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柏林歸來後,我埋案三天,以最快的速度發表了全新的論文――】
【《論歷史唯物主義的正確性》。】
【毫無疑問,這再次引爆了全球的學術圈。】
【與此前的廣泛認可不同,這一次充滿爭議。】
【即便我已陰差陽錯地證明了,即便□□□考上了美術學院,沒有成為元首,歷史的軌跡仍然不會改變。】
【但那些虛無主義者卻堅稱這只是個巧合,要求我進行更多的實驗,並拿出證據。】
【我,笑不出來。】
……
【當我進入局長辦公室的時候,他正焦頭爛額。】
【“樊老師,情況突然發生了變化。”】
【“從前我們的理論認為,我們的時間旅行並不會干擾我們所在的時間線。”】
【“一直以來,我們都以為時間旅行是一個副本,一個模擬器,一個實驗環境。”】
【“但我們的首席科學家剛剛送上了觀測結果。”】
【“我們所在的世界的歷史,已處於擾亂崩潰閾值。”】
【“第一個崩潰點會發生在春秋戰國時期,因混沌效應的存在,後續歷史的扭曲將被無限放大!”】
【“甚至連你我所處的時代都存在不確定性。”】
【“當下,我們已發布緊急國際禁令,禁止我局授權以外的一切時間旅行。”】
【“但危機的種子已然埋下。”】
【“漏洞,必須有人彌補。”】
【“幾分鍾前,組織剛剛緊急通過了‘補天計劃’。”】
【“我們需要一個絕對全能的時間特工,去彌補歷史的漏洞,守住今世的成果。”】
【我,笑了笑。】
【這次是緊張的笑。】
【局長,頓時肅然起敬。】
【“不愧是樊老師……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
【“但這次的任務……很可能有去無回。”】
【“對於特工的人選,我們至今無法達成統一意見。”】
【我再次笑道:“舍我其誰?”】
【“的確,沒人比您更適合這個任務,但是……”】
【局長意味深長地拉起我的手。】
【“樊老師,您對人類的貢獻,是有目共睹的。”】
【“我們不忍將您送向時間的墳墓。”】
【“很多人相信,您留在我們的時代,必然能對人類做出更大的貢獻。”】
【我隻一擺手。】
【“若無今日之盛世,我之生死亦如何?”】
【“局長,樊某此生本無憾。”】
【“你是要陷我於遺憾之中麽?”】
【“樊老師!”局長頓時熱淚盈眶,“我明白了,補天計劃的人選,舍您其誰!”】
【“不必說那些代號。”我悵然一笑,“只需要告訴我,時間,地點,任務。”】
【“好!”】
【局長大喝一聲,但臉色反卻沉了下來,猶如烈火降入沉冰。】
【“時間:公元前540年前後。”】
【“地點:魯國,陬邑。”】
【“任務:成為孔子。”】
【我……】
【我……】
【我……這次……】
【完全不敢笑出來了。】
【……】
【深夜,我獨自站在孔子像之前。】
【滿心憂慮。】
【頻繁的時空穿越,令我們所在世界的歷史產生了裂痕。】
【為了守護今日的文明成果,組織決定令我回到過去,成為孔丘,弘揚儒道。】
【此前的任務,臨行前我不敢說百分之百的自信,百分之八九十總是有的。】
【要說這次……其實也是十拿九穩。
】【唯一的問題是,我有這個資格麽?】
【我凝視著孔子的雕像。】
【突然感覺……】
【他的眼睛與我有些像。】
【額頭也如我一般飽滿。】
【還有深邃的氣質……】
【我不禁一個哆嗦,為自己這個大不敬的想法低下了頭。】
【但或許,這次史無前例前去挽救歷史的我,的確已經完成了任務。】
【……】
【一夜未眠。】
【次日,我頭一次向組織提出了要求。】
【“局長,這個任務樊某可以完成。”】
【“但我希望,這次的行動――”】
【“永不解密。”】
……
這格局,這高度。
樊清峰坐在書房中,已經記不清是第幾次翻這一章了。
故事性、思想性、人物矛盾、網絡文學的屬性,一應俱全。
不愧是我,簡單的幾千字,字字精品。
當然,小島的建設性意見,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好!
就這麽寫下去!
堵死賊人泰山的嘴!
