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咒怨,資深者們陸續蘇醒後,驚訝發現算上新人參與者達到了最大人數的二十人,一時人心惶惶;資格最老的張傑甚至癱坐在地上;隨後發現手表上的任務獎勵豐厚,“寧為財死”的眾人開始討論劇情以求打開思路。楚軒給了每個隊友一個耳環式通訊器。 區揚照例控制自己落後於張傑醒來,也不管呆滯的眾人,默默觀察新人:目的是今場最有潛力的新人趙櫻空;同時也是他最喜歡的人物。
幾乎在瞬間,區揚就找到了她:在房間最角落一個電視櫃旁,半伏在地上;雖然半長的青絲蓋住了側臉,但是手中的言情小說很好的說明了她的身份。
目標確定了,怎麽接近她呢?或者說,怎麽引起她的注意呢?看到櫻空背後的電視櫃,區揚靈機一動,無聲無息地輕輕縱上,盤腿坐在上面,隱匿氣機,打開一本秘笈《獨孤九劍》開始閱讀,稍後隨手接住楚軒拋過來的通訊器。
做完這一切動作,原本的隊友們才剛剛全部清醒,處於呆滯狀態。
當然,區揚並不是光做出讀書的樣子,而是真正的學習,僅分出一絲神念關注周圍,卻也並非單單注意趙櫻空——刺客的直覺是很可怕的。
不過很快就不用擔心了,玲竟然跑出來湊熱鬧——區揚總算發現,少則十天,多則十數日,她就會來跟自己聊天一次——雖然好奇地問著有關趙櫻空的各種問題,區揚極有耐心地隨“口”作答。玲倒不白問,也協助區揚隱藏。由此一來,哪怕是刺客少女也無法察覺身後有人。
“喂喂,你怎麽這麽關心我的感情問題。”無聲地翻動書頁,區揚問道。卻也沒有不耐煩的語氣。
此時兩“人”談論的對象已經清醒,先是保持原樣傾聽了一下那五人的談話,然後才慢慢坐起埋頭看小說——一看就是裝的,翻頁速度慢得過分——卻絲毫沒注意就在自己後面的頭頂還坐著一個人。
“姐姐關心二十多歲還沒有戀愛經歷的小弟你的感情歸屬嘛,”玲很有大姐姐氣質的回答讓聽者心中不由一窘,不過玲也沒有過分取笑,轉移話題,“對了,你確信這麽做,她就會主動注意到你?”
“九成把握吧。”區揚解釋道,“在這種大環境下,無論什麽刻意舉動都會引起她的戒心,主動靠近搭話是不行的。我這個位置是全場最高點,完全可以稱之為掌控全場,她並不會懷疑我是特意待在她身後。如此,待我從她身後現身時,固然會引起她的高度戒備,卻也不可避免的引起她的好奇心……”
“而好奇心,正是女人愛上某人的開始!”玲插嘴,仿佛明白了什麽了不起的道理。
“沒錯。在這部恐怖片中,拚死保護她安全渡過,只要是女人,沒有不喜歡被保護的,也會產生依賴感;然後訓練她,在以後的恐怖片中,與她並肩戰鬥,證明我並非將她看做易碎的瓷娃娃……”區揚很認真地分析著。
“哇哇,好奇心,依賴感,戰友般的信任感……小櫻空,你沒救了……”玲感歎道,優點沒心沒肺的感覺。
“當然,沒有真正愛她的心,一切手段都是徒勞。不過我會讓她感受到誠心的!”區揚平淡的話語猶如宣言。
“……好啦好啦,知道你誠心實意。時間差不多了,下次再聊。”玲第一次主動切斷了聯系。
此時五人已經討論完劇情,新人們在某個大漢的吼叫聲後,開始了此起彼伏的聲音和動作,隨後在大漢的帶頭下,八名新人準備離開房間。
