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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中,南鄭,衛將軍府。
薑維聽完了薑遠關於此次西海之行的報告,背過身去有些惋惜地說道:“在魏軍的眼皮子底下遷回迷越部,這一次你做的很好,唯一可惜的是,沒能爭取到姚柯回對我方的支持。”
“姚柯回搖擺不定,雖然眼下暫時倒向魏軍,但將來未必不能再為我軍所用。此人善於審時度勢,一旦我軍北伐取得成果,他一定會迫不及待向我軍示好的。”薑遠說道。
薑維望著掛在牆上的地圖,沉吟許久之後說:“你此行途徑臨洮、狄道,可有打探魏軍虛實?”
“回稟義父,臨洮城防備松懈,城中只有數百魏軍,孩兒在那裡還碰巧遇見了鄧艾。”
“哦?”
“鄧艾也和郭淮一樣被調離隴右,此番來臨洮是臨行前巡視邊防。”薑遠說道,“此時想必他已經去兗州上任了,我軍在隴右又少一大敵。至於狄道城……狄道城守備堅固,正攻恐難以拔城。魏軍的策略應該是以臨洮為前哨,以狄道為隴右防區的支撐點,引我軍於堅城下消磨銳氣,如同敗吳軍於合肥新城一般伎倆。”
薑維側目問道:“對此你有何想法?”
“若能得姚柯回為盟援,我軍可避開狄道徑取金城、西平,一如數年前那般……”薑遠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因為這個設想的前提此時根本不成立。
“難道沒有姚柯回的盟援,我軍就不能北攻金城了嗎?”薑維笑了笑,豪邁地說道:“郭淮鄧艾皆去,隴右我已無敵手,下一次征伐當建奇功!”
薑遠試探著問道:“義父打算何時出兵?”
“今歲已臨冬,糧道艱難。我欲等來年開春再舉兵北伐。”
“是否要聯絡東吳遙相策應?”薑遠問道。
“聽聞東吳國內對諸葛恪兵敗於合肥新城怨聲載道,吳主恐怕不會再讓此人領兵了。”薑維歎了口氣,“諸葛恪有用兵之才,只可惜剛愎自用性情桀驁,善勝而不善敗。”
聽到“善敗”這個詞,薑遠心中一動,想起之前自己所讀的諸葛亮著作《兵法二十四篇》,其十五篇《不陳》中便有提及“善敗者不亡”。
“義父是覺得,吳軍經歷新城之敗後,連在東面為我軍聲援造勢的價值都沒有了嗎?”
“以二十萬之眾不能取三千之城,此敗足以毀傷銳氣,東興大捷的成果廢於一旦。”薑維搖了搖頭,“諸葛恪若能如丞相那般妥善應對敗仗,或許還有卷土重來的機會,但如今他非但不肯回朝接受批評,反而領著疲憊的大軍前往荊州逃避國中的責難,此乃取禍之道。”
薑遠猶豫了片刻之後說道:“諸葛恪好歹是東吳國內力主伐魏之人,又是丞相的子侄,義父是不是應該想辦法勸誡提醒他?”
“此舉多半是無用之功。”
“盡人事,聽天命而已。義父當勸他一次,聽與不聽,在他個人。”
薑維奇道:“你如此想保下諸葛恪?”
“吳軍若從此一蹶不振,我軍就要長期在隴右面對魏軍洛陽的主力了。”薑遠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我近日要去成都面見天子,聯吳北伐之事若得到天子許可,便會向江東派遣使臣。到時候便托使者將我的書信帶給諸葛恪吧。”薑維答應了。
薑遠點了點頭,隨後將話題轉向陰平新招募的七百羌騎,委婉地向薑維表達了阿納吉之女阿納雅希望以校尉之職統領那支騎兵。
“讓她一個女子領兵,你覺得合適嗎?”
薑遠愣住了,他仔細打量著義父的表情,揣摩他這句話背後是否有什麽深意。
薑維的語氣有些不耐煩:“問你合不合適,你直說便是。一路同行過來,難道沒有觀察嗎?”