更加令樊清峰興奮的是,這一次自己的表達,與讀者的喜愛完全同步了。
【嗚嗚嗚,樊老師太偉大了!!】
【閉嘴,你叫錯了,叫孔老師!】
【孔子竟是我自己??】
【不好……我的教科書已經開始模糊了……孔子好像正在變成……樊子……】
【住口!樊老師堅持唯物主義歷史觀,已經說過永不解密了,孔子永遠都是孔子!】
【只求孔老師在春秋時期少說兩句,讓我少背幾句文言文吧,求求了。】
【催更催更催更!!】
看著這些,樊清峰輕撫胡茬,笑而不語。
小朋友們,這剛哪兒到哪兒,這就忍不住了?
大戲才剛剛開始。
從周遊列國到諸子百家。
這次樊老師帶你們好好領略一下什麽叫風騷!
他剛要放下手機繼續開寫。
手機屏上卻砸下來一個大寶箱。
【起航獵馬人打賞《隕落與新生》100萬點,成為本作品的白銀大盟。】
樊清峰先是眉頭一皺。
獵馬者?馬有什麽好獵的?
換成什麽不比這個有氣勢?
但他轉而又是一喜。
100萬麽?
雖然不是為了錢寫作……
但突然有了100萬。
才華還是管用啊!
他這便轉去書評區翻找,在一通【大佬牛逼】【土豪糊塗啊】了的呼聲下,終於翻到了獵馬者的留言。
【樊老師,能不能和您聊幾句,請教請教,這是我的電話……】
“哦。”樊清峰很是賞識。
原來是求知青年,不惜花費百萬只求與我通個電話。
這個要求說什麽也得滿足。
那個什麽巴菲特。
一頓飯不也幾百萬麽?
樊清峰這便用紙筆記下了號碼,小心翼翼地撥了過去。
對面瞬間接通。
“喂?誰啊?”
這是個類似於張飛的聲音,不怎麽客氣。
但求知不分貴賤,樊清峰沒管他糙不糙,不卑不亢說道。
“你好,獵馬者,我是樊清峰。”
“哦哦哦,樊老師啊!!”對面立刻激動起來,“我可喜歡你的書啦,寫的漂亮,爽!”
“過獎,稍有一些文采罷了。”樊清峰舒緩一笑,能感覺到對方文化有限,給他講太深的東西他也理解不了,這便問道,“獵馬兄弟,請問你想談哪方面的內容呢?你隻管說,我都可以的。”
“嗨,也沒別的事,我就想談談醬爆。”
“嗯?”
“是這樣的樊老師,我跟醬爆有點矛盾,那天跟他對噴了一宿……實在是給我噴氣了,後來有人告訴我你和他對賭的事情,這他媽我不乾死他?”
“我……沒太聽懂。”
“這有啥不懂的。”獵馬者氣勢洶洶說道,“你們不是比首訂麽,低的封筆?那好,我給你砸首訂,先他媽砸一萬,封他媽醬爆十輩子!”
“什麽叫砸首訂?”
“哎呀你是真不懂啊?這玩意兒可以刷的,花錢就行。”獵馬者有些不耐煩地說道,“我就是給你打個招呼,你啥都不用管,隻管碼字,上架那天記得發VIP章節,哪怕發一堆省略號我都給你整到一萬,懂了不?”
樊清峰越聽越驚,到最後已是一後背的冷汗。
“這不是……欺騙???”
“都這麽搞,就當是熱心讀者搞的,跟您沒關系。到時候有人問起來,就說是我獵馬者小號多,就他媽要醬爆在起航混不下去!”
“朋友,不能這樣啊朋友。”樊清峰擦了把汗勸道,“你們有什麽矛盾我樊某不管,我跟醬爆和野犬的事,一碼歸一碼,你不要介入。”
“唉……真煩,我就非要介入你也沒轍不是?就是打個電話通知你一下,你就當不知道好了。”
“說不行,就不行!”樊清峰眼睛一瞪,血壓當場就上來了,“你如果這麽搞,我現在就宣布對弈作廢。”
“你神經病啊……”
“你……你……”樊清峰獰目便要罵回去,但又想不出什麽罵人的話,憋了很久才勉強說道,“你無恥!我不屑與你交談。”
他這便砸掛下電話。
但馬上又拿起電話,撥給小島。
小島立刻笑聲相迎。
“清峰,新章節反饋不錯啊,追讀有拉起來的趨勢……”
他說著說著,突然一頓。
“等等……為什麽收藏10萬了?”
