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萬裡鏢行,林澈從旁窗潛回屋內,兩名家丁仍在門外守候,沒人知道林澈方才離開過。
刺殺仿佛沒有發生過一般。
林澈也奇怪,怎麽會剛進城就得罪了人。
要說最有可能買凶的人便是鏢局一夥,只是關丘似乎沒真蠢到如此地步,放掉在城外三十來號人一起動手的大好機會,反而讓兩個不入流的刺客在自家的鏢行裡動手。
茫然之時,忽聽門外傳來聲音。
“林公子,吃飯了。”
林澈回應一聲,跟隨家丁來到大廳。
關丘熱情款待,處處顯露拉攏之心,不似作假,而在城外被打的關倩則一直不懷好意的盯著林澈,但一副翻不起浪花的模樣。
酒後散席,林澈在關丘挽留下,答應多住些日子。
次日,鏢局無鏢可走,眾人就在練武場訓練,林澈閑來無事,便來到鎮上的四海酒樓。
此時並非飯點時間,客店之內只有寥少的幾桌生意。
林澈進店就裝模作樣地點了一斤白酒,一隻肥鵝和兩斤牛肉。
酒保怎舌,看林澈一人也吃不了這麽東西,但也沒將生意往外推的東西,就拉長著聲音喊菜,拿著幾兩碎銀小費,笑呵呵地跑開了。
林澈昨晚聽刺客說這家酒家的掌櫃是買他命的中間人,本想來跟掌櫃認個臉,入夜直接拐走審問,卻不料整間酒家一個掌櫃模樣的人都沒見著,櫃台邊上也一個人影都沒有。
隻得拍桌找茬喝道:“這都多久了,小爺點的菜怎還沒上呢?”
酒保剛走不遠,回頭髮愣,這才剛點過菜,哪有這麽快就上的理,見對方又個生面孔,尋思是個來惹事的主,但還是笑臉說道:“公子稍等一下,我這就幫您去催催。”
林澈冷哼一聲,說道:“你什麽玩意?輪得到你說話嗎,滾去讓你家掌櫃過來。”
酒保在店裡也就賺幾個碎錢,如今世道又亂,稍有差池就是人頭落地,他還沒蠢到為這點錢給人賣命的地步,管你是來討命還是討錢,反正不關自己的事,便如實訕笑道:“真不巧,掌櫃剛好不在呢,這位爺要不先候著,待會掌櫃回來了,我給您報一聲。”
說罷,便先上了白酒。
林澈心想酒保不敢說謊,隻好自飲自酌起來。
許久,菜齊了,但四海酒樓的掌櫃還是沒見人。
此時已經臨近飯點,店內的客人越來越多。
林澈苦等不到掌櫃,正要另作打算,忽見店裡又走進兩人,正是萬裡鏢局的關倩和楊明誠。
關倩尋桌掃視一圈,倏地發現角落邊上的林澈,登時轉怨為笑,故意揚聲說道:“喲,原來這小山賊還有錢來酒樓呢。”
萬裡鏢局在當地素有威名,關倩的暴躁脾氣也是人盡皆知,惹得眾人紛紛望向林澈,皆在心裡想著,有戲看了。
林澈也是一愣,這關倩是忘了在城外被毒打一頓的事了,還是她本來就喜歡被虐,怎麽還高興起來了?
“來,拚個桌。”關倩嘿嘿笑道,也不管林澈答不答應,就自顧自坐下了。
隨行而來的楊明誠神色糾結,也不知關倩在圖何事,但也只能無奈跟著落座,心裡祈禱著小姐悠著點,別亂來,這可是在萬裡鏢局的地盤上,楊某可不想再被打了。
眾人一見是熟人間的調侃,頓時沒了興趣,紛紛回頭,吃起飯來。
林澈也是雲裡霧裡,三人客套了幾句便沒在說話。
楊明誠雖武功平平,但也是老江湖了,心知關丘有意拉攏林澈進入鏢局,便打開話題,兩人一人一句,倒也生疏。
林澈尋思左右是等人,便和楊明誠鬥起酒來了,兩人一斤白酒喝完,又要了一斤。
一旁被冷落的關倩卻毫不無聊,不停稱讚林澈,言語之中盡是愛慕。
林澈被整出了一身雞皮疙瘩,但也好奇關倩是想演哪出戲,便添油加醋,順著她的意思笑道:“關前輩雖然有意將你許配給林某當小妾,可這事還沒全訂下來呢,關姑娘別太心急。”
關倩臉一沉,一陣青一陣紅,聽著四周嘰嘰喳喳的嗤笑聲,冷聲說道:“姓林的,別給臉不要臉,我關倩大把人要,別說得像求著倒貼似的。”
“喲,害羞了,害羞了。”林澈哈哈笑道。
眾人也跟著笑了起來,關倩剛才獻殷勤可是喊得生怕旁人不知,如今說這些又有何用,權被人當做害羞的借口罷了。
楊明誠一臉黑線,瞥了眼桌子後方一名早已怒不可歇的公子哥,暗歎:“這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
楊明誠剛坐下位置,就注意到公子哥了,他叫郭明,是鎮上的富室之後,跟關倩早有婚約,可惜郭明有情,關倩無意,這婚事就一直擱著。
此時,關倩被氣得發抖,她這下是真洗不清了,舊的還沒趕走,又被新的纏上了,還落了個口實。
郭明一見關倩生氣,登時掃除了心裡的疑慮,尋思關倩剛才是在試探於他,哇的一聲,驟然站起,怒喝:“胡說八道!敢汙蔑我未過門的妻子,你他媽的膿包,有膽跟小爺出去幹一架!”
這突然一聲斥喝將眾人都嚇了一跳,不由沿聲看向郭明。
楊明誠暗歎,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未來姑爺讓人毒打吧,無奈圓場道:“郭公子誤會了,關小姐在和您開玩笑呢。”
關倩早就受不了郭明死纏爛打,心裡本來美滋滋,以為能借林澈的手讓他打退堂鼓,還能順便給林澈找些麻煩,可如今性質全變,又羞又惱,急得說不出話來。
林澈更懵,他不過是來綁架掌櫃,怎麽無端陪人家演了出戲。
郭明氣往上衝,哪裡肯放過表現的機會,一隻腳踩在林澈椅子上,森森笑道:“林澈是吧,我聽說你武功不錯,但我和關倩早有婚約,你死了這條心吧!”
認識?林澈心裡登時雪亮,你這樣說話可足夠讓我懷疑你就買我命的人啊。
等不到掌櫃,要不先把這公子哥綁了?
林澈心裡盤算了。
楊明誠不住的搖頭,眾人以為是在郭明放過林澈,畢竟郭家世代都是城裡豪紳,而林澈就是一副生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