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美女!”穿卡其布攝影工裝的記者首先發現了蘇音,頓時兩眼放光。
委實是蘇音太搶眼了,只要往那個方向看,就不可能忽視到她的存在。
雖然那身香檳色的禮服裙稍顯低調,松松綰起的發髻也絕談不上精致,但是,那張典雅的、甚至可以說已經有點過時了的鵝蛋臉,在晶瑩肌膚的襯托下,卻有一種難描難畫的美。
卡其布捧起相機不停地“哢嚓”了起來。
此時的蘇音,恰好正立在冷暖兩色射燈下,全身被強光籠罩,整個人如同雕塑,充滿了故事性與戲劇張力,拍出來的照片亦有著油畫般的質感,仿佛被注入了靈魂,每一個定格、每一幀畫面都引人入勝。
與卡其布同行的是一個留藝術八字胡的記者,這會兒正忙著看梅子青呢,此時便頭也不回地開啟了嘲諷模式:“大兄弟誒,這地方滿地都是美女好伐,別這麽沒見識。”
“這個是極品,你看看這光線。”卡其布踹了他一腳。
八字胡吃痛轉頭,剛要發火,一眼看見了蘇音,立時張大了嘴:“臥槽,死亡光源啊!這顏值也太能打了吧。”
的確,蘇音頭頂這種直上直下的光源,非常考驗骨相美,於普通人而言,這就是“直死之光”,誰試誰變黑山老妖,就算在顏值普遍不低的演藝圈,也鮮有人不露怯的。
可蘇音不僅承受住了地獄級光線的考驗,且更上一層樓,美出了新境界。
“高級!真特麽高級!”八字胡徹底服氣,也拿起相機對著蘇音連哢了好幾十張,一面拍一面還問:“這誰啊?”
“蘇音啊。童星,早就出道了。”卡其布掏出宣傳折頁,指著演職員名單的最下方:“喏,就是她,《彌真傳》童年彌真扮演者。”
“哦——”八字胡也想起來了,點了點頭,翻轉相機看了一會兒,忽然一摸下巴:“邊兒上這男的誰啊?我怎麽覺得他也挺眼熟的呢?”
“不是吧。”卡其布回身看向站在蘇音旁邊的何晨,片刻後,也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還別說,真有點兒眼熟。”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還是八字胡猛地一拍大腿:“我想起來了!這男的不是何星晨嗎?當年‘啟明星’樂隊主唱,我小時候還買過他們的合集呢。”
卡其布連忙掏出手機,打開萬能的度嬸兒搜索一番,又與遠處真人比對後,點頭道:“還真就是他。”說著又疑惑:“可他不是早就退圈兒了麽?這是復出了?看著也不大像啊。”
衣著打扮太普通了,還頂了張素顏,黑眼圈不要太明顯,在場子裡顯得格外黯淡,如果要打比喻的話,這就像一隻土雞混進了孔雀群。
“聽說他現在做了經紀人,好像就在天馬。”八字胡說道,估計是因為少年時粉過何星晨一段時間,所以比較關注。
“原來如此。受教,漲姿勢了。”卡其布對前輩表示了尊敬,而後又拋來了一個問題:“那,哥你知道他們為啥解散不?度嬸兒上沒說。”
八字胡還真知道,一臉唏噓地道:“聽說是何星晨家裡出了很大的變故,他一下子就崩潰了,提前跟公司解約,解約金是賣了家裡的房子付的,後面就沒下文了。”
捋了一把不太茂盛的頭髮,他又歎了一口氣:“唉,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沒想到能在這兒看見他。”
娛樂圈新舊更替總是很快的,啟明星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若非今日巧遇,
八字胡可能這輩子都未必想得起來有這麽一回事兒。 這時,一直翻著手機的卡其布突然像發現了新大陸,“咦”了一聲道:“要不要這麽巧啊,何星晨和蘇音居然是同時代的?”
“真假?”八字胡也拿出了手機,很快便發現卡其布說得對。
蘇音十九年前出道,時年十歲;何晨比她早一年出道,時年十九。
兩個人雖然相差了十歲,但出道年份確實很接近。
“盲生,你發現了華點。”八字胡拍了拍後輩的肩膀,以示鼓勵。
卡其布開始瘋狂按快門。
雖說是冷門了一點兒,但這大小也算是個話題啊,炒是不一定能炒的,但拿來應付個差事應該還行,沒準兒主編腦袋一熱來個特別報道啥的,那不是白揀的?
八字胡很知道他打的什麽主意,一副過來人的語氣道:“雖然但是,哥哥我預祝你馬到成功。”
卡其布嘿嘿一樂:“先拍著當個備用唄,萬一用得上呢?”
相機“哢哢”地響著,好一會兒後才停,兩個人看素材差不多了, 便也離開了。
從頭到尾,他們都沒有上前采訪的意思,就連議論聲也壓得非常低,好像這是個連大聲討論的價值都欠缺的話題。
“剛才好像有記者拍照,不過……像是走了。”何晨此時才略有所覺,抬頭看向遠處記者們離去的方向,輕聲提了蘇音一句。
蘇音“嗯”一聲,拿起紙巾沾了沾唇。
記者們的議論,她差不離都聽全了。
震驚。
非常震驚。
何晨居然出過道?
怎麽她從來沒聽人說起過這事?何晨自己也是半字不提?
蘇音抬起頭,細細端詳著這位中年經紀人。
還別說,身高、體態、五官,都還很拿得出手,雖然已年屆不惑,倒也沒有太多的油膩感,身材保持得相當不錯,氣質麽……
蘇音眯著眼睛端詳了一會。
細細看來,何晨身上似乎有種眼下很流行的陰鬱氣質,若是換身衣裳再打扮打扮,妥妥“禁欲系”帥大叔一枚,估計年輕時走的是憂傷歌手路線。
蘇音在想象中試著給何晨換上了半長的頭髮、破吉它、牛仔褲與年輕二十歲的面容。
嗯,有內味兒了。
二十年前就流行這種調調。
“我臉上有東西?”
鑒於蘇演員毫不隱蔽的視線,何晨很快便察覺到了,還以為自己臉上沾上了什麽,抬手摸了摸。
蘇音面不改色地向他左頰一指:“嗯,你這裡有點兒醬汁。”
“哦,是嗎?謝謝。”何晨忙拿起紙巾去擦,完全不疑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