“白銀盟?”
“我的天啊!真他媽有人好這口?!”
“不不不……是知音啊,清峰,這位起航獵馬……這個人是你的知音啊……”
“什麽知音,是無恥之徒!”樊清峰破口大罵道,“那一百萬退回去,我不要了!”
“啊???”
“他說要給我買成績,隻為讓醬爆封筆,厚顏無恥,卑鄙下流!”樊清峰不覺已用上了最惡毒的詞匯,“小島,那錢給我退回去!”
小島也難免陷入了沉吟。
片刻後才答道。
“清峰,那個人是先打賞的,還是先跟你溝通的?”
“先打賞的。”
“那就是他自願的,活該,你不必退。”
“小島!!”樊清峰已罵紅了眼,“這是不義之財,你要讓我名節盡失麽?!”
“冷靜,清峰……關鍵是退回去,別人也不知道,事情已經發生了,大家隻當有個極其喜歡你的讀者,無論你做什麽都是這樣。”
“那也退,我自己求個心裡清靜!”
“嗯……但是……那個白銀盟寶箱您看到了吧?他打賞的錢會分一部分給其他讀者搶的,該搶的都已經搶走了,大約已經折損10%了。”
“那我賠!”
“不是這個意思,清峰……唉算了,既然你這麽堅決,我跟技術運營溝通吧。”小島無奈道,“也麻煩你發個短信跟他聲明立場,不要再搞什麽么蛾子出來了。”
“那是一定的。”
樊清峰放下電話,這才勉強順過了氣。
剛才那句“那我賠”,只是一時上頭罷了。
現在想想,那可是100萬,10%也有10萬的。
寫書不賺版稅就罷了,還倒賠十萬,這可有點虧……
還好人家小島幫忙給遮過去了。
這麽一大筆錢,回頭可得好好謝謝他。
樊清峰轉念一想。
唉,100萬啊。
遺憾,難免有一些。
但說到底,一定是自豪更多。
可不能跟家人說。
不然就她們那點格局,怕是要罵我的。
剛舒服這一會兒,電話又追了過來,還是那個張飛。
“樊老師,剛才起航客服聯系我退款了,不用啊!不行就不行,不用退的!”
樊清峰隻冷冷道:“不義之財,我不收。”
“您這真是……高風亮節……”獵馬者暗自嘟囔著,自己的戾氣也下去了幾分,“罷了,這事兒我也不整了。這樣,我換大號,打賞您一個小盟主吧。”
“不必。”樊清峰的憤怒也隨之消去,“獵馬者老弟,你好自為之便是,樊某縱是寒酸,也不至於缺這幾個錢。”
“唉,真的是尊敬您,希望您越寫越好!換大號了啊,您再退我就生氣了。”
對面也不征得同意,便掛了電話。
當樊清峰再次打開手機的時候,新的提示已經蹦了出來。
【子曰打賞《隕落與新生》100000起航幣。】
“呦……”
還是給了十萬。
這怎麽好意思。
唉,罷了,也算化解了一樁怨事吧。
……
這一天的午間飯飯,來得異常沉重。
從開門時林珊璞的臉色就可以看出來。
“怎麽了?”李言一邊接餐盤一邊問道。
“樊老師,有白銀盟了……”
“ ”
這一下,就連臥床的醬爆都驚而坐起。
“哦,對了。”林珊璞這才問道,“醬爆沒事吧?”
“啊。”
醬爆平生第一次被適齡女性關注。
這一下,又慌得躺了回去。
拉起被子把自己整個人都藏到了被窩裡。
林珊璞不解道:“呀,是對我有意見麽?”
“沒……沒有……”醬爆嘟嘟囔囔道,“偶感風寒而已,不勞雨柔仙子費心……”
“雨柔仙子?”
“別管他。”李言惡心地搖了搖頭,而後望向了今日的飯飯,“嗯?大中午的怎麽喝粥?”
“這不是醬爆生病了嘛。”
“管他?”
