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說一遍，矮子！”

　雪花拂過視線，波娃拔出銀色的手槍對準了過去，那第十聖徒並不算高大，一米七幾左右，但在她眼裡，尤其身邊都是超過一米八五的壯漢，便覺得對方實在矮小。

　因為那人對隊長的話語帶著侮辱，難以抑製情緒憤怒起來，周圍雇傭兵也一一抬起了槍口。

　雖然這些大多都是後來的雇傭兵，對於那位隊長，多少從隊伍裡波娃、肯、佐恩三人口中知道一些，耳聽目染下，心裡多少將叫王如虎的男人當做隊伍裡的同伴看待。

　雪花飛舞。

　氣氛隨著女人一聲怒吼變得凝固，那頭的奇歐抹去嘴角血跡，聽到那聲‘矮子’咬著牙露出微笑。

　“跟你們隊長很相投的脾氣啊，一言不合就壓製不住怒火，很可惜他來不了這裡，你們也沒辦法再跟他見面了。”

　他舉步緩緩前走，抬起手臂輕輕的比劃，或許拉扯到疼痛，又放下來負去背後，“你們沒聽錯，我是來清理掉你們的，你們隊長失去記憶，消失了許久，我們不知道他的行蹤，是否已經背叛了組織，不穩定的一切因素，都要抹除。真的很可惜，剛剛和你們隊長交手，他格鬥能力，的確當得起聖徒的候選者。”

　對方舉止，信步庭院般的氣度，哪怕現在看上去有些狼狽，可散發出的氣勢還有四處飄舞的雪花，都在告誡波娃一行人不可亂來。

　風吹著雪撲在人臉上，一撥人與對方對峙，佐恩戒備的壓著步子走到波娃和肯的中間，盯著緩緩過來的身形。

　“對方看上去受傷，但氣溫驟降，這個人的能力恐怕會有大范圍的傷害，普通隊員只會白白送死，我留下來應付，你們先帶人撤走，去尋隊長。”

　肯偏過頭:“那你呢?”

　“應付幾下沒問題，到時候再想辦法離開。”

　然而，佐恩還沒上前，一旁的肯一把按住他肩頭拉到後面，同樣高大的身材緩緩越過了兩人走到前面，伸手將頭上的花頭巾緊了緊，側過臉笑了笑。

　“前些天就聽到你立旗了，我可不敢讓你獨自留下，你還有花店一對母子，其實那是老婆和孩子吧?只是不敢說出來，怕讓組織知道。”

　他又看了看想要說話的波娃，揮手打斷:“帶上所有人走，侮辱隊長，我要親手討回來。”

　說話的同時，也轉回身，掌心和拳頭硬碰了一記，呲牙獰笑的大步迎去對面的第十聖徒。

　“你說你打過隊長，我可不信——”

　“肯！”

　佐恩上前叫他，被波娃拉住，三人有著多年的默契，這樣斷後的事，相互間都曾做過，只是眼下將要發生的事，或許比以往都要來的危險，可他們並不是一個人，還有一大幫跟隨他們的雇傭兵，若將人都葬送在這裡，那就對不起當年隊長辛苦拉起來的這支隊伍。

　兩人對視一眼，一咬牙，朝周圍人喊了聲:“走！”

　呼啦啦一群人聽到命令也隻得收了槍，鑽去來時乘坐的車輛撞開倉庫一處鐵絲網飛速駛離遠去。

　“你以為你能擋下我?肯。”奇歐負著手，紳士般的笑了笑，他對面，看著遠去的車輛，肯舔著嘴皮轉回臉，盯著過來的步伐。

　“擋不擋得了，先打過再說！”

　“那......來啊。”