原來那句話不是反問的意思……薑遠松了口氣,他起先還擔心義父是反對讓女子領兵,看來是自己誤會了,義父只是在問阿納雅的能力。
“孩兒覺得沒問題。那七百羌騎大多本就是從迷越部選出來的,阿納雅此前一直是他們的統領。從西海到陰平期間大小數戰,此女表現勇猛果敢不讓須眉。”
薑維問:“沒有過譽吧?”
“絕對沒有。”
“那就這樣辦吧,先讓她做羌騎校尉,在陰平練兵。下一次征伐,再看成效。”
“那我代她謝過義父,對了,迷越部的騎兵對戰陣十分生疏,希望能從漢中挑選能人前去調練。”
“我自會安排。”
薑遠決定差不多該說的都說完了,準備向薑維告退,忽然又想起一事:“不知道這些日子張將軍身體可好?病情是否好轉?”
“張嶷啊……”薑維眼神複雜地歎息一聲,“半個月前我去成都時探望過他,唉……”
雖然薑維沒有明說,但薑遠已經從他的反應裡明白了,張嶷的腿疾恐怕沒有好轉的跡象。
他只能在心裡安慰自己說,也許等到來年開春天氣轉暖,張將軍的病情會有所好轉……
“你要做好準備,”薑維沉重地說道,“如果下一次北伐張嶷無法出戰,無當飛軍就由你來暫領。”
“孩兒盡力而為。”
“去休息幾日,隨我前往成都。”薑維吩咐道,“你和費家的事,該有個結果了。”
薑遠心中波瀾不驚,平靜地答應再告退,這件事前後拖了這麽久,他已經能夠坦然面對了。
成婚,無論是對穿越前的他還是此時的他而言,本來都是件很遙遠的事,然而人生總是充滿了因緣際會和猝不及防。
連在戰場上都做不到算無遺策,常常被意外出現的情況困擾,何況是人生呢?
薑遠已經想開了,其實一切都是盡人事聽天命,好比這次率領迷越部東歸蜀漢,一路上他已經智計用盡,但最後若是沒有廖華的那支援軍結果便可能截然不同。
……
延熙十六年十月中旬,成都城中有一樁並不引人注目的婚禮舉行。
此前極力促成此事的劉禪並沒有出現在婚禮現場,只是托宮中的近侍送來了一對玉璧作為賀禮。
按照費家樸素的家風和蜀漢一脈相傳禮事從簡的習俗,這場婚禮辦得更像是一次朋友間的小型聚會。薑維以公事繁忙為由隻待到拜堂結束便離開了,費承同樣如此,最後便是張嶷借著興頭強拉薑遠和諸葛瞻飲酒。
當晚三人皆大醉,次日誰都想不起來昨夜飲酒時說了什麽。
薑遠擔心自己酒後失言,找到費芸葭小心地詢問,後者只是笑著搖搖頭,隨後見他頭疼的模樣,便端出了準備好的清茶解酒。
“昨日也就罷了,以後若非大捷,不許如此放縱。”她對薑遠說道。
薑遠喝茶時嗆了一下,哭笑不得地說道:“夫人這便急著訂規矩嗎?”
“效先帝入川之故,約法三章。”
“那余下兩章呢?”薑遠漫不經心地問道。
“凡事講究名正言順, 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
“哦?”薑遠聽她鋪墊了這麽多,隱約覺得有點不對。
費芸葭望著他手中的茶盞說道:“我不反對夫君納妾,但不希望你被聲色消磨鬥志。西廂的姐姐雖烹得一手好茶,可涼州大捷之前,夫君你只能喝我的茶。”
薑遠額頭不由自主地冒汗,尷尬地點點頭答應:“好好好,都依夫人的。”
費芸葭微微一笑,不按常理出牌地沒有說清第三章是什麽,轉身就走了。
薑遠在原地呆了很久,忽然自己笑了起來,因為他忽然覺得,這種感覺好像也不壞。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既然都這麽說了,那麽下一個目標只能是收復涼州了!他暗暗攥緊了拳頭。為了方便下次閱讀,你可以點擊下方的"收藏"記錄本次(第164章 曲諧雙成)閱讀記錄,下次打開書架即可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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