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持劍挺立,那老者一馬當先,擎著一杆長槍,當頭戳來。沈元景略一側身,提劍上撩,一下刺中對方的手腕,當啷一聲,長槍落地。
老者顧不得疼,後退一步,從旁邊冒出兩人,持刀砍過。他手腕一抖,唰唰兩劍,又中手腕。後面的人卻毫不遲疑,如潮水般湧過來。
沈元景長劍連續點出,一瞬間又卸掉了拿棍子的、那刀的、拿鉤的等五人的兵刃。再轉身一劍,叮叮當當,又四人中了招。
轉瞬之間,已有十數人挨了一下,圍攻的人一窒。沈元景掃視周圍一圈,說道:“各位,我不欲多造殺孽,已然留手,此刻退去,便相安無事,若還要攻來,休怪我辣手無情。”
那老者和邊上幾人對視一樣,撿起兵刃,也不說話,又當先殺了過來。沈元景歎息一聲,驟然加速,白光閃過,老者捂著喉嚨頹然倒地。
旁邊幾人不去管老者,甚至都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出招狠辣,要取他性命。他便不再留手,長劍快速擺動,配合著腳下動作,每一擊,都要取走一人性命。
那邊王世恆也是如此,已不留手,大開殺戒。兩人持劍衝入人群之中,刀槍劍戟斧鉞鉤叉,各種兵器如同暴雨一般,從四面八方壓下來。
這種程度的圍攻,與兩人而言還是小把戲一樣,造不成什麽威脅。只見劍光揮動,兩百號漢子,在兩人手裡,比之小兒持刃強不了多少,不過一刻鍾,人全部倒在了這裡,竟然一個人也沒有逃。
王世恆收起長劍,歎道:“這是何苦來著,不過是一本秘籍,也不值得兩百多人,每個都不要命。元景,你怎麽看?”
沈元景點點頭,說道:“確實說不過去,無論如何不怕死,也不當為了蠅頭小利而去拚命。”他倆到了雲州,便完全是兩眼一抹黑,全無情報來源。
殺這些小嘍囉,對於兩人來說,並沒有什麽樂趣可言,簡單收拾,便繼續趕路。
不多時,有三隊人趕了過來,其中就有劉鳴凰。仔細檢查所有人的劍傷,在此之人無不駭然。
其中一人說道:“這致命的劍傷是有兩種,其一種內是隻攻要害,一點即收,不肯浪費半點功力。另一無論是刺還是割,全在咽喉,控制極強。這兩人的劍法竟然高到這種程度,王公子也就罷了,好歹大家出聲,人榜有望,可那沈公子據說只有十七,也練到如此高的境界,難以置信。”
劉鳴凰嘿嘿笑道:“如此,有些人的如意算盤說不得就要落空了,但願不要牽連到我家。”剛才說話那人不悅道:“劉三公子,雖然你家裡投了李家,但終究是雲州之人,如此心思,終究不妥。”
“不妥?”劉鳴凰冷笑道:“我沒有把消息傳遞給王公子,已經是顧念大夥都是雲州人的份上了。若是事成,我劉家不見得有什麽好處;出了問題,王宗師殺來,我家卻要擔風險,如何不能說?”
那人語塞,說不出話來,劉鳴凰也自無趣。
……
沈元景原以為殺了那一幫子尋死的人,會震懾住其他覬覦飛絮劍法的,哪料到他們前赴後繼,始終不停。
接連幾日早晨,出了客棧,總有人守在門口,要與兩人比鬥,以飛絮劍法和自家性命做賭注。開始兩人還會勸上兩句,打鬥也盡量控制不去傷人,可這些人卻不承他們的好意,只要不死,便會一直撲上來。
到了後面,只要見到這種人,沈元景就一言不發,直接殺人。這種表現與之前殺了兩百人的事跡一起,
傳遍了整個雲州,大家稱之為玉面修羅。 這一日兩人終於到了留城郡,才入地界,便看到一隊白衣人等候在前。兩人走過一看,沈元景還見到一個“熟人”,是那日在乘雲客棧見過的曾明。
當先一位頭髮花白,約莫有六十許,眼角狹長,見到兩人面孔,眼裡射出精光,又轉為笑容,說道:“貴客臨門,不勝歡喜。老夫叫做伏林,門主特令我等前來恭候,兩位請跟我來。”
說著,他把兩人引到了一處別院之中,說道:“此去雲陽山還要六七天,我們在此歇息一晚,明早出發,兩位意下如何?”
兩人客隨主便,聽他安排。晚間設宴,伏林陪著說些各地的風俗,對於兩人此行目的,不管也不主動問。有時候急切了,便推脫道:“一切都是掌教師兄吩咐,我做不得主。”
過了七天,一行人到了雲陽山腳下,迎接隊伍更加龐大,一人中等身材,頭頂金冠,身著錦袍,站在最前, 老遠就聽得到笑聲,說道:“‘玉面劍客’與‘玉面修羅’大駕光臨,真是蓬蓽生輝啊。老夫洪力,忝為雲陽山門主。”
沈元景與王世恆聽得眉毛一挑,“玉面修羅”之稱在雲州貶多過褒,按理是不該說出來的。他倆依照規矩,見過了禮。這人也不擺譜,同樣回禮,然後引著眾人上了雲陽山。
雲陽山並不高,最多不過四五百丈,上山路徑用青石板鋪就,邊上都有欄杆,雕著繁複的花紋,頗為講究。沈元景仔細看過四周,覺得此山特色近乎於無,中規中矩。
到了會客大廳,分賓主坐下,喝了幾杯茶,見洪力還在東扯西拉,王世恆說道:“洪掌門,我們此次的來意,想來你也清楚,不知能否叫喚出許家父子,我們有些話要問他。”
洪力回答道:“這可有些不好辦了,那許家分子亦是客人,我是使喚不動。這樣吧,我派人前去溝通,若是他同意,自然更好,若是不行,也無損失。”
說著,他招來曾明,說道:“你去告知許家的人,就說有人找他們,請他們下來一聚;若不願意,也就作罷,切記不可強求。”
曾明道了聲“是”,快步的走了出去,不多時便回轉了,只有孤身一人,說道:“師父容稟,那許明說不認識王公子和沈公子,就不見面了。”
洪力把手一攤,說道:“兩位也看到了,他們不願下來,如之奈何?”
王世恆就要說話,沈元景一把拉住他,說道:“如此,那我倆便告辭了!”說罷起身,就要離去。
就聽洪力大聲道:“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