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襲開始一個小時之後,施睿帶著鳳鳴國精銳新軍,加入戰場。
此時“外援”已經退場。
留給施睿的,是一群失去了所有指揮體系,被燒毀了所有糧草,被殺死了最強戰兵,又被烈焰燒掉了大半個軍營戰陣的殘兵敗將。
眼看著黎明夜色下,身穿紅甲的鳳鳴國騎兵登場,那些從火燒連營的災難裡活下來的倒霉蛋們,內心已是毫無戰意。
面對真正的敵人登場,他們幾乎沒做任何抵抗,就欲要成建制投降。
然...
騎在戰馬上的施睿帶著戰盔,沒人能看到這位未來國君的表情。
聚攏於國主身後的將校們,只能看到施睿殿下抬起左手,於無聲的沉默之中,做了個冷酷的動作。
格殺勿論!一個不留!
鳳鳴國新軍指揮官們愣了一下,而殿下的“廢土近衛軍”們,則愉悅的接受了命令,提著步槍,開著重卡,就往殘兵戰場上衝去。
今夜的某些秘密,注定要被遺忘。
而且施睿也需要展示一下自己的力量,來威懾國朝,以及周遭小國。
他的“家人們”,已經為他的事業奉獻了力量,在一個時辰的時間裡,為他打敗了一萬五千人的入侵者。
他如果連收尾這項小事都做不到,那也太...
“謝了,老板。謝了,大家。”
施睿如此輕聲說了句。
然後輕點胯下戰馬的肚子,讓它腳步輕快的,載著自己踏入充斥硝煙與混亂的戰場。
他要去收獲,自己身為國主的第一場勝利了。
這一幕通過駐留於夜色下的無人機,完全的呈現在了老江眼前,這個在後山思過崖上清修的修士,亦帶著一種心滿意足,將無人機的控制權,交還給還在戰場上的老四。
叮囑老四看著點施睿,順便幫忙打掃一下戰場。
“該你出馬了,監察大人。”
江老板扭頭看向身邊的桃符院監察石毛,後者也蹲在江夏的工作台上,眨巴著眼睛盯著他。
石毛和石榴是好兄弟,石榴和江夏是好兄弟,這換算一下,石毛和江夏也是好兄弟,而且自打它接替石榴,成為鳳鳴國及周邊區域監察後,昆侖坊待它著實不錯。
玩的,用的,都是一流。
但這會,石毛那張小石像鬼一樣的臉上還是有些忐忑,它猶豫了幾息,左右看了看,低聲對老江說:
“這能行嗎?就這麽上報上去,人桃符院修士也不是傻子。
這一夜之間,武陵國大軍便潰散,被人數只有他們五分之一的鳳鳴國人打敗屠殺,怎麽看都不合理呀。”
“哎呀,你就不如石榴那麽純質,想得太多了。你盡管上報,他們查過來也無妨的。”
老江看著小山怪如此糾結,便開口勸說道:
“這一戰裡,施睿援軍一沒用法器法寶,二沒留下靈氣痕跡,再加上那地方沒有土地山神,他們想要詢問求證,就只能找本地崔城隍...
但那也是我們的人!
就算是堂堂桃符院,說話做事也得講證據,對吧?
既尋不得證據,那就證明鳳鳴國今夜這一戰的勝利毫無問題。
我這個幕後黑手都不怕。
你一個隻負責通傳所見所聞的信使,又怕個甚?
去吧,用這留影石。
去戰場多拍點鳳鳴國新兵,以火器槍械對敵的英姿,再給施睿來點特寫,然後把它上報給桃符院。”
“哦。”
石毛被江夏一頓勸說,便甩著腦袋接過老江給的留影石,不過在穿梭地脈離開前,這石毛又鬼鬼祟祟的對老江說:
“那個,江老板,若是本怪因為這事,被桃符院革職了,那你也得給本怪安排一樁好事去做,就如你給壞石榴安排的美差。
本怪看它每天打遊戲,快活的很呢。”
“你放心去做事,都是自己人,這些不必你多說,都會有的。”
江夏笑眯眯的安撫了一下石毛的心,目送著小山怪遁地離去,他呵呵一笑,盤算著這鳳鳴國的一灘事算是暫時解決了。
又思來想去,在苦木境總算是得了除了昆侖坊之外的第二處基業,而且鳳鳴國情況特殊,對周圍一圈小國,都有領土宣稱。
只要好生運作一下,不出一年,他就有把握讓鳳鳴國回到全盛時期,再由施睿以凡塵國度的名義開疆拓土。
這麽算下來,或許很快,世界樹財團在苦木境凡塵的勢力,也會飛速膨脹。
再由鳳鳴國的名義,把廢土秘境的存在“合理化”,到時羅格他們出入苦木境也不需要再遮遮掩掩,這就是大好事了。
“只是今夜一戰,這槍械之事在東土可就瞞不住了。鳳鳴國以後肯定要大量裝配新式火器,吃了敗仗的武陵國,和周圍一圈小國肯定也有需求。
這軍備競賽一旦搞起來,除非來一場大混戰,否則不會消停的。”
江夏眯著眼睛,摩挲著下巴,思索道:
“昆侖坊的軍火生意要迎來一波起勢了,或許是時候添把火,讓這一潭死水的東土凡塵也亂起來,好讓仙盟桃符院的注意力,從我身上移開。
改變啊。
我曾對劉如意說,我是帶來改變的人,也是時候在苦木境中,帶起一波風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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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毛的執行力非常強,待到第二日中午時分,它的匯報文書,就被呈遞到了桃符院的上級機構裡。
因為是凡塵之事,所以並沒有引發太多關注,桃符院名義上監管天下,但工作重心還是放在修行界,只要凡塵不生出大亂戰事即可。
修士們對於那些平民百姓的日常生活,也沒有太多好奇。
畢竟,大家都是從凡人修行上來的,那柴米油鹽醬醋茶誰還沒接觸過了?
