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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羈》霧竹之爭 貳
  “師兄,我怎麽覺得你這一流不靠譜呢?”習善將對方最後一根鏈接彎刀的鎖鏈斬斷,背靠荀天養吐槽道。

  “那可不,白撿的能有靠譜的嗎?”荀天養的回答令人哭笑不得,但此時的氛圍卻不適合開玩笑。

  “那個戴面具拿傘的,都說我們是好人了,我們是遊俠,來鏟除邪教的,為什麽對我們動手?!”習善又重複了一遍,同時在荀天養牽製住四名甲士的情況下對著余下的那人連續出招,劈頭蓋臉地窮追猛打將這人手中所持雙錘狂野地雕琢得滿是刀痕。

  爆發性的力量逼得甲士節節後退,他渾身繃緊表情堅韌,想要反抗脫離這被壓製的局面,但習善並不給他機會。招招相扣的刀式連綿不斷,對方只要有絲毫懈怠便會被削鐵如泥的刀刃直接分成兩截。

  雙方此時拚的是運氣時間,這口氣的長短將是一方取得勝利的決定性因素。

  至少習善是這麽認為的。

  “還不斷,給我斷!斷!斷!”習善每次咬牙吼出斷字,雙手緊握的橫刀便會在對方用來防守的紫銅錘上劈砍出爆裂的金星與撕裂的聲響。

  “不行了,這口氣該換了。”荀天養與習善心道,轉頭互看一眼後不易察覺地點頭。

  “搞不定,武器快廢了!”五名甲士同樣心中焦急,雖說他們互相配合能夠騰出空分別換氣,但等武器被砍斷一樣是會輸了這場,到時候失去的不僅是功勞,性命都難保。

  正當雙方各自盤算對策時,竹林外圍方向自霧中摸進一個人影。此人身法與氣息都十分隱蔽,在場無一人發覺,埋伏好後他從身後掏出根長約三尺的金屬管對準了習善。

  “砰!”響亮的火藥爆炸聲把對戰雙方緊繃的神經差點扯斷,習善應聲而倒,整個後腦紅白灰一片模糊,趴倒在地直接沒了生息。

  那人見得手掉頭便跑,腳底生風。

  “什麽人!”魚大吼,身形如風吹輕羽般追了出去:

  “你們五個殺了他!若讓人逃了提頭來見!”

  對聖獸衛而言,鄉野小縣的江湖門派想要滅其滿門也是順手捏來的小事,但現在這局勢卻讓人越來越摸不著頭腦,感覺若不能及時扼住這勢頭,恐怕他們自己都會被某種趨勢不可抗拒地卷入其中,到時候想脫身最少都得掉層皮。

  魚此刻的第一要務已經不是將荀天養這七殺命格之人就地斬殺了,相對於這個還為成長起來的隱患,目前保證這場行動不多出難以把控的變數更為重要,他要摸清現在有多少比自己還能隱藏的勢力參與這盤局。

  那些生活在小田縣城中頤養天年的武林傳說,恐怕也早已將目光投放到了此地。

  只希望他們會顧及朝廷顏面不會插手此事,否則隨便來上一個就能讓他們這群人吃不了兜著走。

  原本與習善、荀天養交戰的五名甲士眼看著對手直接少了一個,立即擺開陣型,放開了手腳。

  死亡的天平似乎要壓到荀天養頭上……

  【小子,你得罪的人有些多啊,還竟是些不好惹的。】莫狂看著下方習善的靈魂樂呵道。

  “剛才偷襲我的是哪個混蛋?!”習善的靈魂小人從識海中刷地坐了起來,拍了拍屁股大聲發泄著情緒。

  【八成是血雨樓的刺客,那人手裡拿的是你們這邊被稱為火神箭的遠程兵器,出處很有可能是公樞堂。不只是你,項應之不出意外也遭了襲擊,對方肯定清楚他比你強不少,對付你都用了火神箭,

