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深小學

　中午，一下課，小孩便紛紛跑來食堂吃飯，他們拿著托盤，到各自喜歡的窗口那打飯菜。

　此時，已經有一大波孩子吃完飯回宿舍或是教室休息。

　食堂的人倒顯得冷清了些。

　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穿著洗得發白的校服從食堂外走進來，周圍時不時有異樣的視線落在他身上。

　男孩有些清瘦，校服穿在身上空蕩蕩的，他低垂著眸子，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

　他拿起一個已經打了飯的托盤，去窗口打菜。

　他走到一個放著青菜的窗口前，停了下來。

　那窗口處，打菜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她拿起撈杓，撈起了一杓的青菜就要放在男孩的托盤裡，卻在看見是男孩的時候，頓了一下，眼底一閃而逝一抹厭惡之色。

　她的手抖了幾下，原本一杓的青菜剩下不到四分之一，她這才放在男孩的托盤裡。

　男孩看著那少得可憐的青菜，抿著唇瓣並沒有多說什麽，轉身離開。

　“阿娟，你不必這樣，他只是一個小孩。”隔壁窗口的一個師傅明顯看到了剛剛的那一幕道。

　“小孩怎麽了，誰叫她媽是小三，狐狸精，呸。”

　男孩雙手拿著托盤，坐在食堂最邊緣的角落，周圍沒有其他人，但他們議論的聲音卻傳進了他的耳朵裡。

　“就是他，他叫衛庭，四年級一班的學生，今年剛轉學過來的，聽說他媽媽是個小三。”

　“誰說的，是假的吧。”

　“怎麽可能是假的，學校早就傳遍了，是朱川和朱珠說的，衛庭的媽媽就是勾引了他們的爸爸，現在成了他們的後媽。他們說了，那個後媽一直在家裡虐待他們。”

　“衛庭也不要臉地住在朱川家，聽說他媽媽要去搶走他們的爸爸，衛庭要搶走他們的財產。”

　“衛庭的媽媽是狐狸精，他是狐狸精的兒子，

所以你們不要和他說話，也不要和他玩。”

　角落裡，男孩，也就是衛庭拿著筷子低頭吃飯，過長的劉海遮蓋住他眼底的情緒，他本是安安靜靜地吃飯，卻在下一秒轉頭，黝黑的眸子透過劉海，視線落在那些議論的小孩身上。

　他的小手握成拳頭， 像是給自己底氣般，他開口，聲音不大，卻很堅定:“我媽媽不是狐狸精，媽媽和朱叔叔在一起的時候，朱叔叔已經離婚了。”

　食堂安靜了一瞬，隨即一個比他大的男孩站起來，嗤了一聲:“你說不是就不是啊。你媽就是狐狸精，就是狐狸精。”

　“對，就是就是。”大男孩邊上的同學也紛紛起哄。

　衛庭臉頰漲紅，似是氣憤，又似是被他們的聲勢嚇到，他低聲喃喃:“不是的，媽媽不是狐狸精……”

　他低頭，眼淚落了下來。

　他想鼓起勇氣上前反駁，和他們據理力爭，但衛庭不敢，從小到大，衛庭的膽子都不大，像是一隻很容易受驚的兔子，剛剛反駁那一句，已經用盡了他所有的勇氣。

　媽媽，對不起，阿庭好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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