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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漢虎膽》第87章、甚是凶險
  魏犀抱著雙臂,好整以暇地等鹿迷緩緩走近,腦海中正在盤算審問的措辭。

  “此獠目光不善,隻恐有詐,將軍小心。”附近的士兵提醒道。

  “哼,諒她也翻不出花來……”

  魏犀話音未落,鹿迷已近五步之內。她見時機已至,低吼一聲腳下忽然發勁,身影一閃迅速欺近,反手拔出腰間利刃向魏犀刺去。

  兩邊的士兵雖已經有所戒備,但未曾料到鹿迷的速度竟有如此之快,左右四支長槍齊齊刺出但皆刺了個空。

  “找死!”魏犀眼中怒意大盛。

  他以穿著手甲的左臂向側面一格,將少女持刀的右手擋向一側,接著右手探出想要抓住她,卻沒想到被她靈活地矮身一蹲躲了開去。

  鹿迷下蹲閃過魏犀的擒拿,再度躍起時一拳猛擊正中其下顎。見魏犀中拳之後頭暈目眩地坐倒在地,鹿迷正欲撲上去以刀刺殺,忽然兩耳“嗡”一聲劇震,原來是邊上趕來的士兵用盾牌砸中了她的後腦。

  她還沒緩過神來,膝蓋之下雙腿又被槍杆連砸了數下,終於不甘地匍匐跪地。

  魏犀已經被部下扶起,上前泄憤地一腳踹翻了已經跪倒的蠻族少女,接著一腳踏在她左肩後的箭傷之上。

  傷口撕裂血流如注,鹿迷發出痛苦的哀嚎,魏犀這才看到她肩後的弩箭,笑罵道:“原來之前襲擊朱太守的也是你這逆賊。蠻夷賤種!看你還能作惡嗎!”

  “殺……殺了我。”傷口疼得已經麻木了,她眼神絕望無比地被踩在地上,心中只剩下求死的念頭。

  魏犀卻在這時松開了腳,抓著鹿迷的腦後的小髻將她提起,冷酷地說道:“求生易,求死難。說出你同黨的下落,本將可以留你一條狗命,或者給你一個痛快。”

  “不……知……”鹿迷雙眼一合,疲憊、負傷失血和陷入絕境的絕望情緒讓她於此時暈厥過去。

  魏犀皺了皺眉頭,將人重新放下,對左右吩咐道:“給她拔箭止血,帶回且蘭再審。”

  看到腳下大片的血跡,他頓時有些後悔剛才下手過重了,這賤夷可是此次興師動眾唯一的收獲,而且還是曾經襲擊朱太守的人,帶回去怎麽也能交差了,是萬萬不能弄死的。

  “你就是死,也要死在且蘭的大牢裡。”魏犀望著地上的少女說道。

  趁著略懂外傷醫術的士兵替鹿迷處理箭傷之時,魏犀又吩咐空閑的手下出去伐木摘藤編做了一副簡易的擔架,好將這個受傷的俘虜抬著帶回去。

  “將軍,這個洞窟裡的東西怎麽辦?”

  “不管有用沒用,能帶上的就全部帶走。”魏犀雖然無法從洞窟內留下的這些雜物上看出什麽線索,但他相信只要自己把這些帶回去交給朱巡和薑遠,那兩位興許能看出些端倪。

  把該做的一切做完之後,魏犀在洞窟內放了一把火,而後帶著隊伍抬著鹿迷返回且蘭。

  ……

  薑遠急匆匆地返回館驛,人還沒到廂房就喊了兩聲高騁的名字。

  高騁聞聲從自己屋中出來,看到薑遠站在院落中發呆,於是疑惑地上前小聲喚道:“薑參軍?”

  薑遠望著晾在院中的衣物,訥訥道:“我不在的時候,你把這些洗了?”