那麽對付他……只會是更狠的。】  “隨他吧,大叔你再不出手我師兄就得跟我一樣躺下了啊!”習善催促道,神色焦急。

  “涪弟!涪弟!”突然有聲音從後方傳來。

  叫喊聲快速靠近,但卻夾雜著急促而整齊的多人腳步聲。

  謝剩跑在最前面,後方緊追著八名面帶蛇紋面具的甲士,為首之人面具銀白,正持續拉近與謝剩間的距離。

  倉促間看到書生白涪一動不動地倒在地上,謝剩面色劇變,慌亂滑跪到其旁,邊喊名字邊查看白涪的傷勢。

  “別叫了,馬上讓你去陪……”聖獸衛這名小隊長正要開口嘲諷,數十步外的朦朧薄霧中突然紫金光大盛,卻曇花一現地沉寂下去,甚至讓人無法分清剛才如天神降世的威壓是否只是精神恍惚的幻覺。

  “三二,去看看怎麽回事!”

  被點到名字的人二話不說前往查看,此刻謝剩大吼一聲,雙目充血,毫無征兆的拔刀暴起,兩把彎刀如上古凶獸的索命獠牙咬向前方帶銀蛇面具之人。

  莫狂主導下,雙目散發出的紫金光沉寂收斂,肉身的傷勢也在這極短的時間內完全修複。

  他的腳下,五具甲士的屍體已化為齏粉,僅剩空殼輕甲在地上微微搖曳。

  莫狂解除危機後閉上雙目,在喚習善做主的瞬間掐出一個手印。

  那邊趕來的二三還在霧氣中奔跑,身前的空氣如夢幻般於萬分之一瞬扭曲,一層極薄的紫金色澤閃現轟然打中其身體。

  生命凋零,神形俱滅。

  隻留數塊做工精美的輕甲倏然落地,翻不起半寸泥花。

  習善魂歸後拉起目瞪口呆的荀天養拔腿便跑,雖然他根本不知道這時候哪裡安全,但留在原地絕對很容易再死一次。

  “你小子這麽厲害早幹嘛去了?”荀天養被扯著跑了一陣子突然回過神來, 開口問道。

  “師兄你還是別問了,記得幫我保守秘密就好。”

  “好好好,不問。”荀天養被拉著卻不忘轉頭張望四周:“你這是去哪啊?停停停,跟我走。”

  “啊?你要帶我去哪?”

  “地宮。”他跺了跺腳道。

  霧竹林外圍,殺死習善的刺客眼看不出多久就要逃出這片危險的竹林,卻被一把從後方旋轉飛來的金剛傘劃中腰部,翻滾著栽入土中。

  魚腳踏清風飄然而至,輕點地面,穩落在此人身旁。

  “你是何人?”

  刺客二話不說彈出袖刀反手刺向魚的喉嚨,卻被一根手指按住刀面,而後以化勁調轉刀尖方向,“噌!”地讓他刺進了自己下腹。

  “刺客?”

  刺客仍是不語,轉頭噴出一顆嬰兒指尖大小的實心鋼珠,這一噴看似簡單,實際卻是以獨門內力灌注其中,再用特殊運轉路線將口腔作為出端,力道堪比強弩。

  魚隻覺得一道銀芒劃過,距離太近根本來不及躲閃,堪堪側臉,面戴的黃金面具瞬間被拉出一道深刻劃痕。

  血,在面具下順著邊緣滴落。

  魚頓了頓,那雙眼睛如極北冰層下的海水般透出凍徹心扉的寒意。

  由真氣形成的氣旋包裹圍繞著魚的右掌,下壓,刹那風動!

  隻一招,殺手直接變為一具體表了無傷痕,內髒盡碎的屍體,魚伸手摸向這名殺手的懷中,一塊精美小巧的銀牌被掏了出來。

  上雕:

  血雨樓。

  反轉:

  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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