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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演員的自我修仙》第二百四十六章 山中無日月
為了自己的事業、為了終身的興趣愛好,蘇音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若事情果然發展到不可控的地步,她會硬著頭皮請金易得出手,在微特上狂買上它幾十回熱搜,把她蘇娘娘的人設從“渣演技”,拗成“戲瘋子”。

 既然總要瘋,那因戲而瘋總比純粹的精神分裂要文藝得多,也體面得多。且蘇音這也的確是心病,與精神方面的疾病是兩回事。

 可是,她就一定能保證自個兒真沒瘋?

 一念及此,蘇音便覺冷汗加身,思緒也有些混亂。

 此時的她唯盼望著,待到重返現代時,克麗茲還在身邊。

 蘇音相信,以這位異界大神的見識,必能看出她身上症節所在,說不定還能給出解決辦法或思路。

 退一萬步說,哪怕克麗茲只是提點上一兩句,也遠好過蘇音獨個兒疑心這、疑心那地自我折磨。

 正想著,忽地一陣異香傳來,清甜婉轉、柔媚芬芳,竟是蘇音平生從未聞過的香氣,生生迫得她收回了神思。

 她循香望去。

 水聲便於此際乍響,暖風和著水氣拂過面頰。

 柳蔭石徑已在身後,蘇音的眼前青峰如簇,一掛飛瀑如星河倒懸,白浪重疊、聲若金石,可奇異的是,那水聲卻是若有若無的。

 當你目注它時,則其聲恢宏、激蕩萬千,氣勢驚人;可是,如果你不去看它,耳畔便只有細流涓涓,就夜來臨窗聽雨,點點滴滴,令人心靜。

 這處洞府果然處處有玄機,不枉了玄道人的道號。

 蘇音遊目四顧,便見飛瀑之下,是一面不大的湖泊,湖心一座朱漆亭,湖畔亦點綴著山石花木,更有數條小徑通往各處。

 那水中倒映著一輪明月,月平如鏡,而天上卻根本不見星月,只有純淨的一汪碧藍。

 直到這一刻,蘇音才陡然意識到,這四季如春的洞府,光線好像很是古怪。

 她抬頭看了看天。

 天空中沒有任何的自然光源,可水中月影卻兀自隨波輕漾,四周的花草樹木亦是色彩繽紛,以肉眼看去,應該是白天陽光最溫煦時的光景。

 這陽光是從哪裡來的?

 還,那水中平白多出的月影,又是什麽神通?

 “山中無日月,雕蟲小技爾。讓道友見笑了。”玄衣道人再一次說出了蘇音所思。

 那平靜的語聲掠過湖水,好似一聲極輕的歎息。

 然而,當蘇音望過去時,他的神情卻一如方才般冷淡,看不出情緒來,只在與她對視之際,微微點了點頭:

 “道友便在竹林小住罷,待風雪停了,再行啟程。竹舍便在道左,還請自便。”

 言至此,他的視線在蘇音的發髻上停了一息,語聲變得溫和起來:

 “寒舍簡陋,兩位小友便不必現身了。”

 語畢,隨手指了個方向,便徑往湖畔而去。

 蘇音怔得一怔,旋即便知,對方竟是已然看出了朱朱和阿白的真身,心下不免吃驚。

 不過,她很快便也釋然了。

 玄道人的修為她根本就看不透,有這等眼力自是應該的,若看不出來,那才真是辜負了這神仙洞府。

 “多謝道友收留。”蘇音在他身後行了一禮,想了想,又添了一句:“在下失禮,如今卻有一問。不知貴寶地可有什麽需要避忌的地方?”

 畢竟這可是高階修真者的洞府,大小法陣不知凡幾,萬一觸發了什麽就不好了,蘇音便硬著頭皮直接問出來,簡直就差挑明了“本宮很窮賠不起”。

 玄道人聞言,隻背對著她擺了擺手,抬腳向前一跨。

 仿佛一陣輕風吹過,他的袍角在風裡飄拂了幾下,待停步時,人已遠在數百米開外的湖對岸。

 蘇音好奇地引頸張了張。

 對岸架著一座短短的木棧橋,橋下系著一隻扁舟,應該是通往湖心亭的。

 而在棧橋旁邊,則壘著好些形狀清奇的石頭,那洞孔仿佛還往下滴著水,石頭下方的泥土盡皆翻起,泥地上還放著一株綠得極為鮮亮的花苗。

 當蘇音視線掃過時,那花苗頂端的葉子竟“刷”一下立起,葉緣鋸齒更有寒光劃過,如刀似箭。

 蘇音大是驚異,還沒弄清這是怎麽回事,一道挑釁的語聲便響了起來:

 “看什麽看!再看老子扎瞎你的狗眼!”

 花苗居然說話。

 蘇音一時有些瞠目。

 這花苗好大的氣性,且口氣也相當不小,感覺一個能打一百個的那種。

 是玄道人座下弟子,還是他養的強大靈寵?

 蘇音心下思忖著,那花苗見她不語,愈發囂張起來,“嗖”地一聲,整棵苗竟是人立而起。

 在蘇音震驚的視線中,花苗兩條細莖分左右一彎,如人掐腰,根須則像人的雙足,在原地不住彈跳,雖未現出人形,卻神似跳腳大罵的潑婦:

 “鼠輩,可敢與我一戰?可敢與我一賭?就拿你頭上那條臭蛇和蜘蛛當賭注,你敢不敢!

 你若輸了,這倆就給爺爺下酒喝;你若贏了,爺爺跪下來叫你一聲爺爺!就問你敢不敢……”

 “別鬧了。”玄道人語聲忽起,一指點在花苗的腦袋上。

 那分明是極輕的一指,根本就未曾動用靈力,可花苗卻“啊呀”大喝一聲,竟是直挺挺倒在地上,仿佛遭受致命重擊,身子抽抽著,語聲顫抖而悲戚:

 “你……你這小人,你這狠心歹命的……冤家!說好了這輩子隻養我一個妖的,為何還要讓別的妖進來?為何?為何?

 這真是有了新人忘舊人……隻聞新人笑,哪知舊人哭?你始亂終棄……你背信棄義……你這無情你無意……你這……啊!”

 尖細的聒噪聲終於在一聲尖叫後停止了。

 原因無他,玄道人出手給花苗套了幾層靈力罩。

 不過,從這貨根須亂蹬、葉片開合的情況來看,它應該還在罩子裡罵大街呢,只是外面聽不見罷人。

 玄道人半側了身,將花鋤扶地,看了蘇音一眼,淡漠的眉眼間,難得地浮起了一絲溫情:

 “吾友有些急躁,口不擇言,還請道友勿怪,兩位小友亦請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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