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辛德井康介交給天網?
笑話。
他之所以要殺死對方,就是因為對方已經通過辛冠得知了自己聚靈體質的身份。
如果短視,為了這短淺的功勳,他很可能因小失大。
張爺和二爺並沒有騙他,從辛德井康介不惜殺光同伴也要將自己留在這裡,他就能看出自己這體質對其他人來說,有多大的吸引力。
教父裡有一句話說的不錯,女人和小孩可以粗心大意,但男人不行。
對張陽而言,只要粗心走錯一步,就象征著萬劫不複。
所以...
乳白色的靈元覆蓋上他的掌心。
靈元表面波動與靈力相似,所以他可以不用擔心暴露什麽。
有靈元覆蓋,也可以避免同對方的殘魂直接接觸。
他拎住這隻灰白色烏鴉的脖頸,在【集體裝逼】的影響下,手上的觸感就跟捏著實體一樣。
辛德井康介頭都沒有回,被拎起來的身體動都沒動。
背影看上去自信而又從容,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有什麽後手呢。
也就只有熟悉【強行裝逼】尿性的張陽才知道這樣的背影有多唬人。
就不說別的,憑對方這種狀態,也根本無法抵抗。
事實的確如此。
在死亡面前,辛德井康介的目中已經卸下所有城府,有的只是惶恐、害怕、恐懼、歇斯底裡以及深深的不甘。
但他什麽也做不了,甚至連張口求饒的機會都沒有。
——強行裝逼,絕不容許他做出求饒、謾罵等一系列掉逼格的事情。
“在你盯上我的那一刻,就要有被我反殺的覺悟。”
溫潤的傳音聲在他耳邊響起,頸脖上的修長手指猛然發力。
“砰!”
【負能量幣+120!】
像是捏爆氣球所發出的響聲,這位困擾張陽許久的陰陽師終於是魂飛魄散,徹底在這世間除名。
清除掉成長路上的絆腳石,張陽是沒有任何負罪感的。
“此後若沒有燭火,我便是唯一的光。”——魯迅。
若光源來自於內心,便永不迷失。
還是那句話,張陽不是老好人,他迄今為止所做的一切無非是想要活下去,變得比誰都要強,然後打破這個名為‘系統’的桎梏!
當然,為了活下去和變強,他並非不擇手段,他有且尊重對自己定下的原則。
有這樣惡趣味的選擇系統在,張陽沒有變成心理陰暗、扭曲的變態瘋子,可以說跟他自己本身和【張爺從小的教育及灌輸的理念】有很大關系。
他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般,輕輕拍了拍雙手。
印陽秋他們靜靜看著,也沒去阻止。
張陽花這麽多心力、辛苦做出來的計劃,也就這一個要求——辛德井康介必須交給他來處理。
這些隊長們倒是沒什麽意見,畢竟全程都是張陽在暗中操辦,他們又沒費什麽腦細胞。
從張陽第一次出現在他們視野,並一個計劃清理掉所有臥底後,張陽用事實證明了自己的本事。
他逐步轉化為智囊角色,印陽秋等隊長是一點都不覺得生澀的,甚至還隱隱有以張陽為主心骨的趨勢。
這些小細節,恐怕連隊長們自己都沒注意到。
聚靈體質帶來的親和力和張陽善於換位思考的性格完美融合,造就了這獨一無二的特殊魅力。
雙手背負的學生們透過冰凌鏡,自然也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正經、狠辣、果決。
不少人對張陽的第一印象產生了動搖。
這樣的張陽,他們根本就無法和那位風俗陽聯系在一起。
跳脫時很好說話,思維、行為都難以琢磨,可在正經的時候卻跟變成另一個人一樣。
他們忽然想起第二天王浩和小胖子對大眾的解釋。
或許,那天的舉動還真是行為藝術呢?
在勞動中有天工不少學生不止一次提過張陽喜歡行為藝術。
大家想著,想說話討論,但也只能在【強行裝逼】中被迫罰站。
【強化卡】的時效不定,看個人悟性體質和彼時的精神狀態,有時候能持續半天,有時卻只能維持個幾分鍾。
現在處理完辛德井康介後,張陽覺得自己精神狀態很好,他的悟性又不差,估計一時半會兒這背對背罰站取消不了。
還有澆水任務沒有完成呢,總不能就這樣站半天吧?
