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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凌在妹妹居住的小院門外等了不大一會兒,薑留便從裡邊跑了出來,“哥!你回來了!”
看到妹妹,江凌臉上的剛硬的線條立刻變得柔和了,低聲應道,“嗯。”
聽到哥哥沙啞的嗓音,薑留心疼問道,“又是一口氣騎馬跑回來的?”
“半路上歇了一回。”江凌看著薑留明顯是剛洗過擦乾,又簡單梳起的秀發,知道自己跟她打個招呼,就該讓她回去歇息了。可他舍不得離開,一時之間便陷入了沉默。
一向寡言的薑財開口了,“六姑娘,少爺還未用晚膳,您看?”
薑留一聽就急了,“怎麽這麽晚還未用膳?哥哥快去洗一洗,我讓奶娘去備飯。”
江凌看著留兒走了,才低聲吩咐道,“不要在留兒面前亂說話。”
“少爺你這樣,六姑娘……”
八月十五夜裡,少爺入敵營斬皇子,八月十六連夜處理好後續事宜,今早騎馬出城先去福祿縣與守將商量協防之事,天黑趕到肅州城。這幾日,少爺根本就沒歇息過,就是為了早點見到六姑娘。可他見了六姑娘卻什麽都不肯說,薑財快急死了。
江凌搖頭,“還不到時候,你下去歇息。”
薑財應下,又忍不住多嘴一句,“少爺莫忘了換藥。”
待薑留和趙奶娘到了爹爹院中的書房時,江凌已梳洗停當,坐在桌後等飯了。趙奶娘給少爺行禮,將臊子面擺在桌上。薑留道,“哥趕了這麽遠的路,定又渴又餓,面食好消化又管飽,今晚先吃麵,明早再讓奶娘給你煲湯喝。”
江凌謝過趙奶娘,抬眸看薑留。
不用哥哥說話,薑留就知他在想什麽,便坐在桌邊道,“這鹵好香,奶娘也給我盛一碗吧。”
“是。”趙奶娘聽到姑娘想吃東西,立刻歡歡喜喜地去小廚房端了一碗面過來。兄妹倆坐在桌邊,江凌用完飯,薑留吃宵夜。
她吃了一口抬頭,竟見哥哥居然用左手拿筷子,心頭便是一跳,“哥受傷了?”
“一點小傷,幾日就能好。”江凌左手也很靈活,很快便吃完了。趙奶娘二話不說,立刻又給少爺盛了一大碗。
見哥哥吃了三碗面才放下筷子,薑留才問道,“哥怎麽受傷的?”
江凌抬頭看趙奶娘,趙奶娘略一猶豫,還是帶著芹青、芹白收拾碗筷上茶後,退到了房門外。
江凌這才道,“我前天晚上去契丹大營,殺了契丹二皇子,帶去的五十人全部帶回,無一人送命,我自己也隻受了點輕傷。”
同樣一件事,江凌跟薑二爺和柴易安說時是奏事的口吻;跟薑留說時,就忍不住帶了幾分雀躍。
看他的模樣,想讓自己誇獎他呢。薑留壓住擔憂,認真誇獎道,“哥哥好厲害!你先殺了契丹大元帥又殺了契丹二皇子,論功行賞的話,會怎麽封賞?”
江凌的嘴角忍不住勾了起來,“這次是暗殺,暫時不能表功。等功勞下來,至少是從四品明威將軍。”
“十五歲封從四品將軍,哥哥已經是大周第一人了!”薑留歡喜得不行,“咱們家的門檻,很快就要被求親的人踏破了!”
江凌抿了抿唇,又皺起眉頭,輕哼了一聲。
興高采烈的薑留一見他這樣,以為他傷口疼,“哥,讓姚禦醫給你看看傷吧?”
這點傷在江凌看來根本就不算什麽,他既不想讓薑留為他擔心,又忍不住想看她為自己擔心的樣子,他皺著劍眉,低聲道,“父親和柴四叔正在把酒言歡,不要打擾了他們的好興致,還是算了吧,小傷而已……”
哥哥有多能忍,
薑留不是不知道,若是小傷他不可能疼成這樣。薑留站起身,“那我送你去姚禦醫那邊,讓他給你換藥包扎傷口再回來,這話就打擾不到父親了。”江凌的嘴角又忍不住翹了起來,“我自己去就好,你回去歇著。”
換藥就要脫衣服,薑留在場確實不方便,“好,哥哥快去換藥,換好藥早點歇著。”
江凌點頭,起身送妹妹回院後,稍停了片刻,便轉身回房。
“哥!”本想在院門內等著哥哥換藥回來,再跟她打個招呼的薑留,發現他竟直接轉身準備回去歇息,便氣呼呼地走了出來,“不是去換藥麽?”
呃……江凌停住,轉身,“現在去。”
“我陪你去!”薑留上前。
“好。”江凌的唇角,又忍不住翹了起來。
薑留陪著他到了姚禦醫居住的小院門口, 看著他走進去,便站在門外等著。誰知她看了沒幾眼的月亮,江凌便被姚禦醫送出來了。
親自跟姚禦醫確認哥哥的沒有傷到骨頭,薑留這才放下心,領著他往回走,邊走邊聊道,“哥吃月餅了麽?”
“嗯。”看著自己和妹妹的影子在月下疊在一起,江凌心中十分激動,恨不得這段路再長一些。
與哥哥的心境不同,薑留想得是哥哥身上有傷,還趕了一天的路,得盡快回去歇息,所以她走得很快。她快,地上的影子便快,江凌不願跟妹妹分開,也走得很快。幾乎是一眨眼的工夫,兩人便回到了薑留居住的小院門外。
江凌看著地上分開的影子,心情有些低落。
薑留看他這樣,隻覺得他是太累了,“哥快回去歇著吧。”
“嗯。”江凌應了一聲,又問道,“你明日做什麽?”
明日麽?薑留想了想,言道,“明日準備吃食,陪哥哥補過中秋。”
她一句話,便點亮了江凌的目光,讓他整張古銅色的臉都跟著亮了起來,不過說出口的依舊只有一個字:“嗯。”
他們這裡歡喜著,契丹卻亂成了一鍋粥。
耶律齊哥被殺,契丹王后跑到契丹王面前哭鬧,要殺了耶律曷魯給兒子報仇。被人偷了令箭的耶律曷魯氣得咬牙切齒,“一定是任凌生那小兔崽子做的!本帥絕饒不了他!”
耶律格日低聲勸道,“屬下派人查過,那晚任凌生在邊城內與眾將飲酒賞月,沒有出城。世子,此事定是旁人所為。”
耶律曷魯濃密的眉毛緊緊皺起,不是任凌生,那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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