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被免職了,他翻箱搗櫃,迅速收拾東西,要把所有能拿的東西帶走。他打好背包,又盯上南牆的一幅山水畫,那是工會活動時,請鐵路藝術家丁大山送的墨寶。他拽來椅子爬上去,“哧溜”一聲,畫軸上方撕開一條大口子。媽的!周正惱怒成羞,一把撕個粉碎,捏在手裡揉爛扔到窗外。婊子!他氣急敗壞地罵道:都是婊子!婊子無情!戲子無義!
不一會,周正扛包走了,再也不回來了,留下滿屋的廢紙,朱園整整收拾了一筐。剛剛坐下休息,站長室門開了,一個女人抱孩子走了進來。你找誰?朱園起身才發現,這個女人居然是牛蘭!好久沒見面了,牛蘭蒼老了很多。她穿件皺巴巴的上衣,上面還有孩子塗抹的飯粒。她蓬亂的頭髮蓋住半個臉,原來是遮蓋臉上的傷痕。朱園詫異地盯著她,牛蘭躲過他的目光,彎腰把孩子放了下來。朱園立給她倒了一杯水。爸爸!那孩子突然叫了起來,牛蘭一把抱住說:別叫,不是爸爸。
怎麽了?朱園看牛蘭的樣子,猜測是和老公吵架了。她坐在椅子說:工程局家屬院被編組站佔了,馬上要拆了,我們娘倆沒地方住了。怎麽回事?朱園詫異地問道:你老公呢?牛蘭突然流淚滿面,鼻涕一把淚一把地罵著:你說郝高飛啊?他這個畜生,我要和他離婚。離婚?朱園驚訝地問:為什麽?牛蘭擦了擦淚說:孩子自從生下來,整整兩年了,一直不見他蹤影;他不喜歡女兒,肯定要拋棄我們,他在外面絕對有女人!
朱園見狀安慰道:我聽說他回來了,你們好好過日子吧。牛蘭徹底崩潰了,嚎啕大哭著:他回來,就是為了安置費,工程局每戶給幾萬元拆遷補償,他就是為這個回來的!我要和他離婚,反正我們結婚也沒手續,當初他說結婚後再拿證,結婚後又說回老家拿證,一直拖到現在都沒拿,所以離婚也簡單,分開就行了。可我沒地方住,車站老宿舍能給一間嗎?麻煩你和周站長說說,好吧?朱園滿口答應說:行!周站長已經被撤了,只要你不嫌破,盡管去住吧。啊?牛蘭一怔,臉上終於浮出一點笑容,你當站長了?朱園點點頭,是。
呀!隨著一聲驚叫聲,郝高飛突然闖進來,走到牛蘭面前說:你怎麽在這?快走!說著,他抱起孩子就往外走,到門口他站住腳,回頭對朱園道歉說:朱站對不起,我們就是鬧點小矛盾,沒事!牛蘭掙扎幾下,她看見又有人敲門進站長室,就極不情願地和他走了。
來人是土地辦主任老吳,他帶著編組站籌備組的工作人員,到沙河站察看土地。老吳和朱園是校友,他毫不客氣地坐下來,大大咧咧地說:朱站長,編組站的土地已經丈量好了,但地面上有車站的樹木,你們盡快賣掉。賣掉?朱園喜形於色,悄悄問他說:賣的錢歸誰?老吳推了推眼鏡,看了朱園一眼,到底年輕啊,這個還要問我嗎?我說錢給我,你給嗎?哈哈,他朝朱園撇撇嘴,意味深長地說:樹是前幾任站長栽的,應該歸你們站上,你自己看著辦吧,我隻負責量地。好!朱園明白了,痛快地答應說:這星期就處理好,放心吧。