  “小人不曾做過這些,就算做,也不會洗得這麽乾淨……”高騁老實地回答。

  薑遠捏起面前襯衣的一角嗅了嗅,皂角的清香撲鼻而來,自言自語般說道:“確實……我在軍中就沒見有人能把衣服洗這麽乾淨。

”  高騁附和而笑:“很多人連外穿衣甲甲片上的鐵鏽都懶得刮除,又怎會在意穿在裡面的衣服。征伐時不用多說,平日裡也要操練和屯墾,就算洗得再好也乾淨不了多久。”

  薑遠怎舌:“甲片還是要勤磨的,否則鐵甲腐朽鏽爛了都不知道,擋不住刀箭吃虧的是自己。”

  “薑參軍說的是。”

  “那我去問問李副尉,羽林禁軍是皇家門面,他們磨甲換衣肯定比咱們勤快。”薑遠直到此時還沒有意識到不尋常,同高騁說話還是用的揶揄的語氣。

  高騁猶豫了一下,說道:“薑參軍如果只是想知道誰替你洗了衣服那就不用去問了,其實是……”

  聽高騁說著自己不在館驛的期間所發生的事,薑遠臉上的表情越來越不淡定,心中也如巨浪翻湧。

  他萬萬沒想到玉姬竟然會主動找上門來,並且還曾進過自己的屋子。

  既然她碰過自己留在屋中的那筐被雨水浸濕的衣物,就一定知曉自己昨天在雨後離開過館驛。

  如果她把這個情報透露給朱巡,朱巡和眼線的匯報一比較就會發現對不上,從而知道他昨天曾經易裝出行過。

  這個女人真是麻煩……

  “薑參軍……”邊上的高騁看到薑遠臉上猙獰的表情也不禁被嚇了一跳,“莫非那個女人有什麽不妥嗎?”

  “很不妥,她是朱巡的人。”薑遠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而且昨日我從她那裡離開的時候還沒有下雨,她碰過這些衣服,就會知道我昨天和你換裝溜出館驛的事。”

  高騁怔了一下,意識到事態的嚴重,但還是抱著一絲僥幸道:“或許那女子沒有想這麽多?”

  薑遠搖了搖頭,撇下高騁前去敲李膽的屋門:“李副尉,醒著嗎?有事相商!”

  屋中正躺著的李膽被薑遠強勢的語氣給嚇了一跳, 趕緊過來開門相迎:“薑參軍你回來了……”

  “玉姬來過?”

  “哦,來過,給你留了信,放在你屋中桌上呢。放心,在下絕對沒有看過。”

  “你怎麽能帶她進我的屋子呢?”薑遠不滿地嘖了一聲,“咣”一拳擂在了門板上。

  李膽臉色驟變,壓著聲音問道:“她是朱太守的人?”

  “廢話,當然是。”

  李膽洋洋自得地說道:“薑參軍放心,我仔細觀察過了,她在你屋中沒有做可疑的事。只不過是把那筐髒衣服給你洗了,就晾在外頭呢。”

  薑遠無奈地歎了口氣:“那就已經足夠要命了!”

  李膽不知所措地看著他,不明白一筐衣服有什麽要命的:“難道你把什麽機密之物藏在髒衣服裡?這招好高,我怎麽沒想到呢!”

  “高個屁。”薑遠心裡正煩著,懶得和他解釋,轉身說道:“不成,我得去找她,現在就去。”

  李膽在後頭問道:“要我和高騁陪你去嗎?”

  “沒必要。”

  “那薑參軍你可得小心著點。”李膽嘀咕道。

  薑遠聽見了,以為他從玉姬身上看出什麽門道,於是回頭問道:“怎麽說?李副尉知道些什麽嗎?”

  李膽一本正經地說道:“據我觀察那女人甚是凶險,費小姐和她比起來都嫌太嫩,薑參軍小心不要著了她門道。”

  薑遠臉色一沉,心想你特麽的能不能說點有用的,費芸葭一個良家溫室長大的黃毛丫頭和這種經歷過顛沛流離的女人能比嗎?人生閱歷上就差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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