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曲就伸，無形無勢，柔軟卻又剛強。

　這是李小虎苦苦追尋而得不到的武學境界。

　若他此時看到張陽這種狀態，表情之豐富恐怕足以和蝙蝠俠對線，心態會發生不止一絲的變化。

　隨著戰鬥的跟進，張陽眉心洋溢出一股信念。

　必勝的信念。

　他帶著面具，辛德井康介看不到張陽的表情，但可以通過同他交手，感受到對方截然不同的精氣神。

　這是一種特殊的“靜”，腦袋沒有任何雜念觀想，隻關注眼前的事物。

　《元始天尊說升天得道真經》雲:“古今常存，總持靜念。”

　這種“靜”，是道家和佛門口中常說的那個靜。

　此類狀態，也被大多數人也稱之為——頓悟。

　感到愕然訝異是應該的。

　異能者尚有異能覺醒狀態，修行者也同樣擁有可遇而不可求的頓悟。

　異能覺醒靠的是靈光一現的運氣，而這種頓悟卻單講一個“靜”字。

　人有妄心，晝夜隨起隨滅，故此人不能妙合大道。

　頓悟所講究的是心態，是不可能靠外在外物達到的玄妙。

　除開異能者，所有體系都有可能因為心態原因，而發生頓悟。

　雖然現在康介還隱隱處在上風、不露頹勢，但他的心已經開始慌了。

　這特麽是人嗎?

　這特麽是人嗎?！

　這特麽還是人嗎！

　式神的存在十分抽象，有些是強大的生靈，有些是各種傳說怪誕中存在的大妖怪，也有些是像靈力凝聚而成的東西。

　他的式神發切就是怪誕中的一種妖怪，早在江戶時代便開始在《化物盡繪卷》中存在。

　發切身為化物中的一種，本身是很難被人察覺的。

　就算是咒力強大的陰陽師也一樣，只有在清晨和黃昏這樣的光線朦朧時分才能依稀辨認。

　他也是歷經千辛萬苦，才通過封印函定下契約書將發切降服。

　結果，張陽竟然可以在發切動手的一刹那，躲開並反製。

　這已經讓辛德井康介不由感歎張陽的天賦了。

　結果你現在告訴我，正打著打著架呢，丫的一下就頓悟了?

　不管是進入頓悟還是異能覺醒狀態，都會有一段“zone”狀態。

　如同番劇《咒術回戰》中提到的黑閃、《黑子的籃球》的zone概念一樣。

　在一瞬間大腦細胞活性達到極致，看到的所有東西都變得異常緩慢。

　張陽的應對更加得心應手，甚至已經可以預判到發切與咒術的攻勢。

　他越戰越勇，越打越快，那進入地階下乘的身體像一隻沉睡中複蘇的雄獅。

　打得發切節節敗退，灰白色的翎羽掉了一地。

　打得那瑰麗炫目又暗藏殺機的咒術、咒符一觸即潰，離康介越來越近。

　什麽牛馬玩意兒啊，你給我整這一出！

　本來想讓這把絕世刀胚折損在這裡，誰成想他居然真的成為張陽的磨刀石！

　【負能量幣+100！】

　【負能量幣+...】

　這遠超預期的結果，令城府深沉的辛德井康介都忍不住暗罵東瀛粗話。

　張陽的天賦有多麽驚人耀眼，他就有多麽想要得到張陽。

　雙手結著咒印，淺藍色的咒力化為一張咒符，一分為九，往身上一套。

　那摻滿血跡、似破布條的忍者服瞬即化為黑色狩服。

　與直衣一樣的盤領，下身配指貫，再戴上烏帽子，一副標準的陰陽師打扮。

　發切似乎知道他要做什麽，攻勢加快，更加不要命般的發動攻擊，想要拖住張陽。

　那同為黑色卻寫滿鮮血痕跡咒文的蝙蝠扇，打開、懸於康介面前。

　嘴上念念有詞，他的手飛快地結印。

　隨著結印，那不遠處、像個倒扣的碗的半透明結界也開始發出光芒。

　如同呼吸一般，伴同咒印和蝙蝠扇忽暗忽明。

　雖然用了這招後，結界很快就會失效，但只要可以在電光火石間快速拿下張陽，就不會虧！

　有一道虛影在蝙蝠扇之上凝聚、仰天咆哮。

　辛德井康介獰笑著，手中飛出一顆血丹。

　這枚血丹，由被他擊殺後的生靈最精華的心頭血部分凝聚而煉成，可以加快此番咒術的進度和吟唱時間。

　張陽的成長速度很快，快到超乎他的想象。

　前些日子，還需要靠古箏女孩的庇護，而現在，卻也已經有了和他分庭抗禮的本領。

　如果這次再拖下去，他怕張陽都可以成長到單手把他的頭擰下來，當球踢。

　以免夜長夢多，他要直接開大招了！

　感受到這大招凝聚的恐怖力量，竟然同當時的八岐大蛇不相上下！

　張陽身上泛起能量波動，堪比黃階中乘的氣息一覽無遺。

　原來，他不僅僅是異能者！

　康介還疑惑為什麽張陽的身體素質為何不像其他異能者一般羸弱，現在終於明白了。

　是傳說中的聚靈一族，又是異能、修行雙開，這些令人羨慕的各種因素構成了張陽的特殊性。

　難怪可以在我手上撐這麽久的時間而立於不敗。

　但就算這樣又怎麽樣，又能奈我何呢?

　天玄而地黃，黃階中乘的能量波動，與他地階中乘的陰陽師相差了阻止一個大段位！

　你異能、修行雙開，肉身強橫，能打能扛，更有頓悟加持的‘zone狀態’。

　可無論怎麽樣，到底還是黃階中乘，之間的鴻溝差距猶如雲泥。

　活了這麽久，康介還是第一次見到，能以黃階中乘的程度做到這一步的人。

　聚靈，不愧是傳說中的一族。他在心中再次感歎一聲。

　得知張陽的身份後，這是他心中說得最多的話。

　那位老者提供的記憶，讓他知道聚靈族有多麽多麽強大。

　而被張陽一步步引著往坑裡跳，則讓康介明白，對方又多麽地穎悟絕倫。

　張陽證明了自己的不凡，並得到了他的認可與尊重。

　蝙蝠扇之上的虛影咆哮著，伸長脖頸，將那枚血丹吞入腹中。

　辛德井康介獰笑著望向張陽。

　不過，再如何不凡，也已經到此為止了！

　“刺啦！”

　有利刃劃破肉體的聲音響起，接著就是腹腔傳來的強烈劇痛。

　這突如其來的異狀，讓康介渾身的咒力不可避免地滯住。

　因為這一滯，那虛影如夢幻泡影般破碎，懸浮於身前的蝙蝠扇徑直掉在地上。

　康介嘴角的獰笑僵住了，手上保持著咒印的動作，愣愣地低下頭。

　胸膛上正插著一把肋差，上面的詭秘符文閃閃發光，似乎在吸收自己的咒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