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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笙的全身都濕透了,頭髮貼著頭皮,狼狽至極,全身黏得要死,還發出陣陣血液的腥臭味。
冷靜!一定要冷靜下來。
恐懼是人類的本能,它使人軟弱,驚慌,喪失理智。
余笙深知這一點,在這樣的情況下,必須要克服恐懼,保持冷靜,才能活下去。
他試著調節著自己急促的呼吸,平穩的呼吸節奏,能最大程度的讓他冷靜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衛生間裡的血雨停了,余笙才睜開眼睛,身上哪有一絲被血淋濕的模樣!
又是幻覺。
余笙的嘴角揚了揚,但是面無表情,雙眼半睜著,沒有一絲一毫的生氣。
明明飛機上應該是沒有任何手機信號的,但是他卻能夠登錄通訊APP,能夠使用搜索軟件,這也是幻覺。
而且還有可能,這架飛機上的所有乘客……都是余笙的幻覺。
又或者說……這架飛機上除了余笙的所有乘客,都是鬼!
余笙的呼吸又變得急促了起來,心臟咚咚直跳,在這個寂靜至極的衛生間裡,余笙隱隱還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砰砰砰——
衛生間外邊有人砸門。
“在裡面吃飯呢?半天還不出來?”聲音裡充滿了怨恨,想來應該是在衛生間外面等了很久。
余笙偏過頭,並沒有立即開門。
砰砰砰——
“死在裡面了?”外邊的那人繼續喊。
余笙猛地一打開門。
那人被余笙那沒有一絲血色的臉給嚇得一哆嗦,顫顫巍巍地道:“你……你繼續……我……我不急的。”
余笙沒有回應,而是盯著他的眼睛,緩緩地從衛生間走出,然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飛機上有鬼,是肯定的,而那隻鬼,不出意外的話,能力是可以讓人產生幻覺。
余笙知道自己並沒有什麽精神疾病,就算勞累過渡,也不會這樣接二連三地遇到恐怖的事情,那麽罪魁禍首,便是那隻藏在飛機上的鬼。
余笙也知道,普通人一旦遇上了靈異事件,活下來只有兩種情況,第一,SSD救援,第二,則是鬼自己離開。
不過古航9527這樣的情況,如果那隻鬼會自己離開,那也不至於落個失聯的下場。
余笙看了一眼時間,8:28,距離古航9527失去聯系,還有1個小時。
現在飛機上還很平靜,不過一個小時之後,余笙就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了。
他現在的處境幾乎是必死的,余笙甚至覺得,就算自己是一個配備精良的SSD五番隊隊員,都不一定能夠在這架飛機上活下來。
古航9527,真的是一架令人感到絕望的航班。
他抱起了放在旁邊座位上的於海的骨灰,死死抿著嘴唇,把自己的臉貼在骨灰盒上。
“哥——我沒辦法了。”
“遇上這種詭異的事,也不怪你。”一個熟悉的聲音忽然傳入余笙的耳朵,一隻溫暖又寬大的手掌,輕輕拍著余笙的後背。
余笙先是一愣,剛準備直起身,又被那隻大手給按了下去。
“別急著起來。”那個聲音說,“你要先做好心理準備,這架飛機,很可怕。”
“我知道的。”余笙坐直身體,看向那個坐在自己身邊的男人,眼裡泛著光,喊了一聲,“哥!”
於海沒有回應,只是伸出他的右手,遮著余笙的眼睛,
然後才緩緩開口:“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嗯。”
“看好了。”於海緩緩說道,“這才是古航9527最真實的樣子。”
說著,他抽回那遮著余笙眼睛的手。
於海消失了,似乎他從沒來過一樣。
飛機機艙裡變了。
陰冷,潮濕,和余笙剛上飛機的時候感覺一樣。
所有的乘客都沒有了人的模樣,怪異的扭著身體。
果然,飛機上所有的乘客,都是鬼!
