帶來的更高的要求。”
“一旦這些東西失去,所有的一切,我們的想法,我們的情緒,我們的好惡,都會被它們這些東西所影響,以至於,所謂的痛苦的情緒,便是在這樣的狀態之下油然而生。”
“但是,在你我動用這樣的情緒之時,請想象一下,我們最初的想法是什麽?”
“是每晚回家之後,父母做的飯菜,還是早起第一時間,能喝上一杯熱牛奶?”
“相信,只要你尋找到最初的欲望之後,你就會明白,我們真正需要的東西,無法就是一道煙卷罷了。”
說著,他又將一道煙卷拿出,放在手上,用嫻熟的手法點上了火柴,讓那火焰使煙卷燃燒起來。
微微炙熱的氣息,在手指之間湧動,白色煙霧,自他嘴裡緩緩吐出。
紅色的煙頭,黑褐色的煙卷,那一地黃色的泥土,讓商人老板的話語有一種說不出的味道。
江山遠遠看著,似乎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形態的商人老板。
“你說的可能都對。”光頭老板搖了搖頭,語氣一如既往,“但我沒辦法做到你那樣,或者,如果我身上的事發生在你的身上的時候,你也會跟我有一樣的表情。”
黑褐色的皮甲,穿在他的身軀之上,保護著他的安危。
一顆又一顆銀白色的鐵片,鑲嵌在那皮甲之上,一看就不是什麽便宜之物。
不過,此時,上面的鐵片卻是有幾顆出現了明顯的劃痕。
那爪印看起來還小,但卻鋒利至極,將他那皮甲也劃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我說。”商人老板看著他那身上有著幾道裂縫的皮甲,“你這是怎麽弄的,我記得這種皮甲不是很有防護效果嗎。”
“在以前的時候,我也經常是用這種皮甲來保護自己。”
“不過,在某一天,遇到了某一個巨大妖獸的時候,我就明白,以這種皮甲,可以保護到的時候,基本不會有太強的妖獸前來。”
“而要是真正需要這種皮甲來對自己進行保護的時候,卻是發揮不出任何的作用。”
一顆明顯的褐綠色的雜草,由鳳吹拂,往他們眼前漂浮而過。
光頭老板眼睛看著那一株雜草,對方從其身前飛過,一道草芥的味道在兩人身前席卷。
混雜著空氣中煙霧的味道,他的眼神沒有一丁點的變化。
“在我們來之前,遇到了一群妖獸。”他的神態恍惚,在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似乎腦子裡有了些許回憶。
那不是簡單的回憶,而是充滿痛苦,嘈雜,已經鮮紅血液的痕跡。
“我們不知道它是從哪裡來的,自從北川破滅之後,我們便從裡面逃離了出來,之後,再沒有選擇回去。”
“不過,相比較於前面的大部隊,我們的速度算是慢了一點。”
“沒有過多久,我們還在整理自己的商品,那些妖獸便從外面攻擊了進來。”
“這次攻擊,造成的傷亡不可謂不大,在慌忙之中,我們看到了空檔,從那戰場之中逃離了出來。”
“這逃離之路還算順利,我們並沒有損失多少的物品。”
“不過,在逃出去的時候,卻是沒有想到的意外發生了。”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商人老板明顯看到,對方的眼神明顯變化得有些害怕。
那是在回憶某種讓他恐懼的東西的時候,才會帶上的表情。
他不知道對方到底是遇到了什麽, 不過,對方既然已經是出現了這麽一種表情,那麽,他肯定是遇到了令他困擾的東西。
“閣下。”商人老板看著那個光頭商人,他手上的煙卷,沒有從他手上拿下來,照樣是放在了他的嘴邊,“等等,你說,你遇到了意外,但很顯然,在剛才的時候,你們就已經遇到了最大的意外。很抱歉我說出這樣的疑問,正如你所見,我是一名商人,商人要做的事情,就是要盡可能的去了解情況。那個,你過來,把我車上的東西拿過來。”
他招呼了一下自己身後的護衛。
護衛聽到了他的問題之後,便回到了車隊裡面,之後,從那個車上,他拿出了一袋子的東西。
“好了。”在接過護衛手中的袋子此後,商人老板說,“你看,我們在來到時候,也遇到了各種各樣的妖獸。你看那邊那個人,如果沒有他的幫助,我們很有可能是直接全軍覆沒。但是,現在,我的貨物沒有少一絲,我的護衛也大多還存活著。”
“如果可以的話,我本來應該高興才是,但是,現在,我的心裡就只有一個情緒,你猜是什麽?”
他的語氣有一絲豁達。
“什麽?”
“是僥幸。”商人老板說,“沒有什麽,比還活著更重要的了,我在活下來之後,沒有任何高興可言,有的,只有無盡的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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