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回城

　　“怎麽樣，第一次殺老虎是什麽感覺?有什麽新體會?”空相無歧看了看地上的屍體，轉而向縉雲流風問道。

　　“感覺也就那樣，體會也算不上新體會。”縉雲流風搖頭說道，“首先就是氣勢，只要適應了對手的氣勢，那戰鬥就回到了起點，各憑本事。其次，就是戰鬥的時候不要硬碰硬，得動腦子想辦法克制對方，用自己的長處攻擊對方的短處。”

　　“適應對手氣勢，說起來容易，不過做起來難啊！”空相無歧感歎道，“剛才老虎怒吼的時候，我可是被嚇愣了，你叫南山才把我驚醒過來，要是剛才只有我一個，那現在我已經進老虎的肚子了。”

　　“呵呵呵，多看幾次就好了。”縉雲流風笑道，“我在這之前也是見過好幾次老虎捕獵，才漸漸適應過來。第一次面對老虎的時候，也嚇得手腳僵直腦子發懵，老虎離開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縉雲流風沒說實話。他本就是膽大的人，來自信息爆炸的世界，又經歷過山賊之劫，明白這個世界很危險，就一直有意識鍛煉自己，讓自己的內心強大起來。他清楚:面對強敵，不怕死比怕死更有利，起碼也能反抗，而不是被嚇死！他第一次面對老虎的凶悍氣勢是愣了一下，但心裡一股不甘屈服的念頭乍起，讓他迅速反應過來，撐住了老虎的氣勢壓製。不過，好歹大家相處得不錯，得給空相無歧留面子。

　　空相無歧聽縉雲流風如此說，心裡輕松了不少。

　　縉雲流風認為，弱者面對強者氣勢壓製，即使是傻子也有此反應，這是身心的自我保護。空相無歧隻論實力未必打不過老虎，之所以將他定位為弱者，是因為他很少經歷血腥，心裡承受能力弱。而老虎在獵殺打鬥中長大，廝殺是其本能，從這方面來說就是強者。

　　安慰過空相無歧，縉雲流風對圍觀老虎屍體的眾人說道:“好了，要看回營地再看也不遲。來幾個抬上老虎，繼續趕路。”

　　“我來我來！哈哈哈！今晚有虎肉吃了！”石南山高興地說道。

　　“老虎肉應該不好吃。”空相無歧說道，“要不然酒樓裡怎麽會沒有賣?”

　　縉雲流風也說道:“虎肉算不上好吃，當然也算不上難吃，很一般。酒樓的菜要的是味道好，自然就沒有虎肉這道菜。”

　　盡管縉雲流風說得明白，大家興致依然不減。老虎肉啊！他們還從來沒有吃過，現在有機會怎麽可能不試試！

　　回到營地，趁著天還沒黑，安排青田虎帶人去檢查套子收取獵物，石南山帶人處理老虎屍體，再安排幾個人找柴火，縉雲流風自己則拿起特意帶過來的漁網，打算去弄點魚來做湯。

　　……

　　火堆點起來，肉串了枝條放在火上烤，很快香味就出來了。

　　“放點辣椒放點辣椒！不放辣椒，烤肉就沒了靈魂！”空相無歧說道。

　　“呵呵呵，沒想到你居然成了無辣不歡的人。”縉雲流風笑道。

　　“我自己也沒想到我這麽喜歡吃辣！”空相無歧搖頭無奈地說道。

　　縉雲流風在地球上就是吃著辣長大的，來到這個世界本來已經好些年沒吃到，都快忘記了辣椒的味道了。沒想到前些年居然發現這個世界居然也有辣椒，只是非常辣，所以吃的人很少。有辣椒縉雲流風自然不會放過，特意找了種子在院子裡種了一片，後來又合夥開了一個吃飯住宿一體的悅來客棧，漸漸在城裡帶起了吃辣之風。

　　空相無歧第一次吃辣的時候辣得眼淚直流，縉雲流風本以為他不會再吃了，哪知道他居然成了辣椒的忠實擁躉。

　　這邊烤著肉愜意地說說笑笑，城裡卻又是另一番景象。郡守府裡，空相正明問剛進來的黑衣人:“有什麽消息?”