　說話的兩個男人都落下最後一聲，幾乎在同時迎著對方加快了速度。

　寒風吹拂，飛舞的雪花忽然變得密密麻麻遮蔽人視野的刹那，奇歐猛地跨步一蹬，身子唰的衝了過來，揮開的拳頭攪動雪花。

　肯抬手一架。

　帶著寒意拳頭轟然打在肯架招的雙臂，卷動的冰霜一瞬間雨點般落在他手臂、胸口，布料撕開一道道小指長的口子，裸露的皮肉就像被小刀割破，雪花鑽入傷口結出一層薄薄的冰霜。

　肯抗住巨大的力道，忍著鑽心的疼痛，雙腳死死釘在地上，雙臂在他“啊——”的一聲怒吼裡，隨身子向後微曲，頭也側埋了下去，蓄勢的一瞬，一隻腳猛地向前一踏，一拳轟然推出，拉出一道殘影，揮開的手臂，結出的冰霜都在瞬間碎裂彈飛。

　嘭！

　奇歐單手接下，整個人還是被抵的硬生生向後滑了出去，下一秒，對面的男人緊逼過來，兩人頓時撞在一起，四條手臂、拳頭呯呯呯對碰，皮肉筋骨撞擊聲，聽得令人牙酸。

　呯！

　嘭——

　四拳硬碰，奇歐還是臉上被打了一拳，反手也給了對方胸口一記重擊，夾雜的冰霜滲過防彈背心鑽進皮肉，肯的身形都頓了頓，咬緊溢出一絲絲鮮血的嘴唇，捏緊拳頭，帶出破空聲再次欺近，一寸不讓的瘋狂揮拳、推進、揮拳，雙手怒嘯左右揮打，飛舞的無數雪花裡，雙臂如同雙鞭抽出許許多多殘影。

　——馬克沁重機拳！

　轟轟轟.......

　拳影重重疊疊如同掃射的機炮狂暴的不斷打出，擦過空氣帶出硝煙的氣味，奇歐接了幾下，便跟不上對方速度，猛然飛退，抬手抓去空氣漂浮的冰雪，凝聚一根碩大的冰錐刺了過去。

　一拳......兩拳.......四拳......刺來的冰錐隔在兩人中間轟隆隆的化作無數大大小小的碎冰朝四周轟飛。

　然而，不斷變短的冰錐最正中露出更加尖銳的一端，奇歐呈出了瘋狂，低著尾部朝前使勁一推，尖銳的冰錐速度極快穿過拳影的間隙，噗的一下抵在肯的腹部，後者“啊——”的嘶吼，極力收緊肌肉，夾住那尖銳的一端。

　拳影消散，肯還是被洞出了一個血洞，捂著傷口跌跌撞撞的後退，泛起的冰霜他雙腳僵硬，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胳膊、臉頰泌出的汗珠也跟著漸漸結冰。

　“果然，我還是很厲害。”

　奇歐滿意的看著自己的手掌，起初與王如虎戰鬥，一度懷疑自己到底有沒有受過神聖洗禮，眼下，看到一個算得頂尖格鬥家的雇傭兵敗在手中，心裡頓時平衡了不少。

　肯捂住傷口，身上的冰霜越來越多，氣息也漸弱了下來，或許知道可能已經活不了了，發抖的手摸去褲兜，拿出一支煙給自己點上，使勁的擠出不屑對方的笑容。

　“就靠這種偷襲的本事，你給隊長提鞋都不配。”

　奇歐也微微歪了下頭， 並不在意的‘哦’了一聲，就要過去欣賞自己塑出的冰雕，就在邁開腳的一瞬，一張鐵絲網牆轟的飛來，奇歐側身抬手，一拳將鐵網掃飛，猶如惡魔的口吻，遠遠的熟悉的響起。

　“你覺得你配，是嗎，奇歐。”

　傳來的聲音裡，虛弱的肯艱難的轉過臉，目光泛起欣喜，覆有霜花的雙唇抖動，擠出一聲:“隊長！”

　奇歐也在回頭看去。

　遠方，鐵絲網牆那邊，王如虎冷漠的走了過來。下一刻，奇歐拔腿就跑，撞開一扇鐵絲網牆，拖著嫋繞周身的雪花不要命的狂奔。

　“隊長......”

　“別說話。”

　王如虎走了過來，伸手按去肯的頭頂，微弱的震抖，將他身上冰霜剝落，隨後，也一屁股坐到了旁邊。

　像是在大口的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