沙河站的樹木大多是刺槐,第一批是八十年代栽下的,最粗的那棵直徑半米多。賣樹消息一傳出,九毒主動找來樹販子,一個六十多歲的瘦老頭,九毒稱他為老李。老李圍繞車站轉了兩圈,數了數,掐指算了算說:一共四十六棵樹,最多四千元。走,朱園將信將疑地說:我們數數去。九毒提了把斧頭,
在每棵樹上砍掉一塊皮,寫上數字,從一開始標上記號,途中去掉幾棵職工家屬栽的,一直標記到工程局家屬院,總共五十二棵樹。老李又埋頭算了算,舉起右手說:最多出價四千五。去!九毒一臉不屑地說:六千!少一分不賣。 忽然,工程局院內傳來吵架聲,朱園趕緊走到牆跟前,聽了一會,好像是牛蘭在哭鬧。接著,沒動靜了。回頭看見老李朝他招招手,說價格談好了。九毒笑眯眯說:老李出價四千八,這個價格可以了!呵呵,另外老李他發誓了,錢數不會對任何人講,你啊,就對全站人說賣了三千八,我們一人分五百元的辛苦費,怎麽樣?朱園看九毒老謀深算的模樣,厲聲回絕道:不行!周正剛剛倒下,你想把我推進去?九毒不在乎地笑笑,把朱園拉到一邊討好說:朱站,我沒那個意思,你看賣樹的活都是我們乾的,就應該多分點,對吧?朱園斬釘截鐵地說:不對!說完朝工程局走去。哎呀!九毒冷嘲熱諷地叫著:又去看女同學了?人家老公在家,你去幹嘛?朱園覺得有道理,停住腳步,轉身折回來。
伐樹時,又出現了插曲。老李偷偷找到朱園反映說,價格出高了,那棵最大槐樹是空心的,當時沒發現。他心疼地指著樹梢叫苦說:你看看,主乾這麽粗,葉子這麽少,肯定空心了,空心木一分錢不值啊,這下我虧大了。聽見老李叫苦,謝亭和禿子曾剛圍觀過來。謝亭熱心走上前,對著樹乾敲敲打打說:沒問題,絕對不會空。禿子笑眯眯地盯著大樹看兩眼,信誓旦旦地拍拍胸脯說:老李!你聽我的!槐樹哪有空心的?他見老李一臉的狐疑,面色凝重地說:我以二十年的禿齡擔保,這棵樹不空!曾剛說完,就哈哈大笑起來。老李擰著眉頭,一個勁地抽煙,突然扭頭問曾剛:敢打賭嗎?曾剛毫不服氣地叫道:敢!我們賭一把!賭什麽?老李扔掉煙頭喊道:如果空心!那另外的五百元就不給了!
另外的五百元?朱園沒聽明白。只見九毒猛地跺了一腳,指著曾剛惡狠狠罵道:禿熊!滾!媽的!樹都賣了!還他娘的打什麽賭!九毒說著,偷偷看了朱園一眼,不懷好意地笑了。朱園恍然大悟,這家夥拿回扣了!過來!過來!朱園立刻把九毒叫到辦公室,“砰”地關上門,指著九毒腦門問:怎麽回事?你吃回扣?哈哈哈!九毒開心地笑著,他拿開朱園的手,嬉皮笑臉地說:弟弟!別說這麽難聽!我是想請你一頓,給你改善下生活;你想想,讓老李多掏點錢,不是好事嗎?朱園感覺啼笑皆非,你給我改善生活?可能嗎?那錢可是裝進你的口袋!九毒諂笑著說:不會的!我是那種人嗎?我是為大家考慮的!朱園一聽,感覺象嗑瓜子嗑出個臭蟲,十分惡心。
朱站長!老李在外面叫著:快來看!樹馬上倒了!只見兩個小夥子拉著大鋸,“哧!哧!”地來回拽著,“嘩啦”一聲巨響,大樹轟然倒地,幾人伸頭一看,樹乾中心全腐爛了,從梢到根有個大樹洞,被雨水腐蝕黑黝黝的。地面白白的樹根中間,也有個不規則的圓洞,一直延伸到地下。
