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錦說完話,還挑釁似的瞟了印暮豪一眼。
印暮豪兩鬢的青筋瞬間便蹦了出來。
當著他的面羞辱顧婉欣還是其次,顧雲錦甚至都沒有向他行禮。
那眼神更是輕蔑的從他臉上拂過,似是在說:“看不慣我?你敢當眾對我說個不字嗎?誰叫你自己說傾慕於我,那便忍氣吞聲吧!”
印暮豪覺得自己仿佛就是那上趕著入贅的軟飯包。
他身為華桑最受寵的皇子,何時受過這等挑釁,羞憤之下恨不得將顧雲錦碎屍萬段。
原本他以為即便是顧雲錦不想嫁給自己,可事情已成定局,她也只能認命。
既然她擺脫不了這樣的命運,便會順應形勢,想方設法的來討好自己,好讓自己往後的日子過得更舒坦些。
畢竟出嫁從夫,她將來的命運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就如顧婉欣,才女又如何,雖然不願做妾,可還是溫順的呆在自己身邊,求自己多施舍一點寵愛給她。
初見顧雲錦盛裝出場,印暮豪雖鄙夷,卻還自作多情的以為她是為了討好自己,才弄巧成拙,過猶不及。
可剛剛顧雲錦那般挑釁自己,分明就是沒將他放在眼裡。
沒等印暮豪說話,顧雲錦就轉身走了,連個正眼都沒有瞧過他。
她自己尋了一處位置站好。
對於周遭人的目光,她絲毫不在意,就算是丟臉,她現在丟的也是皇家的臉,不丟白不丟。
此刻,有人正笑著向顧雲錦看過來。
只是那笑容與旁人的嘲笑不同,是一抹玩味而欣賞的笑。
同弘治帝一道駕臨的,除了太子,還有恆王印霄澈。
印霄澈收回笑意,遠遠的打量著顧雲錦。
直覺告訴他,這個小丫頭,又在出什麽么蛾子。
算計誰也不用把自己打扮成這幅樣子吧。
余光在眾人間環顧一周,發現印暮豪的臉色最為難看。
看樣子,這個王妃可沒有那麽好娶。
朝臣們見了弘治帝,皆高呼萬歲,紛紛跪拜。
“平身。”
聽弘治帝開口,眾人這才紛紛起身。
弘治帝看向眾人,慈祥的目光掃過朝臣和家眷,在見到顧雲錦的一瞬,卻頓住了。
眨了眨眼,在確定了此人便是顧雲錦之後,他才笑著道:“顧小姐今日的裝束……,十分特別呀。”
顧雲錦笑著應答:“多謝陛下誇讚。”
弘治帝心道:我誇讚了嗎?
算了,這麽多朝臣在,糾結一個小姑娘的衣服做甚。
到底還是個孩子,只要不做什麽過分之事,愛怎麽穿就怎麽穿吧。弘治帝勸慰自己道。
弘治帝身穿繡製龍紋的戎裝征衣,即使已經到了花甲之年,依然將脊背挺得筆直,英氣逼人。
天子率先進入獵場,射殺了第一隻野獸後,狩獵才算真正開始。
臣子們紛紛策馬揚鞭,爭相衝向獵場的內圍。
此時,弘治帝便可退出來觀戰了。
但此次獵場的周圍樹木有些茂密,裡面的情況看得不大真切,弘治帝的興致又頗高,便留在外圍。
外圍也有些食草獸可獵,又因為沒有猛獸,所以相對安全。
弘治帝貴為天子,又一把年紀了,自然不可能進入內場。
顧雲磊和一些年輕才俊都進入了內場,就連印暮豪也毫不遜色的跟著進入內場。
顧雲錦則隨著幾位女眷一同進入了外場。
外場內護衛眾多,除了禁衛軍,便是征北軍,也有少量的征西軍,但顧雲錦覺得還算是安全的。
顧婉欣則同大部分女眷一樣,呆在帳外看熱鬧。
顧雲錦的馬術實在算不得精湛,但多少也還是會騎的,否則說出去,將軍的女兒不會騎馬,恐怕世人都會笑掉大牙的。
顧雲錦的身後背了隻輕巧的弓,一個人騎行到了僻靜之處,她便勒住了韁繩,四下觀望。
今日來都來了,最好也能射上一兩隻野味。
不過狩獵還是其次,這次來主要還是想在盛大的場合出點洋相,給自己抹點黑。
當然,若想逼迫印暮豪退婚,今日這點子小把戲是不夠的。
顧雲錦知道自己若不使出個殺手鐧,印暮豪那小子是不會放棄她這塊肥肉的。
但是在她使出絕招之前,也要抓住一切機會給他添點堵才行。
她的目的是令印暮豪一想起自己便頭疼,想到將來要娶自己就毛骨悚然。
正走神間,顧雲錦突然聽到草叢中傳來動靜。
她忙從背上取下弓,順手摸了隻箭搭在弓上,對準草叢。
此刻草叢中突然蹦出一隻白色的兔子來,顧雲錦將箭尖對準那兔子的腹部。
正欲松開右手,讓手上的箭離弦而去,卻見到草叢中又蹦出一隻通體雪白的兔子。
只是這隻兔子比前面那只要小上許多,毛茸茸的似個肉團子般跟在大兔子的身後。
一看就是那隻兔子幼崽。
當著幼崽的面射殺它的母親有些太過殘忍了,顧雲錦想要收回動作,卻已經晚了。
她的右手已經松了一半,慌亂之中左手向上一抬,想要將箭擋到一旁,免得射中那隻兔子。
飛出去的箭被她的左手一擋,便向先前目標的上方飛去。
顧雲錦下意識的尋著自己箭尖的方向看過去。
這一看,顧雲錦才發現箭尖已經直直的奔著對面樹叢中的一個人影飛了過去。
糟糕,該不會傷到人吧?
顧雲錦在心中驚歎。
“小心!”她脫口而出。
就在箭尖即將刺入對面人的胸膛時,卻驟然停在了空中。
對面的人騎在馬背上,手中正握著顧雲錦剛剛射出去的那隻箭。
顧雲錦松了口氣, 還好沒有射到人。
待那人從樹木的陰影中走出來,在陽光的映照下,顧雲錦看清楚了來人。
竟然是印霄澈。
“伸手這般了得,他不是個病秧子嗎?”顧雲錦心中詫異。
正驚訝間,印霄澈已經騎馬來到了顧雲錦的面前。
“你竟敢謀害本王?”印霄澈陰沉著臉道。
“沒,我可沒有,我是要射那隻兔子的。”顧雲錦忙辯解道。
她指向剛剛兔子出現的草叢,卻發現那裡早已沒有了先前兩隻兔子的蹤跡。
遭了,兔子不見了,便沒有什麽可以為自己證明。
謀害皇子可是死罪,他不會真的將自己抓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