　　“大人，沒有。我們的人一直監視著青葉家和柳家，柳家一切正常，青葉家也沒有什麽動靜。”黑衣人抱拳稟報道。

　　“沒有動靜……繼續盯著，明天流風那小子就回來了。”空相正明說道，“等流風安全回城了再撤，無歧可是跟他在一起呢。”

　　“也許正是因為公子跟縉雲流風在一起，所以青葉家才會沒什麽動作。”黑衣人說道。

　　“沒人知道無歧跟著去。”空相正明搖頭說道，“或許是因為那個傳說吧。這些家族能在一個郡佔有一席之地，誰也不是傻子。流風雖然年幼，可實力卻不差，更網羅了一批人，要是出手沒殺得了他，傳說在不久的將來，會再次成為現實！這樣的人，有頭腦的人都知道能不惹就不惹。”

　　空相正明見黑衣人的同時，悅來客棧——北山會總部裡也在進行談話。

　　七八個人圍著長條桌，聽完匯報讓手下出去之後，坐在正位的會長江人熊說道:“這青葉家怎麽到現在還一點動靜都沒有?要我說要戰要和給句話，這麽不上不下的乾等著真讓人難受！”

　　“沒有動靜，有兩種可能。”坐在左邊第一個座位的副會長馬高陽說道，“一種可能是偷襲，另一種可能是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不管是哪一種，我們現在都只能等。”

　　“等就等吧，就這麽過去也好，免得大家勞累了。”右邊一個說道。

　　其余人聽了不點頭也不搖頭，青葉家好歹是郡裡的大族之一，雖然打起來他們不懼，但肯定是兩敗俱傷的局面。這事因為一個學堂的女孩而起，他們其實心裡是不願意管的——這種事其實太普遍了，也許女孩父母還巴不得因此攀上高枝呢！

　　不過，既然流風把事情攬過來，真要打，他們也不會退縮。他們在流風的遊說下結成幫派，幾年下來順利成長成城裡幾大勢力之一，比青葉家也不差，日子過得更是天差地別。

　　“我認為青葉家不會動手。”坐右邊第一的另一個副會長沙白說道，“正大光明地打，就是兩敗俱傷，其他家族就不會放過他們。偷襲也不成，即使成功了，也要面對東方、青陽兩位老師的威脅，兩位老師可是把流風當兒子一樣看待。因此，這事青葉家應該不會出面，而是讓那小子道歉。”

　　沙白說中了青葉家大多數人的心思。青葉辰從小高人一等，經常欺負同為一族的人，很多人心裡是敢怒不敢言。而家族長老考慮到北山會雖然才成立幾年，但實力不容小覷，因此，即使族長青葉威劍寵愛二兒子青葉辰，想要為兒子出頭，他們也沒有同意。對方實力不弱，一個不小心，就會連累整個青葉家，他們可不願意為了一個紈絝子弟冒這個險！

　　所以，現在青葉家除了怒火中燒胡亂發脾氣的青葉威劍，其他人該修煉的修煉，該休息的休息，好像什麽事也沒發生一樣。

　　“公子，家主又在發脾氣了。”隔著很遠的一棟樓裡，一個十五六歲的仆人向一個一身青衣看著很平凡的十七八歲的年輕人稟報道。這個年輕人，就是青葉家當代族長大公子青葉桑，一個母親去世、不受青葉威劍待見的人。

　　“嗯……去歇息去吧。”青葉桑說道。

　　等仆人離開之後，青葉桑自言自語道:“還得感謝你這麽放縱他，這個族長之位早晚還是我的！”

　　青葉桑知道青葉辰的武功比他差不了多少，但他更知道青葉辰是靠服用丹藥提升起來的，而且沒經歷過實戰，遠不是他的對手。

　　青葉桑所認為的實戰，不是對練， 而是真正的戰鬥、廝殺。為了強大起來，他很小就苦練武功，大點之後就呆在城外族地很少回城，武功有成之後就經常獵殺野獸磨練武功，甚至為了磨練自己還殺過人。平凡，甚至唯唯諾諾，都是他裝出來的，是在實力不足的情況下保護自己的手段。

　　在這裡已經呆了三天，從教授野外經驗到獵殺兔子野羊鹿這樣的食草動物，再到成功獵殺野豬，這次歷練算是圓滿完成了。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回城。

　　四五百裡的距離，三四個小時就到了，一路上縉雲流風都警惕著，卻什麽事也沒發生，倒是身下的馬讓他驚訝不已。

　　“不愧是能夠修煉的世界，連馬都不一般。”縉雲流風心裡想道。

　　“流風副會長一路順利，已經到了北門。”

　　“縉雲流風回來了，現在已經從北門進城。”郡守府裡，一個軍士快速進來稟報。

　　“已經進城了?那這事就快結束了。一個個，都是老狐狸啊！”空相正明說道。在城外不動手，現在縉雲流風進了城，那就更不會動手了。城裡有城裡的規矩，青葉家不得不遵守。

　　一路來到悅來客棧門前，縉雲流風下了馬，像迎出來的江人熊等人抱拳笑道:“各位老哥，我回來了。”

　　“回來就好！走走走，快進來我們好好喝一場！”江人熊哈哈大笑道。

　　“就是就是，我們都好幾天沒有喝酒了，今天怎麽也要喝個痛快才行！”馬高陽也笑道。

　　“馬老哥你一個酒鬼居然都忍住了沒喝?這次真得多謝眾兄弟了！”縉雲流風感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