哈哈,謝亭指著曾剛大笑,禿子!你輸了!曾剛不服氣地走上前,他奶奶的,他罵罵咧咧地喊道:這是什麽世道!槐樹也能爛?莫非是有鬼啊!說著就把手伸進樹洞。啊!曾剛怪叫一聲,猛地倒退兩步,臉色嚇得煞白。樹洞中傳來“沙沙”聲響,一條粗蟒蛇探出頭來,它吐著長長的線狀舌頭,迅速扭動腹部,一頭鑽進樹根上黑洞裡。
曾剛嚇出一身冷汗,等他回過神來,這條茶杯粗的大蛇已鑽入地下了。他把衣服一脫,拿來根鐵棍,照著樹根上的洞直搗。他面帶玄虛地說:我早猜到了,這個地方,就是鬧鬼!曾剛亂捅了幾下,想了想說:不如用火燒!好主意!九毒拍手稱讚道:蛇最怕煙!曾剛扯了把荒草,用打火機點著,塞進樹根上的大洞。九毒轉身吩咐李義說:快拿機油來!灌進去燒!李義一路小跑回到工區,提個五十斤的大油桶來,裡面剩有半桶機油。九毒把油灌進樹洞,樹洞較深,大約十斤油倒下去,還是沒灌滿。曾剛一看不行,找來一大捆棉絲,灌油後塞進去。一點火,濃煙滾滾,火苗“呼呼”的往上竄。不一會,樹根被燒的滾燙,四處向外冒熱氣,周圍的泥土都烤幹了!別說裡面是蛇,就有頭牛,也燒熟了。曾剛還不罷休,又把剩下的油全部倒進去,撣撣身上的泥土,趁大夥不注意,騎車子溜了。
老李樂呵呵地看一會,上前碰碰九毒說:打賭你們輸了,那五百元還要嗎?九毒氣的七竅生煙,但不好發作,就咬牙切齒地罵道: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你那嘴就是腚嗎?一點也不嚴實!老李慌忙解釋,大兄弟,不能這樣,這生意我賠錢了!九毒不耐煩地嚷道:算了,不要了!你拿兩百塊錢來買菜,我請站長吃飯,怎麽樣?老李一怔,還要掏兩百啊?他見九毒瞪起大眼,嚇得連聲說好,立刻掏出兩張鈔票,九毒順手給食堂王師傅。
王師傅蹬車上街,不一會,提著兩個大袋子回來。九毒接過順手倒在地上。老王站在身後,一一報帳說:買了五斤排骨、兩隻雞、還有兩條鯉魚,每個四斤重!九毒樂了,他咧嘴一笑說:知道了!剩下的幾塊錢也不要了,回家吧,今天中午不用你做飯了,快走!
“叮鈴鈴”九毒手機響了,他偷偷摸摸地跑到牆角接聽完,興衝衝地跑到公路等候。不一會,他帶來兩個穿短裙的少女,還抱一箱沱牌酒。李義老遠看見,興奮地衝出大叫:看呀!來了兩個小姐啊!九毒眼一瞪,滾!這是百貨公司的促銷員!懂嗎?他們是來推銷酒的!
九毒來到食堂前,看見那個燒剩的樹根,像個鍋腔,索性搬來大鍋,穩穩地放在上面。他把排骨和整雞放進去,邊燉邊叫:大沙河特產!排骨雞!看的李義口呆目瞪,燉了四十分鍾,九毒一伸手,“嘭”一聲響,把兩條鯉魚丟進去。不能!李義伸手沒擋住,哎!他連聲惋惜,哪有這麽吃的?!這不糟蹋東西了嗎?九毒“哈哈”笑了一會,你懂個屁!這是名菜!地鍋魚骨雞!天下數第一!
