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眼之中,暗夜無光,樹林靜謐。
而右眼之中,燈火璀璨,朱榭雕闌背山起樓,簡直就是一座斑駁陸離的山城小寨。
山寨周圍並無通路,花九猜想,他們一定也是用了和眾天一樣的傳送牌。
這種微型單人傳送陣乃是滄海城武家第一代所創,傳送陣被刻在令牌上,然後在某處設下總傳送陣。
擁有令牌的人,只要在總傳送陣的范圍內,就可以用令牌直接到達。
這樣做會使得此處的隱蔽性大增,從外面傳送進去的人,根本就不會知道他們在哪裡,最多就是推算出一個大致的范圍罷了。
“最危險的地方果然是最安的地方啊。”
花九暗歎一聲,駕馭小金魚飛離樹林,到樹林邊緣時,花九收起小金魚,活動了下逐漸恢復的手臂,重新變回一隻貓。
頂著一對異色瞳,花九朝樹林深處的山寨疾馳。
路上找到一汪泥水潭,花九鼓起莫大的勇氣進去滾了一圈,爬出來時,她感覺自己要死了。
強忍住舔毛的衝動,花九對著逐漸清澈的水潭看自己,沾滿黃泥的毛貼在身上,小了一圈的臉襯得眼睛更圓更大,屁股也……去你喵的!
花九一爪子拍散水中倒影,一直以為自己是虛胖的夢破碎了。
身上除了泥巴的味道之外再無自己本身的味道,花九抖抖毛,將經脈之中的靈氣都收回五髒和氣海之中,這樣別人若是不動用神識特意觀察她,就看不出她是有修為的。
路上抓了隻松鼠叼在嘴裡,花九就像一隻無家可歸的野貓,碩大的屁股藏在樹葉之後,踩著松鼠蹲在樹枝上假裝舔爪子,暗暗用碧水瞳觀察幻陣之內。
碧水瞳看不到聲音和味道,只能看到裡面有小廝打扮的妖人提著燈籠來來往往,點頭哈腰的引領那些帶了面具鬥篷的神秘客人。
他們大都去往兩個方向,一個是靠近青蘿江那邊的江景閣樓,一個是靠近山腳的所在,花九總覺得那裡有血光,殺氣騰騰的。
這裡會是眾天的一個據點嗎?
花九不知道,她在眾天的時候可沒聽說過眾天還有饕餮館這樣的生意,那群人對於妖族可是徹徹底底的鄙夷。
拆妖骨挖妖丹煉器煉丹倒是有,可吃妖肉,他們不屑。
他們自詡正統修真者,辟谷之後便是餐風飲露,不再碰任何有可能汙染他們身體的東西。
最多,他們會用妖肉喂食自己的愛寵。
碧水瞳中再次傳來刺痛感,比起之前更加劇烈,叫花九不得不暫時將右眼閉上片刻。
她還有半個時辰的時間。
花九跳下大樹隱入黑暗,將那一縷本源魔氣一分為二,從經脈引向右爪,黑色的線從臉上蜿蜒而下。
暴虐的力量在經脈中掀起驚濤駭浪,被逼到角落的靈氣瘋狂拍打經脈壁,若非她的身體經過了陰陽劫雷的錘煉,這一縷魔氣足以將她經脈骨頭寸寸攪碎。
右爪乾乾淨淨的指甲逐漸被染成黑色,指甲表面發出崩裂的聲音,布滿了蛛網一樣的細紋。
十指連心,指甲破裂,鑽心刺骨。
花九以碧水瞳尋找幻陣薄弱點,而後‘喵嗚’一聲驚動周圍樹上松鼠,松鼠驚慌逃竄,穿過幻陣壁壘朝深處樹林跑去。
花九裝模做樣的追捕,右爪用力一掃,幻陣立刻被撕開一道口子,裡面璀璨的華光驟然照亮花九糊滿泥巴的小臉。
花九看看左右,矮身鑽入其中。
幻陣被撕開的裂口在她身後緩緩閉合,恢復如初。
嗯?
山寨最高的樓閣之中傳出一聲輕咦,猩紅的舌頭尖端開叉,從男人口中吐出,在空氣中掃了兩下。
築基後期的男人舉著裝滿妖血的杯盞從軟塌上遊起,緊實的腰腹如曼妙女子一般扭動著遊向窗口瞧著遠方,鐮刀般的豎瞳慢慢眯起。
這時,先前在地牢中那個帶著鞭子的管事走進來,低眉順眼,態度恭順。
他看了眼男人蛇尾上的三角紋路,眼中劃過一抹忌憚,雙手遞上一隻黃符紙鶴。
“蝮吻大人,您的信。”
蝮吻凝視著遠方,頭也不回伸出手,管事躬身上前,接下蝮吻手中杯盞,而後地上黃符紙鶴,又躬身退後。
蝮吻捏著紙鶴,雙眼閉起,口中信子吐了兩下,手上噗的冒起一簇火花,將那紙鶴燒成灰燼。
“這麽巧?”蝮吻低吟。
一轉身,一雙蛇眼打量起管事來,直看得那管事惴惴不安。
嘶嘶——
蝮吻遊動著,圍著管事轉了兩個圈,“孫興,你跟我也有五年了吧。”
“是,自從五年前被大人所救,屬下就一直跟著大人,承蒙大人愛護,才有今日半步築基的修為。”
“很好,這五年來你做得不錯,那麽……”
詭異的停頓,叫孫興惴惴不安。
蝮吻吞吐信子,忽的笑了,“從此刻起,這饕餮館就是你的了。”
孫興雙目驀地大睜,滿眼不可思議,“大人,您這是……屬下不明白。”
蝮吻眼中劃過一抹鄙夷,“我此刻要出去一趟。”
孫興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大人盡管放心,在大人回來之前,屬下一定看護好饕餮館。”
蝮吻頗有深意的按了按孫興的肩膀,又朝遠方幻陣邊緣望了眼。
華光一閃, 蝮吻變成一條身帶劇毒的尖吻蝮蛇,慢悠悠的遊出樓閣。
孫興站在他平日俯瞰整個饕餮館的位置,看著蝮吻接上饕餮館二當家的,兩條毒蛇一起遊向傳送陣,離開饕餮館。
孫興目光陰狠,嘴角勾起,拿著蝮吻用過的杯盞飲了口裡面上好的妖血,“你們一走,這山寨就真的是我孫興一人獨大了!”
“來人呐,妖宴,給老子備上!”
“是。”
“等等,”孫興雙目一亮,“今日老子要自己動手,先來一道龍虎鬥,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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