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聽林平之道:“小弟既已加入華山派,便一心盼望華山派安定,各位師兄師姐能一直開心地在華山練功習武。可江湖免不了腥風血雨的廝殺,咱們華山終究不是世外桃源。師父與師娘二人苦力支撐華山派,已經夠辛勞了,不止要防著外賊,還要防著劍宗的家賊。小弟真心希望,大師哥日後能對師父多些信任和支持,盡量避免那些瓜田李下之事,華山派和師父不能沒有你。還望大師哥三思,小弟告辭!”
說完,林平之便轉身離去,隻留下令狐衝獨自沉思他的話。
第二日,華山一行人再度啟程往洛陽去。
將近九日過去的上午,他們終於到了洛陽,在一家大客店投宿。
這一次可不只是自己師父,更是嶽父嶽母上門。
林平之不敢怠慢,先獨自去外祖父家,要做好準備迎接嶽不群他們。
他只在幼年時隨父母來過一次洛陽,當時是他外公的六十大壽,守門的家仆自然不可能認得他。
他只是一邊往裡走,一邊笑道:“快去稟告,說林平之來拜見外公了。”
那守門的不能確認他的身份,見攔不住他,隻得奔回去上報。
不多時,便見一位七十來歲的老者帶著許多人趕來。
那人滿面紅光,顎下一叢長長的白須飄在胸前,精神矍鑠,左手嗆啷啷的玩著兩枚鵝蛋大小的金膽,正是林平之的外公王元霸。
林平之立時迎了上去,跪地行禮:“平之給外公和兩位舅舅請安。”
王元霸大笑著將他扶起,道:“我的乖外孫,可算是見到你了。外公聽說你高中探花,替你高興得緊,可惜人老了不中用,不能跋山涉水去福州看你,只能讓你兩位舅舅代我去看你,你可莫要記恨外公。”
林平之道:“外公說笑了,孫兒是晚輩,功成名就後該親自上門來,讓外公高興高興才是。外公,今日孫兒可不是一人來洛陽的,還有我師父師娘與各位師兄師姐他們正在等候。”
王元霸驚喜道:“平兒,聽說你拜在了華山派嶽掌門門下,如今可是嶽先生與寧女俠大駕親臨洛陽?快快帶我去迎接他們,咱們可不能失禮。”
林平之笑道:“外公莫急,恩師和師娘尚在客店休息,咱們先準備周全了再說。對了,還有一件大喜事要與外公說,師父師娘允諾我和嶽師姐定下婚約,可惜爹娘離著太遠,不便前來,就先請外公為孫兒做個見證。”
王元霸大喜過望,忙道:“可是嶽先生與寧女俠的千金?”
林平之頷首稱是:“不過,還請外公莫要太心切,畢竟此事還沒成定數,孫兒也怕出個意外,尤其是嶽師姐對我的看法。”
王元霸一高興,手中金膽也不顧了,猛拍了下掌,道:“好好好!伯奮、仲強,快快去吩咐人準備,這可關乎你們外甥的終身大事,萬萬不容有失。”
鄭義比林平之還早些趕到洛陽,這時就在王元霸身後。
只聽林平之對他道:“鄭大哥,我的衣服可有帶來?先前半道遇了匪徒,毀了我一身好衣服,如今穿著這身別人的衣服,真是難受得很。”
鄭義道:“公子爺,你的東西老鄭都備齊了,快請去你的房間。”
王元霸笑道:“好好,平兒你就快去洗澡,再換身衣服,等下和外公一起去迎接你師父師娘。”
半個時辰後,林平之便騎乘白馬,領著外公與兩位舅舅同去迎接師父師娘一行。
還未進門,
便聽王元霸主動招呼道:“嶽大掌門遠到光臨,在下未曾遠迎,可當真失禮之極哪!” 嶽不群與寧中則相視一笑,當即雙雙迎了出去。
王元霸一見嶽不群,便哈哈大笑,說道:“幸會,幸會!嶽大掌門名滿武林,小老兒二十年來無日不在思念,今日來到洛陽,當真是中州武林的大喜事。”
他說著,便伸手握住了嶽不群的右手連連搖晃,喜歡之情,甚是真誠。
二人寒暄一番,又互相引見後輩。
尤其到嶽靈珊時,王元霸細細打量了一番,笑嘻嘻道:“嶽老弟,令愛真生的一表人才,須得天下間第一等的青年俊傑才能與之相配。”
嶽不群微笑道:“咱們是學武功的人家,大姑娘家整日間也是動刀掄劍,女兒家的女紅烹飪可都不會,又有誰家的青年俊傑肯要她這樣的野丫頭?”
王元霸爽朗一笑,道:“嶽老弟何需擔心?閨門之事,學點是好事,不學也無妨。若是只因這麽點小事就輕視了令愛, 便說是英雄俊傑,老夫也瞧他不上。我這外孫少時喜好學廚,便常對我們說:‘夫妻一體同心,自家妻子若是出得廳堂,做丈夫的下下廚房又有何妨?能娶到比自己賢能的妻子,那是丈夫幾世修來的福分,只有懦夫才會嫉恨自家妻兒。’嶽老弟以為他說得如何?”
嶽不群頷首笑道:“想不到平兒讀書人出身,飽讀詩書,竟似江湖兒女一般不拘小節,著實難得。”
又聽王元霸道:“嶽老弟,此地多有不便,還請去舍下再敘。素有聽聞你華山派內功可稱五嶽劍派中第一,酒量必定驚人,我和你喝十大碗去。”
他說著,便熱情挽了嶽不群的手,向外走去。
外邊車輛坐騎早已預備妥當,女眷坐車,男客乘馬,每一匹牲口都是鞍轡鮮明。
嶽靈珊正要準備隨寧中則上馬車,卻見林平之牽著一匹神俊不凡的白馬過來,道:“師姐,這匹白馬是自西域購來的良駒,往後就送給師姐當座駕如何?”
她伸手撫著馬身,奇怪道:“你怎地這般喜歡白色?總是......總是看上些白色的東西。”
林平之笑道:“師姐,你還真是說對了。小弟平生最是喜歡素白之色,白玉,白衣,白馬,還有......”
說到此處,他便停住了,只是看著嶽靈珊那白嫩如凝脂的臉蛋。
嶽靈珊似有所感,轉頭正見他輕笑看著自己,還隱隱現出兩頰酒窩。
她心頭頓生慌怯,卻顧忌著四處人多,只是低聲羞惱道:“你......你不許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