不過這份上報文書,還是引起了石毛的上司的些許注意。
“鳳鳴國以不到三千人,一夜之間擊潰了武陵國的一萬五千人大軍,還進行了戰後屠殺?”
這位大監察看著文書中的匯報,微微皺起了眉頭。
他又將石毛一起送來的留影石激活,在靈氣灌注中,由石毛“拍攝”的戰場畫面,被投射到這大監察的識海裡。
第一個畫面就是手持栓動槍的士兵們成排擊殺潰逃的殘兵,又著重拍了些施睿帶著親衛追亡逐北的畫面。
“看著確實是仗著這新式火器之利,才完成了這場大勝,但本修總覺得其中有點問題。”
大監察放下留影石,對身邊另一名同事說:
“之前就有匯報,說是有神秘勢力,從鴻雁會大量采購墨霜山所產的靈槍法器,這些凡人所用的火器,應該就是脫胎於此。
雖然墨霜山從未正面回應過。
但大家都知道,那鳳鳴國背後是那些墨家人在撐腰,所以,這一次看似是兩個凡塵國度的對抗。其實,是墨霜山和轉輪宗在暗中別苗頭?
這可都是我仙盟三十三宗的正統。
它兩家若是因此矛盾發展到大打出手,可就是大事了。要不要匯報給蟬衣院主?”
“不必。”
大監察的同事,自然也是大監察。
後者一邊維持著修行功法運作,一邊慢條斯理的說:
“墨霜山人如何行事,我輩都是清楚的,他們不會主動挑起兩個宗門的全面對抗,再者說,他們忙於來年去西海尋祖的大事呢。
此次將這些火器給予鳳鳴國,怕也是看不慣轉輪宗的倒行逆施...
你可是忘了?
院主在五十年前,就警告過轉輪宗的天一大和尚,讓他出手治一治武陵國中亂象,但轉輪宗卻未有回應。
那幫和尚是鐵了心要幫天一和尚完成大宏願,穩固苦海境界,以此宣揚佛法。
暗中扶持凡塵國度,四處征伐,大散教義,攪得五千裡地不得安寧。這等行事,哪還有一絲佛門清淨地的做派?
我輩修士,不能太過干涉凡塵。
那些和尚是鑽了仙盟漏洞,這些年做的越發過火,現在倒好,惹到了墨霜山頭上。
這鳳鳴國以少勝多,一戰而勝,確實不太合理,其中怕是有墨霜山暗中支援,但我等行事是要證據的。
既然抓不得人家把柄,就只能說人家手段高超。
這或許是墨霜山對轉輪宗的小小警告,若能以此讓那些和尚收斂一些,對我仙盟而言,其實也是好事。
畢竟凡塵不亂,修行界才不會亂。”
“嗯。”
主管東土南部諸國消息的大監察點了點頭。
他覺得同事說的有理,不過他是在前任大監察因為鳳鳴國那入魔城隍的事,被丟入鎮魔塔後,才得以升任大監察。
所以這剛履職,自然是對對待工作很上心。
思索幾分後,又摸著那留影石,對身邊這位老油條同事問到:
“說起凡塵中事,本修就不得不再問一句,這鳳鳴國所用火器,既是從墨霜山中流出,且以本修所見,此物雖不是法器。
但它與弓弩不同,威力可觀。
之後若是大規模流通於凡塵東土,這打起仗來,怕死傷甚多。要不要下一道法令給鳳鳴國,限制一下它的流通?”
“這個...我看不必。”
那另一人稍稍思索,回答說:
“我記得,此物剛出時,牽扯到了欽天院。那邊派了高功前去處理,也曾觀摩過那火器,據說是和秘境之事有關的。
然,欽天院未有下令製止流通,顯然他們也不認為這東西會釀成苦果。
再者說,再厲害也是凡人所用,與那刀槍弓弩也沒甚區別,只要我等能壓住凡塵不生亂事,再犀利的火器,也無用武之地。 ”
說到這裡,那打坐修行的大監察突然睜開眼睛,以神念傳音,對自己同事說:
“還有,你真的以為蟬衣院主不知道那鳳鳴國之事嗎?他家後輩現在可就在鳳鳴國呢,以院主的仙道神通,他知道肯定比我們更早。
但院主並未有命令下達,就代表著院主自有思考。
其實與我方才所說一般,只要我輩修士還在,只要仙盟體統還在,這東土就亂不了。
至於那轉輪宗可能有的回應...
呵呵,不必在意。”
那大監察臉上浮現出一抹不屑,他重回打坐修行,輕聲說:
“一個吹出來的苦海罷了,沒那個膽子招惹墨霜山的。所以,莫要擔心,把那文書歸檔吧。
這凡塵無事,自然天下太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兩與其擔憂這鳳鳴國之事,不如花點心思,追查一下那批從鴻雁會流走的靈槍法器。
到底是何人采購?數量又如此之多?
最重要的是,他們買來那麽多靈槍,到底是想要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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