在狄思茵亮晶晶的眼睛中,張陽在心底想著如何破除僵局。
那懸浮在湖心上的藏寶庫也可能是知道這情況,很貼心地開口破冰:
“不用再澆水,已經可以進來了。”
隨著那略顯蒼老沙啞的聲音落下,學生們渾身束縛一輕,強化後【強行裝逼】產生的些許道則竟直接被壓製了。
解決完康介後,你就讓我們不用澆水了?
感情那樹精長老是知道這些,他只是利用人家,想看看我們會作何反應、如何處理?
和夥伴們一起收拾著掩人耳目的行李,張陽默默思索。
或許是因為通過試煉,得到允許的緣故,從藏寶庫延申出來的橋梁並沒有讓他們原地踏步。
踏上橋梁,始終彌漫在湖心上的霧氣都被驅散開。
成片的柳林碧玉妝成,萬條垂下的綠絲絛絛,讓人感到磅礴的生命氣息的同時,又令人不由想起弱柳扶風的少女。
榮榮柳玉,瀲灩水光。
水本無愁,因風起皺,柳條也跟著拍打在一起。
在這融入自然的交響樂中,湖泊的水也尤為清冽,能見到其中的錦鯉遊魚皆若空遊無所依。
俶爾遠逝,往來翕忽,似是和橋上的人玩鬧嬉戲,又若映樂而舞的伶人。
見到這美景,同學們也大概明白藏寶庫中的生靈為什麽要將這裡稱之為‘翡翠仙境’了。
也確實是仙境,空氣清新、風景優美,連人在其中都感覺心理洗滌,忘卻煩惱,感到難得輕松。
張陽也是被狄思茵拉著,左摸摸右看看,時不時還拿出從部落帶出來的乾糧來喂魚。
臨近了看,那名為‘藏寶庫’的建築物也是頗為氣派,雕梁畫棟、巧奪天工。
整座屋子為不知幾時朝代的裝修風格,古色古香。
以金絲楠木為材料的外牆,凸出個恢弘大氣。
正欲踏腳而去的小獸沿至於屋簷,木窗上富貴栩生的雕花,還有各種張陽叫不出名字的裝飾物。
還未進去,就感到一股說不出來,但又撲面而來的逼王之氣。
你這先祖皮是真的皮,但家當卻也是殷實的很。
張陽摸著這門、這欄杆、這地板,面具後的俊臉都要流出口水來了。
要是我把這門拆了,肯定能換不少錢吧?
他滿臉財迷相地想著,悄悄和基友們傳音討論著一塊門板能不能換京都一套房...
反正都是自家人,我拆你一塊門怎麽了?
張陽是個實乾家,做事一般奉行的是“能動手的絕不比比”。
“哢嚓!”
一塊比張陽還高不少的門板一下就被卸了下來,被他背在身後。
這門可比張陽想像中的要輕,往上固定了一下後,也不會妨礙行動,完全可以做到站著把錢掙了。
錢是掙了,但這形象氣質一下就三百六十度大轉變,由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變成了奪門而出的裝修工人...
學生們目瞪口呆地表情可以用這個顏表情來形容:“(⊙o⊙)”
這是什麽令人窒息的操作?
當著藏寶庫裡面的人搶拆偷家?
不愧是得到秘境之主青睞的男人啊,做事就是硬氣!
偷偷窺屏的樹精長老:“(*Φ皿Φ*)”
這繼承者不錯是不錯...但腦子似乎有點...
我這裡面還有這麽多寶貝你不趕緊進來拿,擱這兒拆門玩是什麽意思?
張陽整頓了一下自家的形象,甚至還給自己整了一張自拍。
行為藝術——奪門而逃的有痣青年。
他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麽不妥,網上有句話這麽說來著,不能因為尊嚴連錢都不要。
再說了,張陽看了一眼系統後台。
【完成選項B,獎勵任務點數+9。】
【檢測到負能量幣+432。】
拆條門能換錢,又能完成選項,這不香?
別問另外兩個選項是什麽,問就是一個比一個惡心,根本沒得選。
只不過,怎麽感覺給的負能量幣越來越少了?
難道是這些好同學已經可以接受他那所謂的行為藝術行為,所以負面情緒降低了?