在快出鍋時,九毒把食堂所有能吃的東西,兩把青菜、一塊豆腐、還有一把粉絲,一股腦地全放進鍋裡。他拿杓子攪拌一下,舀起一塊嘗嘗說:真鮮!出鍋!他拿條毛巾包住鍋邊,和李義兩人吃力地抬到房間。在桌上放個臉盆,把鍋抬在臉盆上,毒晃了晃鍋,非常穩當。
去喊朱站長吃飯!九毒剛說完,朱園就一腳踏進食堂,他對九毒說:誰和你吃飯?朱園伸頭看看,居然沒人炒菜!九毒笑呵呵地說:老王早就走了,我讓他走的。朱園見狀,打開冰箱說:我自己炒!九毒“當當”地敲了敲鍋邊說:菜沒了,全在鍋裡!他把朱園拉到桌邊,朱園沒坐下,拿起一個碗盛點菜,裝個餅就走。不喝酒啊?九毒假惺惺地客氣兩句,見朱園走遠了,一招手,房間內那兩個女孩捂著短裙,“噔噔噔”地跑出來。
一看有女人,毛衛一溜煙地跑來。狗鼻子嗎?九毒沒好氣嚷道:就知道吃!拿酒杯過來?毛衛拿來碗筷,開始上下打量這兩個女孩。她們長相雖一般,穿著卻特別暴露;短裙恨不得提到屁股蛋上面。九毒招呼大家坐下,鄭重其事地介紹說:大家注意啊,這是百貨公司促銷員小青、那個妹妹是小蘭,知道嗎?毛弟!人家業務很忙,是到咱們這裡推銷酒的,來來!我們敬美女一個酒!小蘭大大咧咧地點點頭,小青開口嬌滴滴地說道:大哥多關照!說著和毛衛碰了一下酒杯,猛地灌進口!哎呀!毛衛吃了一驚,連忙給她夾了一根排骨,小青張嘴咬住。毛衛暗喜,手悄悄伸向她大腿。小青裝作不知道,大口吃著肉!毛衛色迷迷地問:妹妹最近忙吧?小青“嗯”了一聲,毛衛把臉湊上去,妹妹床上人來人往的,能不忙嗎?小青眼一瞪,毛衛哈哈大笑,雙眼皮是割的!小青尖叫一聲,朝九毒訴苦說:哥!他欺負我!九毒瞟了毛衛一眼說:你貓尿喝多了!轉臉笑著對小青說:別怕妹妹!他是小旋風,辦事一分鍾!哈哈!
第二瓶白酒倒光了!毛衛端起最後的一杯,對小青吼道:妹子!來乾!小青的臉紅到脖子,舌頭硬硬地叫:乾就乾,誰怕誰?她伸手摸杯子,突然一頭趴在桌子上。毛衛晃了晃,她醉的像爛泥一樣,從桌子滑到地面,趴在桌底一動不動。
姐!小蘭碰了碰她的臉,沒有反應。快扶她去休息!九毒把他抱起來,和小蘭兩人把她抬到房間,毛衛跑在後面看熱鬧。剛進宿舍門,九毒猛地把他關在外面,並插上了房門。毛衛不死心,偷偷順著窗戶縫往裡瞧,只見九毒把小青朝床上一放,她昂面朝天躺著,“嘩啦”一聲,嘴像噴泉一樣,噴出一堆紅紅黃黃的東西。“噗咚”毛衛屁股被踢了一腳,一轉臉,九毒站在身後,怒氣衝衝地大叫:滾!回家看去!嚇得老毛一路小跑走開。
十七點,一輛小車開到站台。朱園一看,是土地辦的老吳又來了。老吳雖然官不大,但掌管全段的土地,是名副其實的“土地老爺”。每個車站的土地租用都歸他管,簽不簽合同,簽多少,他一口說了算。老吳下車過來,樂呵呵地和朱園握了握手,轉頭左右看看說:動作挺快的,樹賣完了?哈哈!朱園知道他的意思,毫不見外地說:我知道你是路過,沒啥事情,走,我們吃個飯去,坐下來聊吧。
朱園上了車,朝毛衛揮手說:去惠民飯店,都叫過來!菜剛上桌,九毒就滿身酒氣地走進來。咦?朱園感覺奇怪,後面怎麽來個女的?還沒來得及問,就見老吳兩眼霎時亮起來,一把握住九毒的手問:那是誰啊?九毒把小蘭手拉過來說:來認識一下,這是百貨公司的小蘭,這是吳哥。是嗎?老吳拉住小蘭手,熱情地拽到桌邊說:來妹妹!坐我身邊!
