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向北站在自家門口的槐樹底下，看著從胡同口走來的幾個女人，發現莫小貝也在，不禁唏噓了一聲。劉翠蓮走出來問誰來了。

　顧向北啥也沒說，用手直指胡同口方向。

　劉翠蓮道:“還以為誰來了呢。是主任跟李姐。”

　“哎，老婆，你說莫小貝這個時候來麻柳街做什麽?”

　“要你管。回去洗菜。”

　“遵命，老婆。”

　顧向北嘿嘿一笑，轉身進了屋。

　莫小貝來她舅媽家，你管著得著嗎?

　劉翠蓮撅嘴嘀咕一句，轉身進屋拿來一把椅子坐在門口的青石板上，扭頭去看越走越近的李槐花三人。大雨過後的青石板街垃圾遍地，幾個環衛工正在撿垃圾。一人一個袋子。手裡拿著鐵夾子。撿來的垃圾扔袋子裡，然後拿去倒進垃圾車。

　李小妹最先來到劉翠蓮面前，說道:“翠蓮，顧老弟呢，在家沒。”

　劉翠蓮:“他在洗菜，李姐你找他有事嗎?我這就叫他出來。”

　“沒事沒事，隨便問問。”

　李小妹說完，背手往回家的方向走。

　李槐花跟莫小貝隨後跟了上來。見了劉翠蓮，莫小貝趕緊打招呼。

　劉翠蓮道:“李主任，要不你和小貝進屋歇歇吧。”

　李槐花道:“哦，不進去了。下了這麽大的雨，不知道家裡怎麽樣了。”

　劉翠蓮沒有強留，客氣了一句，眼睜睜地看著她們離開。

　顧向北在叮叮當當地切菜。早上買回來的豬頭已經燉好了。撕下來後放在砧板上改刀。外面有人說話沒有在意。他也懶得去管誰在跟他妻子閑聊。今晚上必須拿出畢生的廚藝，為妻子做一頓豐盛的晚餐。回來的路上，羅碧靈交代了，從明天開始，天剛打亮，顧向北就得跟她去養豬場拉豬肉回麻柳街。殺豬師傅隻負責殺豬，不再負責送肉。

　這麽一來，劉翠蓮也閑不住了，能行的話就去李小妹店裡幫忙。等熬過了這段時間，羅碧靈再想辦法把原來那個殺豬師傅請回來。沒有辦法的事兒，顧向北必須無條件服從。

　劉翠蓮走進來道:“向北，剛才莫小貝去李主任家了。看她的臉色，好像心裡藏著事兒。”

　“一個女孩子心裡能藏什麽事，還不是工作上那點破事。要我猜肯定是莫小貝工作上遇到什麽問題了。”顧向北邊給撕下來的豬頭肉改刀，邊藐視著站廚房門口的妻子劉翠蓮。

　老婆的肚子越來越挺了，快五個月了。再過五個月就到年底要生了。不管男兒女兒，他顧向北都喜歡。反正現在允許生了。等老大三歲左右在生一個便是。顧向北越想越覺得自己幸福。嘴角不禁流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

　“你又不是莫小貝肚子裡的蛔蟲，你怎麽知道她工作上遇到問題了。我看就是你在瞎猜。”

　劉翠蓮說完這句話，轉身走了。

　“哎哎，老婆，我話還沒說完呢。你去哪?”

　“去下衛生間，等我回來接著聊。”

　衛生間門口響起了劉翠蓮的聲音。

　顧向北沒轍，隻好操起菜刀繼續忙碌。

　晚上這頓飯做的非常豐盛，就小兩口在家，一共炒了兩大碗豬頭肉，一大碗排骨燉蘿卜。一大碗青菜肉絲湯。還有一大碗酸辣魚。

　“老婆，我發現你的食量越來越大了。以前吃不了這麽多。”

　盯著對面桌上的妻子，顧向北感概不已。

　“必須的啊，以前是我一個人在吃，現在兩人在吃。加上你三人在吃呢。生活再艱苦也不能怠慢肚子裡的兒子不是。”

　劉翠蓮嘿嘿一下，拿筷子去夾酸辣魚。

　顧向北道:“我幫你剔除魚刺才能吃。”

　說完夾了一大塊魚肉放在妻子碗裡，小心翼翼地把魚刺剔除乾淨。

　劉翠蓮看在眼裡，幸福在心裡。丈夫對她和肚子裡的兒子真好。她這一輩子知足了。

　“表姐，在家嗎?”

　外面忽然傳來劉靜怡說話的聲音。聲音有些顫抖，聽上去有些不對勁。

　“向北，快，靜怡來了。她說話的聲音嘶啞，好像感冒了，快去接她進來。”

　“哦。”

　顧向北扔掉碗筷，著急忙慌地跑了出去。

　劉靜怡站在門口的那棵槐樹底下，渾身上下的衣服濕透了濕漉漉的衣服在不停地往下滴水。李恬也在，他站在劉靜怡身後的青石板上，渾身上下的衣服也濕透了，一臉冷漠地盯著來開門的顧向北。

　顧向北見表妹如此狀況，吃驚不小，說道:“怎麽了表妹。你和李指導掉河裡了。”

　劉靜怡的嘴唇發紫，渾身直哆嗦:“等會告訴你，先讓我進去洗澡換衣服。”

　顧向北道:“那趕緊進來。別真凍著了。”

　劉靜怡回頭瞅一眼李恬，笑笑沒有說話。

　李恬道:“顧向北，我把劉警官交給你了。必須照顧好她。”

　說到這裡，瞥一眼劉靜怡，快步往自家趕去。

　劉翠蓮見表妹渾身濕淋淋的進來，趕緊扔下碗筷，帶她去浴室洗澡。幫她放好熱水後，趕緊來到客廳把衣櫃打開，拿出李靜怡放這裡的衣服，疊起來抱懷裡送去浴室。

　顧向北就在浴室門口打住，轉身回了客廳。

　劉翠蓮一會兒從浴室回來，湊到丈夫耳邊嘀咕了兩句。

　“你說什麽，表妹和李恬因為救災搶險掉坑裡了。李恬怎麽回事。怎麽能讓一個女孩子去呢。明天我去找他理論理論。”

　聽了妻子一席話，顧向北心裡極度的不平衡。

　“你嚷什麽， 這是靜怡自己自願的。怨不得李指導。”

　“怎麽，一口一聲李指導。叫的還很甜蜜呢。老婆，我提醒你，李恬十年前可是我的敵人，我們兩曾經乾過仗。”

　“真是不可理喻。算了，不跟你說了，去把踩熱一下。待會靜怡好吃。”

　劉翠蓮知道丈夫一直對李恬有敵意，也沒跟她一般見識，跑到沙發上坐下，拿起遙控器把電視機打開。飯沒吃好表妹就來了。只能等表妹沐浴出來一起用餐了。

　顧向北知道自己剛才那番話，有損自己的尊嚴，趕緊閉嘴不再說了，把桌子上的菜放進盤子裡，端著去了廚房。表妹來了，等不及也得等。沒法兒的事情。

　劉靜怡洗完澡出來，換好衣服，哼著小曲從浴室出來了。

　顧向北正在廚房裡熱菜，聽到表妹哼曲的聲音，下意思扭頭去看。

　劉靜怡站在廚房門口，瞅著他笑笑。

　“靜怡，進來幫我把這碗菜端出去。”

　“哦。”劉靜怡愉快的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