“大炮,”狄思茵看著那缺一塊門板的空位置,面露擔心。
她和張陽認識了有段時間了。
深知對方跳脫的思維總是會冒出各種稀奇古怪的行為藝術,因此被列入天網黑榜。
她之前還好奇地問過張陽。
張陽也沒有向自己解釋為什麽被列黑榜也要行為藝術的具體原因,而是答非所問地回應道:
“好在,別人如何分析我,跟我本身是一點關系也沒有的。”
“是三毛《撒哈拉的故事》的一句話,我同樣也很喜歡!”狄思茵當時眼睛亮亮的。
張陽看的書也不少,和她不分伯仲,所以共同話題還是蠻多的。
在他的刻意引導下,話題被輕飄飄地揭過去。
即便不知道大炮為何如此熱衷行為藝術,但她並不抵觸,有時候還會跟著加入。
可這種時候,卻不是加入的好時機。
她也不傻,知道根本就沒什麽秘境之主,所以很擔心張陽的行為藝術會觸怒藏寶庫裡面的人。
其他人也想學習張陽,拆幾條門帶回去換生活費,但又是因為這一原因,沒有那個膽量動手。
這個沒事,張陽倒對此並不擔心。
他怎麽說也是抄寫《穩字經》三百遍的男人,苟的一批。
樹精長老之所以會讓他們進來,張陽覺得有很大原因在自己身上。
這並不是錯覺,因為理由很明顯簡單——這個秘境的主人為他的直系先祖,對方肯定不會害他的。
那留下的符籙典籍、聚靈血,都可以證明這一點。
張陽甚至都覺得這整座秘境都是特地為他準備的既視感,所以在這裡,他不但感覺沒有一絲危機感,反而還有種回到家的放松。
最後也如張陽所想,樹精長老也並沒有對他多說什麽。
倒是有其他人見張陽如此,也起了別的小心思,把主意打到了門板上,結果卻被屋內伸出來的樹枝抽打地生疼。
這樣的差別待遇,都在襯托著這個背門少年的不簡單,讓人感歎著——不愧是收到秘境之主青睞的男人!
所有同學表情微妙又唏噓。
魚貫進入藏寶庫,踏進屋內,和想象中的昏黑黯淡不同,其內的光線明顯就亮了不少。
不僅是光線,連場景都像是換了一副地圖,大得完全不像話。
外小內大,這棟藏寶庫明顯也有芥子化須彌的手段輔助。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大家便盡數坐在各自的位置。
其中,【奪門而逃的有痣青年】格外顯眼,整個人坐在那裡,一塊寬大門板像是一塊墳牌似的樹立在中間。
有這塊門板在,讓後面的同學不住地想起讀書時被高個子同學遮擋視野、啥都看不到的時光。
頓時,張陽又無意收割了一波負能量幣。
可他真不是故意的啊!
雖然張陽的形象不是很好,但起碼還有挽救的余地。
他不想為了負能量幣,平白無故變成討人嫌。
於是,張陽就很直覺地背著門板子,跑到最後面不會遮擋視線的位置上。
狄思茵自然不會拋棄這位好朋友,也跟著跑去了後面。
王浩、小胖子的面目也逐漸怪異起來。
坐在最後面的,整個頭光得跟鹵蛋似的裴浩思見到自己身邊多了一位‘門神’,整個人都是慌慌的。
這倒不是因為這背著門的身影那股自帶的壓迫力,而是見到這熟悉的面具後,身體本能回憶起被充電符支配的恐懼。
張陽也沒怎麽管這位裴家少爺,開始和大多數人一樣開始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越往後的位置就越高,張陽這裡正好能夠將屋子裡的一切盡收眼底。
嗯,怎麽說呢,這個屋子的布局就像是電影院一樣,不同的是他們座位之前的不是屏幕, 而是一片特地空出來的擂台。
這擂台和猩猩部落的相似,但看上去更為精致一些。
擂台旁邊有一顆並不高大的槐樹。
這槐樹宛如一個小老頭,躺在太師椅上,抱著一個紫砂茶壺,正悠然自得地喝茶。
“還來?怎麽又有守護者?”
“這秘境是假的吧?跟套娃似的,一個接一個,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
學生竊竊私語著,苦著個臉叫苦連天。
他們是被這樣奇葩的秘境給整怕了。
尋寶?
屁嘞!
到現在,連寶貝的一根毛都沒見過,就沒從哪裡見過這樣的摳比秘境。
他們可是看明白了,感情自己就是進來當工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