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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鄉夢》二十、往事
  馬智剛剛說完,陸菲就背過臉大笑了起來。眾人看到陸菲的樣子,都很納悶。不明白一向知書達禮的陸菲為什麽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

  不過還好,陸菲笑的時候嘴裡並沒有食物,僅僅是單純的在笑。馬智趕緊問道:“小菲,怎麽了?”

  陸菲轉過身來,那張俏臉因為大笑而漲得通紅。陸菲已經感受到了幾人關切的神色。這才坐定了之後說:“嬸子,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小時候的事。”

  大家本來還以為陸菲會說出什麽驚人之語呢,聽她這麽說也都松了一口氣。

  趙淑梅和藹的笑著說:“你們小時候發生的事情可太多了,不知道你問的是哪件事。”

  陸菲說:“也是吃餃子的事,我記得那年我應該是六歲,馬智五歲,小威好像只有四歲。你和爺爺包了餃子,然後我們三個都在家裡吃。正在吃著,馬智突然之間就大哭了起來。把爺爺跟你嚇得趕緊就問他說“怎麽了這是?”馬智只是饒著舌頭哭。後來問了半天才知道他吃餃子的時候吃到了一個辣椒。然後你趕緊說:“快給孩子盛碗飯。”結果馬智大聲哭叫著說:“嗚嗚嗚,傻乾啊!”當時他那一聲特別高調,把周圍的鄰居都驚得來家裡看了。”

  馬智還以為怎麽了呢,沒想到陸菲竟然說的是這事兒。馬智很感動的看了陸菲一眼,一個女人能把跟你之間發生的點點滴滴都能記起來,而且是隔了好多年以後還能如此清楚的記著。這意味著什麽,意味著陸菲是真的很愛馬智,而且愛的又是真麽的深沉。

  馬智對這件事似乎沒什麽印象了,他環顧了一圈,不自信的說:“有這事嗎?我好像不記得了。”

  馬威也說:“我也記不起來了。”

  趙淑梅則和藹的說:“你們不記得我記得呢!這事兒說起來還另有緣故呢。當時咱們一家人還在老院住,就小菲家隔壁那裡。你爺爺的魚塘也剛開始承包,還沒有建造現在的房子。當時咱們窮啊,別人家過節吃肉,我們家包餃子只能用乾豆角加上一把粉條。唉,當時的日子啊……”

  馬威插話說:“媽,我記得你不喜歡吃辣椒啊,而且直到今天咱們炒菜都不怎麽放辣椒,怎麽可能會在餃子裡放辣椒呢!我記得爺爺也不吃。”

  趙淑梅這才說:“是啊,當時我也挺納悶的,後來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當天下午我們正在包餃子,後來有人說你們三個孩子被人販子帶走了。嚇得我和你們爺爺把正在包的餃子放下來,趕緊就追。我們到就現在小學校那地方才在鄉親們的幫助下把你們三個小鬼攔下來。這事兒你們還記得不?”

  趙淑梅這一問把馬智和馬威問的一愣一愣的,很顯然他們肯定是記不住了。

  只有陸菲說:“嬸嬸,我也記不住了,不過後來聽我媽說那人給了我們打糖,等我們吃了以後,又哄我們說他家裡還有,讓我們跟他去家裡拿。然後我們就跟去了,是這樣嗎?”

  趙淑梅說:“可不是麽,那時候都窮,沒啥吃的。不想現在的孩子,零嘴兒多得吃都吃不完,這也怪不得你們。小孩子有幾個不貪吃的。”

  馬智說:“嬸,那人販子最後被怎樣了?”

  趙淑梅憤憤的說:“還能怎樣,被你爺爺送派出所了。我記得當時我們追過去的時候,他還很橫,看著一個糙老頭子和我一個女人家估計拿他沒有辦法。可你爺爺什麽人啊,抗美援朝偵察兵。沒一個回合就把那人撂下了,後來在你二叔幾個人的幫忙下送進去了。

聽說被判了十年。”  景小沐狠狠地說:“這號人,十年都是輕的,就應該逮著就槍斃,真缺德!”

  馬威也憤憤的說:“就是,他媽的,差點把老子拐走。”

  景小沐朝馬威笑笑說:“你說你當初要真被拐走了,咱倆也就沒機會認識了。”

  趙淑梅說:“這倒是,不過我聽說,人這一輩子認識什麽人,不認識什麽人,跟什麽人結婚過日子那是命中注定的。”

  趙淑梅說完,陸菲就把筷子交到左手,用右手握住了馬智的手。馬智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旁邊,他發現馬威和景小沐的手不知什麽時候也握起來了。

  馬威說:“媽,我哥吃辣椒那又是怎麽一回事?”

  趙淑梅說:“一開始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畢竟經過抓人販子這事之後, 你爺爺是村支書,帶人把人販子送派出所了。我把你們帶回來後繼續包餃子。”

  “小智吃到辣椒的時候我還在納悶呢,這究竟怎麽一回事兒,我也懷疑,難道說是我不小心剁餡的時候加進去的?當時只顧心疼你哥了,也沒有多想。後來第二天在外面聽人說才知道,那是剛才來的那於金鳳,你們於嬸當時給我送菜的,送的就有辣椒。她看見我們家正在包餃子,就想給我開個玩笑,就剁了一個辣椒悄悄的放進餃子餡裡了。”

  馬威不忿的說:“這女人也真操蛋,還好我哥沒事,要不然不剝了她。”

  趙淑梅糾正道:“小威,以後回村裡了,說話可得注意。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得想好了,要不然會得罪人的。當然,小智你也一樣。”

  趙淑梅繼續說道:“其實你於嬸這個人也挺不錯的,跟我處幾十年了,對咱家的事也很上心。就這次你們爺爺的事,她跑前跑後也沒少幫忙。就是有時候心眼太大,而且做事有些不著調。因為這事兒,我說過她好幾次。她也給咱們道過謙了。以後你們見她這都要尊重一點。”

  馬智說:“唉,這又不算什麽事。況且我和小威現在也都愛吃辣椒了,鬧不好就是從那次開始的。”

  馬威說:“嘿嘿,也是,吃辣椒也算是個好習慣,開胃!”

  這時候,馬智端一杯紅酒說:“嬸,我敬你一杯,感謝你這麽多年對我這個無父無母孩子的恩情!我知道這杯酒表達不了什麽,但是嬸,你的大恩我一輩子會記住,也會回報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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