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僧人如今已經是臉沉如水,心中更是怒極,外面這進來的兩撥人,語氣如此狂妄,可一眼掃去也不過是練氣修士!
一群螻蟻之輩!
自己布下的陣法,竟然誤打誤撞被練氣修士給一擊轟破,雖然剛才這法陣倉促之下,並無多大威力,但這樣被人直直打破,白衣僧人臉上已經是寒霜結起,殺心驟起!
“哼!”一聲冷哼,聲音不大不小,卻猶如一擊重擊,轟在場內所有人耳朵裡,震的顧誠幾欲作嘔,心下一時駭然。
“剛才是你們幾個破了我的陣法?”山谷中隱隱傳來回音。
那邊剛剛遠遠走進來的四個人影,猶如被施了定身法,又像是卡帶卡頓,一時被釘在原地。
煙霧漸漸散去,四人漸漸顯出身形。
“咦!竟然是環山四煞?”旁邊厲峰忽的低聲驚呼。
“啊?竟然是這四個凶人?”顧耳瞪大雙眼,喃喃自語。“這四個人凶名在外,怎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顧誠卻敏銳抓住剛才四凶話語裡的信息,微微皺眉,低聲道:“剛才那四凶提到了沉龍金,這兩撥人莫非就是張家派過來的散修不成?”
厲峰和顧耳聞言,“啊”了一聲,張大嘴巴,臉上帶著震驚之色,幾人面面相覷。
“應當是了。”厲峰臉色十分不好看。
“這環山四煞小弟也有所耳聞,修為據說極為精湛,個個都是練氣後期甚至練氣大圓滿之輩。四人聯手據說連築基修士都能硬抗一二。”顧誠心中一動,又低聲說道。
厲峰和顧耳相視一眼,神色凝重,微微點頭。
厲峰臉色難看,道:“環山四煞為首的叫煞元,此人境界據說已有練氣十二層大圓滿,絕對不好對付。其余三人分別叫煞虎、煞木、煞風,全都是練氣後期修士,都是硬茬。”
“還有前面被追的幾個人,為首的黃臉漢子叫向前,也是我們東衛頗有名氣的散修,人稱‘義虎’,這也不是軟柿子啊。”厲峰說完又補充道:“另外兩人弱一些,一個名叫薑左,一個名叫於白,也不知為何向前一直願意帶著他們。”
顧誠聽了,心中大感佩服,這厲峰果然是個老江湖,這些不知名的散修都能如數家珍,一個個的居然全認識,也難怪顧公沐一直對他十分倚重,視為心腹臂膀,就這份能力,也值得如此重視。
“那這麽說來,這次任務,我們實在是有些大意了!原本想的實在太過簡單,其實若是這幾個散修一起聯手,我們就算能吃下,估計也不好過啊!”顧誠壓低聲音,語氣急促。
幾人相視一眼,神色複雜。
的確,雖然顧公沐是築基大修士,但鬥戰水平是屬於築基境中比較水的那一波,而這幾路散修,特別是那環山四煞,全都是練氣大後期修士,平日裡殺人越貨,狠辣陰毒手段層出不窮。若是對上了,顧公沐自然不會有傷,但顯然也要花些手段,和一開始大家那種手到擒來的預期大有不同。
顧誠心裡更是狂跳,這次任務顯然水很深,除了大魏國修士是意外,就算任務本身,顯然也沒那麽簡單。
正在幾人相顧無言的時候,那邊場上也有了動作。
白衣僧人見幾人都沒有出聲,臉上冷意更甚,哼了一聲,道:“既然來了,就都給我留下吧!”
說著手上法決一掐,動作一展,三條匹練般的赤黑色光帶,猶如轟鳴的瀑布一般,帶著滾滾雷霆,同時向著三個方向席卷而來!
顧誠看的臉色大變,
心驚膽戰,大叫:“小心!” 這三條瀑布一般的光帶,其中一條正是向著他們三人而來。
而另外兩條目標正是環山四煞和向前三人!
環山四煞和‘義虎’向前兩夥人,如今都是神色難看之極。
環山四煞收斂起驕狂姿態,臉色肅然,如今也是管不了向前三人了,各自對視一眼,紛紛祭出法器。
各種法器、飛劍亂飛,一時間場上混亂不堪。
顧誠一邊咬牙催動法力,將身上防禦法器放出,一面心裡急轉,突然開口大聲高喊叫道:“那邊幾位道友,對面的是大魏國修士,切記不可留手,今日大家必須精誠合作,方可度過這一劫!”
此言一出,場上登時一陣騷動。
“你們是大魏上陽家的人?這是寒鴉陰符河!”突然,環山四煞中一個紅臉大漢高聲大喝道。
顧誠還沒來得及反應,那陰符河已然到了眼前,轟然而下!
一股滔天巨浪壓迫而下, 顧誠一時心神被奪,所思、所感、所言、所見,俱都消失不見。所有一切,都只剩下一大片黑壓壓的烏雲,恐怖猙獰。
自己猶如在凶厲海暴下的傾覆小船,那些烏雲又化作一片一片的寒鴉,口吐寒焰,尖利廝叫,爭先恐後,前仆後繼,直直往自己識海裡撞來!
可怖!可懼!
暴雨鋪天蓋地,我在雨裡泅渡。
顧誠生出一陣絕望恐懼,這是何等威力術法,自己別說逃脫,就連反抗的可能都沒有,這就是築基境和練氣境之間的真實差距嗎?
寒鴉呼嘯而至,這些寒鴉靠近了細看,才發現都是一個個符文組成,鋪天蓋地、成千上萬,所有寒鴉之間又猶如陣法一般,緊密相連。
用小符文連環,又組成了大符文。再用大符文進行組合,再形成一個個微小的法陣。而每個微小法陣之間再產生聯動,最後組成一個完整的大型符陣!
這一生死瞬間,顧誠突然對這寒鴉陰符河有了一絲明悟。
感歎之余,忽的眼前一黑,寒鴉前仆後繼已然撲了上來!
意識似乎有些飄飄散散,就在這危急關頭,顧誠胸口一枚玉佩驟然光芒大放!
“轟”的一聲,胸口一陣巨力,身形驟然被推開,眼前寒鴉被柔白色光芒一掃而空。
“啪”的一聲,一聲碎裂聲傳來,顧誠恢復清明,‘哇’的吐出一口鮮血,也管不了這許多,連滾帶爬,灰頭土臉,向旁邊滾去。
再低頭看去,胸口那枚玉佩已然粉碎,只在胸口留下一片焦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