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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周》七細思極恐
  四年一度的科舉、兩年一度察舉,南周任官的兩大制度,科舉向寒門子弟開放,而察舉則是五姓七宗等豪門子弟入士的快通車。

  數年一考,萬人入場。

  可以說是關系到整個南周天下數十百萬讀書人身家性命的東西。

  這樣緊要的關頭,作為工部四司之一,專管天下文書印刷、發行的水部司出了這樣大的岔子,怎麽可能不成為政敵攻擊工部尚書大人的借口呢。

  這官場,下去容易,上去可就難了。

  “這卷子是怎麽個錯法啊?”夏寧醉飲了一口白瓷茶盞之中冰鎮已久的涼茶,頗有些漫不經心,“這雕版出錯了?”

  夏寧甚至有些不敢相信,雕版印刷仍然是佔據南周印刷業主流的生產方式。

  “對,雕版出錯了,今年王定不知道吃錯了什麽藥,竟然讓工匠用泥土做雕版了。說什麽只要用火燒一下,那些刻在泥上的字便會如瓷器一般經久耐用。”興平公主府的駙馬嘖嘖道。

  “後來怎麽樣了?”

  夏寧問道。

  “全裂開了,三萬多個泥塑的字體不是從中心裂開,就是從四周碎裂,即便有幾個沒碎的,也已經遍布裂紋了。”

  興平公主府家的駙馬搭腔道,“王定多好一人啊……這回怕是躲不過去了。”

  “一張卷子能有多少字,抽幾個工匠不是隨手便可以雕完了嗎?怎麽會這麽麻煩?”夏寧從另一個頗為眼熟的胖子同僚手中扒拉了幾粒瓜子,一邊吐殼,一邊喝著那幾杯簡直透心涼的涼茶,“這不太可能吧。”

  他的語氣就像當初於鄰居阿姨一起討論隔壁漂亮大姐姐為什麽會嫁不出去一樣。

  “都水司的工匠裡都有任務了。”

  或許頗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覺,興平公主家的駙馬竟然露出幾分傷感的神色。

  “一個也沒有了??”夏寧問道。

  “一個也沒有。這些木板做成的雕版本身就是一種極易腐爛的東西。”同僚吐出了口中的瓜子,“更別說印刷過程中,這些木板每天都要澆好幾遍墨水了,這一邊潮濕,一邊乾燥的。什麽木頭都不經用的。所以識字工匠的任務是很重的。”

  “那不如外面刻一套,給上面交交差?”

  “來不及的。也沒人敢……”

  科舉的春闈已經近在咫尺,包括論語在內的儒家經典的出貨量已經平日之間的數十百倍,往日之間,只需要最多一錢銀子的論語,如今竟然能在杭州城內賣上整整五兩多。

  由此可見,如今杭州城內,各個書商已經著實運轉到了極限。

  “如此說來,王定的這想法也不算是太過離經叛道了。”

  夏寧點了點頭,頗有些離經叛道的認同了王定的想法。

  “何以見得?”

  眾人一愣。

  “諸位可知道,一尺用以雕刻雕版的黃花梨木花費幾何?”

  眾人搖了搖頭,互相對望幾眼,一個字也沒有說出。

  “十二兩雪花紋銀。這還是並不上檔次的黃花梨木,諸位家中家具所用的紅木、楠木以及諸多木材的耗費則更是在這個數目的百倍以上。”

  夏寧吐出幾個數字,眾人卻並沒有太多的反應。

  “那又如何?至於為了區區十兩銀子搭上自己的身家前途嗎?”

  同僚嗤笑道。

  不過這也是正常,畢竟這裡門第最低的也是五姓七宗中的陳郡謝氏,個個都是走察舉,直接作為皇帝幕僚身份出仕的,

根本不會明白十兩雪花紋銀對於一個只能勉強讀的起書、只能期盼自己或是子孫能在科舉考試中一鳴驚人才能完成階級躍升中產之家到底是個什麽數目。  “試卷著實不算啥,但如果王定用泥土做雕版的實驗成功了的話,市場上流通的書籍至少會便宜二十倍!若是書能便宜上幾十倍,那麽今年能夠參加科舉考試的人至少會多上五十倍!”

  夏寧一邊分析,一邊想起了小時候考大學的慘狀。

  惆悵卻又公平的高考啊。

  幾位同僚顯然被夏寧口中的數字嚇了一跳,審視著夏寧,“一百倍!那不是……”

  滿天下的門生故吏,一個政治家族可以長春不老的秘密。

  “王定可不是傻子……只是運氣不好!”

  夏寧瞥著工部尚書寬敞的窗戶,想象著裡面發生的一切。

  “我們怎麽沒有想到這一茬呢!”

  同僚們都有些坐不住了。

  “文若啊!果然還是你最聰明啊!沒想到!你進了一回大牢!人都變聰明了!”

  這個年頭並沒有官方普及的義務教育,天下所有的學校幾乎都是私塾,在私塾之內,老師便成為了決定學生前途的唯一標杆,當然,優秀的門生故吏也就成為了老師重要的政治資源。

  “你們沒想過嗎?但陳大人定然已經想到這一茬,不然他也不會這麽著急的!”夏寧故作神秘,低聲道,“不然光是一套試卷的雕版,最為崇尚中庸之道的他能這麽為難一個作為駙馬的五姓七宗後人。”

  “果然如此!老奸巨猾的陳平!”