“好啦好啦,你的那碗裡加了海鮮。”林珊璞推著李言道,“還有兩籠燒麥在蒸呢。”
“哼,這還差不多。”李言這才勉強放下餐盤,先拿起純素的那碗走到床前,“趕緊喝,喝完再死。”
醬爆已然躲在被窩裡,羞答答說道:“不……不勞雨柔仙子費心了……”
“她去看燒麥了,是我,野犬。”
“哦。”醬爆這才翻出被窩,接過粥癡笑道,“怕被雨柔仙子看到我頹廢的樣子。”
“媽的,你再說雨柔仙子我把你扔出去!”
“組長你不會的。”醬爆挖著粥狠狠點頭道,“你和雨柔仙子救了我一命,日後必加倍奉還。”
“這種時候該說‘湧泉相報’吧。”
“你不懂,這是銳利的文風。”
“……”
接下來,隨著燒麥到位,午飯時間也上演了正戲。
即便李言已經沐浴在樊清峰的文采下很久了。
但這一招“孔子竟是我自己”,到底還是讓他再次震驚了。
“他……他竟然也……突破了自己的風格……”
李言死抓著頭,就連藏著鹵肉丁的燒麥都吃不下去了。
“與之前模仿其他人的風格不同……”
“這是對自己寫法的再突破。”
“就像我剛剛突破了惡少的故事瓶頸一樣……”
“媽的……孔子都下得了手……”
“竟然還這麽合情合理……永不解密。”
即便是床頭看戲的醬爆,此時也難免怎舌。
“雖然仍然是一坨辣雞。”
“但感覺……是可燃的。”
“沒事的,沒事。”
“只是技術調整。”
“組長是不可能輸的。”
“之前是,但現在情況變了。”林珊璞雙手托著下巴,臉色早已冷得嚇人,“白銀盟主,直接拉了五萬收藏……這就證明有人是真心誠意喜歡這篇小說的……而且剛剛還多了一位普通盟主,那個子曰很有名的,盟的都是好書……”
“等等,子曰……”醬爆眉頭一蹙,感覺似曾相識,“這辣雞名字,好像有點印象……”
林珊璞當即答道:“很正常,他很喜歡中年油膩的文風,基本所有35歲以上作者都盟了,可以說養活了半個起航的中年男作者,樊清峰也不例外。”
“是吧,但就是感覺他是個辣雞。”醬爆本就有些暈,便也沒心情多想,繼續喝粥了。
旁邊,李言已經推算起未來。
“不一樣,這次很不一樣。”
“這段春秋戰國,不僅開篇完美,而且可以寫得很長很精彩。”
“我已經迫不及待想像樊老師面對諸子百家的造型了……”
“再怎麽說,這精彩也能維持寫到上架的……”
“現在就連盟主也比我多了,乾。”
“得想辦法更精彩……必須在樊清峰上面一層……要維持戰略壓製……”
林珊璞越看越不踏實, 忙上前雙掌一擊。
啪!
“野犬老師,冷靜!!”
“這段與玖木的競賽已經足夠精彩了。”
“與其拚命死鑽眼前的情節,不如早點設想後面的故事。”
“不要忘了,我們打的是長線,一百萬,兩百萬字的大長篇。”
“先想出不亞於‘退婚玖木’的情節吧,然後偷偷鋪墊,與玖木篇無縫銜接,直至百萬字!”
“嗯……”野犬被這一激也才冷靜下來,“有道理,眼前的情節再死摳就容易用力過猛了,想好未來規劃才是正事……但是,這次跟樊清峰比的是首訂……就這一撥啊。”
“輸就輸唄,反正也是醬爆封筆不是?”
“對啊!”李言猛地點頭,“而且醬爆會耍賴的,我們欺負老同志,無所謂的。”
“啊?”林珊璞笑著捂嘴瞅向醬爆,“已經商量好耍賴了嗎,哈哈哈!”
醬爆一僵。
男人的尊嚴,這就上頭了。
“沒……怎麽可能。”醬爆扭著臉道,“真男人,說到做到。”
“啊?”李言驚道,“昨晚不是說好要耍賴了麽?”
“你記錯了。”醬爆酷酷望來,“組長你放心去戰,醬爆的命運就交給你了!”
“嗯,我知道了。”李言點頭應了。
此時此刻,他心下也已經想好。
全力以赴是必然的。
但萬一輸了。
自己低頭去向樊清峰認錯,求他放過醬爆就是了。
就像伊藤誠一樣。
我展開的故事,應由我一人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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