“先生——需要咖啡嗎?”從走道探來一個人,滿臉血汙,全身的皮膚潰爛,身體直僵僵的,一雙空洞的眼睛鑲嵌在眼眶裡。
“先生——需要咖啡嗎?”她朝著余笙伸出手,手裡拿著一杯“咖啡”,手臂滴答滴答地滴著黑紅色的血液。
余笙冷著臉,一把揪住了空姐的頭髮,抓著她的腦袋,朝著自己懷裡的骨灰盒猛砸。
砰——砰——砰——
腥臭的黑血四濺。
空姐尖叫著,聲音淒慘沙啞,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動作,似乎真的是一個被余笙迫害的普通人。
不知砸了多少下,空姐已經沒了動靜,余笙才一腳把她踢開。
其他的乘務人員和乘客聞聲趕了過來。
“殺了他!殺了他!”
“殺了他!殺了他!”
每個人嘴裡都在不停地重複著這三個字,卻沒有一個人上前動手。
余笙看了看推車,下面擺著一個紅酒瓶,他握著瓶口,啪的一聲把瓶子砸碎,裂口鋒利而又尖銳,紅色的液體還沾在瓶壁上。
余笙舉著瓶子,緩緩地朝著離得最近的那隻鬼靠近。
它瘦弱,矮小,慘叫著朝余笙撲來,卻被一紅酒瓶扎進了胸膛。
余笙像是發了狂,把他撲在地上,雙手握著酒瓶,失了心智一樣地一下又一下穿刺著。
他的臉扭曲著,從他那泛著血光的雙目中透露出來的,是一種失去控制的瘋癲!
一股溫熱的鮮血噴在了余笙的臉上,這股滾熱的腥氣瘋狂刺激著余笙的味覺,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拔出沒入那隻鬼的胸膛的酒瓶。
余笙猛一回頭,所有的鬼已經逃到了乘務員休息區,他們尖叫著,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
他忽的瞥見縮在一邊座位角落的鬼影,旋即猙獰地笑著。
“帕克斯!帕克斯!”余笙扶在座椅上,喊著那個鬼影的名字。
帕克斯失聲大叫著猛推余笙,然後連滾帶爬的朝著乘務員休息區奔去。
在他的背後,余笙提著不停淋血的酒瓶,狂喊著:“帕克斯,你跑不掉的!”
帕克斯已經被嚇得丟了魂,不知道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驚叫著,轉過身來,卻被余笙死死按著。
余笙咆哮著,將酒瓶刺入帕克斯的胸膛:“你們六年前就已經死了!為什麽要跑出來害我!為什麽!”
地板上, 大片大片的鮮血蔓延著。
忽然咚的一聲,那是硬物與骨頭碰撞的聲音。
余笙眼前一花,身體朝向旁邊傾倒,再回過神來的時候,那黑的發亮的警棍再次朝著他的腦袋砸下。
咚——咚——咚——
不知砸了多少下。
余笙只是覺得自己的腦袋像是個西瓜被砸開。
除了疼之外,再沒有其他的感覺。
……
冰冷,抖動。
余笙感覺四周空蕩蕩的,那種森然的涼意清晰無比。
他睜不開眼睛,任憑他如何掙扎,如何想要發出聲音,但他的身體,已經不受他控制了。
忽然有悠長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
像是從亙古而來,朝未來而去的聲音。
沉重,冗長,淒涼……
四周忽然又有淅淅索索的聲音響起,從四面八方湧來,朝著余笙而去。
那是什麽?
蟲子?
潮水?
驀地,一隻冰涼的手抓住了他的腳踝,緊接著是小腿……
霎時間,無數的手將余笙的身體包裹,他感覺自己被抬了起來。
身體逐漸放空,所有的感知在一瞬間消失殆盡。
……
余笙猛地驚醒,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周圍。
四周是雜亂的煙頭,酒瓶。
電視機裡,是那個名為埃弗拉·帕克的新聞主播的聲音。
他的手機忽然叮咚一聲。
拿起一看,
嫂子:於海的骨灰你自己處理吧,我已經跟他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