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平老和尚頓時急了,手上加緊了幾分,逼開幾人,朝著前方追去。沈元景也展開輕功,跟了過去。
兩人身法俱都十分高明,很快就到了少林寺大門口,只見任盈盈和藍鳳凰已經跑到任我行旁邊。
任我行哈哈大笑,轉入人群之中,即刻就領著眾人往後退。方平急切道:“方丈師弟,那《易筋經》已經落在任老魔手中,不可放走了他!”
方證搖了搖,說道:“《易筋經》固然重要,可少林弟子已傷亡頗多,再鬥下去,即使能夠拿下任我行,少林基業也要毀於一旦。”
方平忿忿不平,一爪抓在在門框上,磚石亂濺,說道:“這老魔真個無恥,把方生師弟他們調到福建,暗裡卻跑來偷襲。”
他心有不甘,又說道:“師弟,《易筋經》事關重大,若那老魔學了,武功再上一層樓,還有何人可製?我願暗中跟隨賊眾,伺機奪回秘籍。只是一人難以成事,還需幾位高手同行。”
方證心裡一動,他雖然迂腐,但也不是完全不知道變通之人,於是朝著左冷禪和嶽不群行了一禮,道:“左先生、嶽先生,兩派於我少林幫助良多,本不該再勞煩,只是方平師兄所言甚是,卻還要請兩位隨我等再走一趟。”
左冷禪怎肯為少林派賣命,就算任我行功夫精進,頭一個要找上的恐怕是他魔教東方不敗,後面還有少林武當。
他心念急轉,推脫道:“方丈容稟,非是左某不願,只是嵩山派內亦是有些空虛,隻余我抽得開身來援。這夥賊人悄無聲息就到了嵩山地界,來得蹊蹺,走又未受重創,我不得不回去防范。另有就是山下百姓這一兩天飽受荼毒,也需要我派下弟子驅逐魔教殘余,保境安民。”
這番解釋倒也合理,方證隻得點頭同意,方平臉色卻變得十分難看。左冷禪心底曬道:“早就聽說這老和尚心胸狹窄,是以少林上代方丈圓寂前,越過他把位子傳給了方證。
這兩年我派勢力屢受打壓,都是這老和尚主持的,逼得我找人泄露了辟邪劍法的來由。本意不過是轉移下壓力,沒想到任老魔橫插一手,真是意外之喜了。少林派受此大難,嵩山地界的勢力就要縮一縮了,我要早做安排。若是能夠五嶽並派,也不需如此小心了,可惜!”
想道這裡,他對著在場眾人抱拳,然後吩咐道:“我雖先走一步,不過此地還有嶽賢弟在此,請他代我五嶽劍派,追殺任老魔即可。”
嶽不群既不敢得罪少林派,又無法拒絕五嶽盟主的命令,隻得留下來。待左冷禪走後,沈元景越眾而出,說道:“我等離山後,華山派比之嵩山派還要空虛許多,我師亦要安撫受傷與死在少林寺的弟子。有事弟子服其勞,便由我代他前往吧。”
方平還要再糾纏,沈元景厭惡他到了此刻還要算計,一馬當先,往前走去,說道:“事不宜遲,等那老魔尋得時間記下秘籍,到時候追索回來,還有何用?”
方證隻得尋來戒律院首座,請他暫時主持寺內事務,然後帶著方平等三個老和尚,一起往任我行退走方向追去。
五人追到山下,見那些外圍人士散散亂亂,但內裡穿黃衣黑衣的魔教眾人舉著火把,排成一行行,紀律嚴明,進退有度,一時均感棘手。
正在五人一籌莫展之時,前方傳來一陣騷動。幾人縱到樹上一看,有人在進攻魔教陣列。
方平大喜,說道:“定是武當、泰山、恆山和丐幫的朋友。
我上去叫寺內弟子下山,前後夾擊。那左盟主慣於落井下石,見這陣勢也會忍不住的。方丈師弟,你們隱在一旁,若是有機會,趁亂趕緊下手。” 言罷,他也不等方證說話,便往山上飛奔。沈元景見方證和其他兩位老和尚都無甚意外,心頭微曬。
等到少林弟子趕過來時,援軍已經打散了任我行擺在外圍的江湖散人,殺進了魔教人群中。
沈元景找到嶽不群,悄聲說了幾句,然後跟著方證幾人,借著夜色和少林弟子的掩護,悄悄的突進了魔教陣內。
只見前後左右都是人,若非各派服飾不同,都難分敵我了。沈元景看見了恆山派定閑、定靜、定逸三位師太;泰山派天門、天柏、天乙還有幾位玉字輩的人物。武當和丐幫他不太熟悉,不過一隊穿淡黃色道袍,一邊衣衫襤褸,也甚為明顯。
這尚是首次於亂軍之中作戰,前後左右都是人,兵刃不停砍過來,沈元景開始還能反擊,殺了魔教幾人。到後來人員交匯,有分不清他是敵是友的正派弟子,胡亂砍過來,差點被他反擊喪命,於是沈元景不再隨意出劍,只能緊守自身。
他心裡苦笑,想道:“難怪朝廷不把江湖幫派放在眼裡,依這戰場慌亂程度,武功再高, 能殺得幾人?就算一味自保,若不知逃走,時間一長,也要耗盡氣力,命喪軍陣之中。連獨孤九劍到此都要大打折扣,你攻敵人的必備,可他都分辨不清有幾把刀是殺向自己的,哪裡還會回救?”
沈元景一直等到嵩山派最後趕來,和正道幾派合圍成一圈,才敢隨人流入到魔教中間,尋找任我行。
魔教眾人驟然受到襲擊,慌亂了一陣,損失不少人手,這才重新組織起來。任我行見己方人數已不佔優勢,高層戰力又缺乏,當機立斷,大喝一聲:“滅火把!”
只見魔教方陣內火把全滅,周圍暗淡許多,正派眾人不禁緩下了攻勢。趁著這一刻的松懈,任我行突然殺入嵩山派人群裡,一掌打死一人,見左冷禪過來,他又轉入泰山派陣中,連殺幾人,連天柏也命喪他手,帶著魔教殘余眾人,往這邊突圍。
其他各派連忙趕過來攔阻,可畢竟不是軍隊,調度無方,撞到了一起,自行亂了,叫任我行等人衝垮了泰山派陣腳。
任我行這突然襲擊,引得現場更加混雜,各派的隊形都被打亂,到處是人。暗地裡,任盈盈和藍鳳凰還有好幾個人,都換了正派衣服,悄悄的混入人群,往外脫離。
等到好容易脫身而出,躲進預先準備好的房子裡面,任盈盈又換了套衣服,心裡憂愁,想道:“也不知爹爹怎麽樣了!”然後想要趁著夜色,在正派反應過來之前,先行轉移。
她剛打開房門,就見到院子裡的石凳上面,坐著一個玄色衣衫的男子,見她出來,就開口問道:“姑娘這是要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