老吳看了看帶來的酒,怎麽還喝這個?他示意朱園說:你們剛賣了樹,還不喝點好的?朱園呵呵一笑,馬上朝服務員招招手,上洋河!老吳開始反客為主,緊挨著小蘭,端起酒瓶喊道:有妞不泡!大逆不道!哈哈!來,喝酒!大家先乾一杯!說完,他端起盛有二兩酒的杯子,一口灌進肚,也不吃菜,色迷迷盯著小蘭。那女人不緊不慢地吸了一口煙,高舉酒杯,嬌滴滴地說:怎麽醬紫了?哎呀,不是欺負女孩嗎?老吳把她的手向上一托,“咕咚”一聲,她把酒咽下去。驚得老吳立刻豎起大拇指,漂亮!他呱嗒著嘴稱讚說:二兩洋河穿腸過,一片桃花上臉來!
老吳話音剛落,九毒帶頭鼓起掌來,接著一使眼色,小蘭立刻給老吳倒滿,端起來笑眯眯說:吳哥有菜花(才華)!小妹敬你一個。老吳抓過酒杯,我喝!他開心地叫著:寧可胃上喝個洞,感情也不能裂縫!他把小青的酒杯也拿過來,妹妹!我們碰一個!你大點口,我全進去!老吳說完昂脖倒下去,那女人翻了翻白眼,喝了一半。
老吳醉醺醺地摟住她的腰,把臉貼上去問:會表演吧?哥給你拿包好煙。說著,他掏出一包煙塞過去。哈哈!那女人樂了,毫不客氣地接過煙說:你們醬紫啊?那得加錢!九毒瞪眼訓道:沒眼色嗎?加什麽錢?不是給你一包煙了嗎?小蘭翹了翹嘴巴, 趕緊改口說:我技術不精,要是我姐姐來就好了,她上會掛調羹,下會開酒瓶!老吳迫不及待地問:你最會的是什麽?九毒把椅子一推說:她擅長“百步穿楊”!來,表演一下。
那女人拽過兩把椅子,放在牆角,留出一尺寬距離,兩個椅子間擺個空啤酒瓶。她叉著腿站在椅子上,脫!老吳亢奮地叫著。九毒手一指,咧嘴大喊:脫!那女人麻利地撩起,微微一蹲,一股激流直射進瓶口,聲音“嗤嗤”作響,一米高的距離,滴水不漏,全都落在瓶裡。
哎喲!朱園沒想到場面會發展成這樣,他立刻起身想離開。大千世界,真是無奇不有,連尿尿都能掙錢了。老吳雙手猛地按住朱園,假裝生氣地說:站住!你什麽意思?還沒上飯呢?“咚!咚!”敲門聲傳來,一女服務員推門進來,端著幾碗剛出鍋的面條;見怪不怪地瞟了一眼,那女人毫不害羞,慢騰騰地穿好衣服。
老吳盯住服務員,關門攔住說:妹妹!站住!給你紅包!脫下看看!那服務員把面條放下,十分為難地說:哥!我不是乾這個的,再說了,我這幾天不方便。不信!老吳“砰”的一拍桌子叫囂道:我最恨人騙我!脫!九毒把一張鈔票塞進她口袋,她沉思一下,把手伸進褲子,她摸索了一會,猛地拽出一條髒兮兮的紅布,一片鮮紅格外刺眼。啊?!老吳嚇一跳,倒退兩步嚷道:走!快走!朱園感覺陣陣惡心,胃裡直往上湧,“呼啦”,一口噴了出來,然後又是一陣猛吐,酸辣辣的東西順著鼻子往外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