  同僚回復道。

  這裡聚集的同僚大部分都是名門望族之後,他們根本不用走科舉的路線來出仕,但這並不代表著他們不知道科舉、進士這些名頭到底意味著什麽。

  眾人剝著瓜子,沒有再說話,但他們的眼神卻一個接著一個的亮了起來。

  “不若散了吧。”氣氛實在有些凝重,夏寧下意識的問道。

  “也好……”

  “那我們下次再聚春風閣了!”

  “聽說那柳兒風韻極佳……可惜了。”

  “風韻猶存的婦人啊……那可是最會疼人的時候了!”夏寧感慨道。

  這番老司機的言論卻並沒有被眾人所認可,畢竟平陽長公主與駙馬的故事可是杭州城內人盡皆知的故事了。

  平陽長公主要走武道之途,要學武,便必須要要清心寡欲,不能突破那層薄薄卻又珍貴無比的薄膜。

  歡笑聲伴著金紅色夕陽散去。

  沒過片刻,方才聚攏一地的貴族公子哥們便消失在了他視野的盡頭,真是一群充分發揮了想象力與主觀能動性的聰明人。

  夏寧面前數行文字也漸漸的淡了。

  【恭喜玩家完成任務】

  【細思極恐】

  【獲得獎勵:靈能打印機圖紙一份】

  ……

  工部尚書雕梁畫柱的書房之內,博古架上則是難得一見的玉石古董,靠牆的桌上則是大內賞賜的蘇繡桌布。

  面色煞白,身材消瘦,眼眶有幾分下凹的年輕人腳下鋪著金陵織造出產的柔軟絲質地毯,周遭更是擺滿了價值連城的書畫,卻連看一眼的心情都沒有,只顧低著腦袋,神情沮喪的聽著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的怒斥。

  南周八位紫衣大儒之一的陳平,紫衣遠冠,氣質儒雅,長須若仙。幽州人士,元初十二年的狀元,聞名天下的儒宗,開創心學流派的大師,是一個儒門學士中既擅長鑽營的人,又懂得學術創作,雖然處理政務的能力並不是十分的高,但卻很懂得為官之道的學士。

  基本上就是屬於那種:專業能力平平、卻能夠四平八穩、不出點滴紕漏的,既不胡搞、也不會出成績,只是一靠多年資歷與經歷運作上去的學術型人才。

  學術性人才一般都認死理,對有能力的人認理,明事,好相處。

  但換上能力不好的人,那往往就能見識到他脾氣不好的一面了。

  “你這是胡搞!胡搞!”

  知道了王定哪怕動用了家族的關系與勢力之後,卻依然一無所獲的消息以後,陳大人氣壞了,“你這個樣子!讓老夫怎麽和皇帝陛下!還有丞相!交差啊!”

  王定的額頭開始滲汗,峰芒在背。

  “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的讀書人想會在今日之後恨不得乾掉你啊!這是科舉啊!科舉!”陳大人看著王定低垂的腦袋更來氣了,他上前幾步,口水幾乎要噴到王定臉上了,“大周數十百萬的讀書人都在等著科舉金榜題名呢!你倒好!在這種時候非要搞什麽新發明!新創造!這下都水司上下一個都跑不掉了!你可真是個福星啊!”

  科舉在即,陳大人也越發的暴躁了。

  一旁的王明之不敢插話,盡管他也覺得王定這次的實驗確實有幾分可取之處。

  但誰讓他這次的失敗直接在陳大人的雷區躺平了一般, 陳大人已經六十二了,如今紫袍加身之後也沒有什麽太多的念想了,尚書大人求得無非就是一個穩字罷了,他再折騰幾年,為自己家那些不成器的後輩謀個前程,尋幾個還算過得去的門生故吏幫持幾把,等他們以後身居高位了,也算是自己給後輩留下的福蔭了。

  如今,皇帝與丞相兩派激鬥正酣的情況下,想要保住那件紫袍,需要付出的努力幾乎是平時的數倍。

  這也難怪,陳大人是如此一般的惱火。

  短短兩刻鍾,不過三十分鍾的時間,陳平終於停止了咆哮,靜靜的坐在紅木椅上,抿了一口茶,心中盤算著,神情陰冷,語氣冰涼道,“你們說,這件事該如何收場啊?”

  王明之狼狽的抬起頭,探尋道,“大人,可曾聽說過,仙人授命這一回事?”

  “閑扯淡!這世界上哪有什麽仙人……”陳大人翻了個白眼,抓起紫砂茶盞灌了一口,頗有些服老,想當年他可是能跟人辯駁理義數個時辰都不帶喘氣的猛人,“我這一把歲數了,還沒有見過這傳說中的仙人呢!這……”

  “你是說?此事可有把握?”尚書大人臉上的驚喜一閃而過,隨即恢復了波瀾不驚的古板面孔,端起早已經涼透的茶盞吹了吹,心中雖然直道這個王明之是個可造之才,卻絲毫沒有在面上顯露半分。

  官場規矩,端茶送客。

  “容屬下探探那位的口風。”

  王明之自然懂。

  見狀,王明之拉了拉一旁低頭、裝死的王定,兩人狼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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