鄭吒製止了詹嵐的勸阻,任由不信任己方的新人自生自滅;就在此刻,房間外傳來日語的驚叫聲,標志著劇情的開始。
與此同時,區揚分明感到一股陰冷的氣息纏上了自己,也纏上了房間內所有人,包括正打開房門的大漢在內。
區揚心中一動,迅速模分析了這股氣息的運作方式,用自己的靈氣製作成類似的媒介,也纏在除櫻空外其他新人身上,考慮到楚軒會離隊,也給了他一份。
既然被咒怨纏上的人無論在哪裡都能被伽椰子找到,靠的就是這股氣息;區揚打算在第七天前,盡量斬殺伽椰子分身,有了這種方法的幫助,找到受攻擊的新人,就可以很容易的順藤摸瓜。
就在區揚做成這件事時,鄭吒也感受到這股陰冷,立即拿出裝有另類子彈的衝鋒槍掃射二樓閣樓處。“噠噠”的子彈聲使得新人或是狂奔或是略略明白了處境。
“……那就這樣吧,在咒怨活下去的幾率,跟人數多少沒有關系,哪怕跑到國外、有幾十人護衛都沒有用,我就此退出團隊,如果我們還能夠再次見面的話……張傑,嫂子做的飯菜,顏色真好看啊……”說完,楚軒和阿諾背著軍用背包離開了。
區揚發現,楚軒在離去前幾無痕跡地瞥了一眼自己。
“……詹嵐已經得到獎勵的100點了吧?”鄭吒問道,得到肯定的恢回復後,對還留在房間中的人說,“我們也走吧……區揚小弟,出發了。”
穿著性感睡衣的女子和垂涎她女色的三名青年在鄭吒說“走”字就慌忙起身,只有一清醒就開始檢查房間地板的中年不緊不慢;趙櫻空更是不慌不忙的合上書,卻在“出發了”之後,猛然抬頭。
因為清越的一聲“好”字,伴隨著“啪”的合書聲從頭頂傳來。
趙櫻空只看到淡淡的一抹殘影,隨後,房間中央出現了一名紫衣少年,右手一本厚厚書籍,瞬間消失不見。
愣住了身子,少女面色不變,但驚駭的眼神暴露了她內心的恐懼:自己竟然沒發覺身後一直有個人?
此時張傑和零點已經追著後走的新人出了房間。鄭吒對詹嵐說道:“你帶那個孩子先走,我和區揚斷後。”詹嵐紅著臉點頭,去拉看似已經嚇傻了的中性打扮的少女。
少女回過神來,跟隨詹嵐向門口走去。詹嵐邊走邊說:“放心啦,一般前兩天我們是安全的,這些‘髒東西’不會攻擊我們的。”
跟在她們身後邊走邊戒備的鄭吒苦笑:“你知道嗎?我能感覺到你說的‘髒東西’,估計區揚也可以,它們已經沾染在我們所有人身上,這大概是一種印記……咒怨會根據印記找到我們!”
詹嵐尖叫著在身上拍來拍去,不住的詢問是否乾淨,卻招來了等不及的張傑。
區揚能感覺到,趙櫻空一直偷偷觀察自己;他仿若未知,一直保持著一種平靜的神色,以固定的步伐走在鄭吒側前方。
出了房屋,發現最先離開的8人和楚軒已經遙遙無蹤,只剩下11人,鄭吒剛想說話,突然轉頭仿佛看到了什麽,滿頭冷汗,又舉起衝鋒槍扣下扳機,但不見子彈。
想要貼身阻止一個人開槍,最簡單有效的辦法是什麽?把自己的手指或別的什麽塞入扳機後的位置?不,讓它沒扳機。
趙櫻空根本沒有看清任何動作,一截薄如蟬翼的劍尖插入到鄭吒右手食指上方,扳機掉了下來;劍的另一端,握在紫衣少年的手中。
周圍的人都呆住了,不知兩人為何看起來起了“爭執”?
區揚冷冷瞥了一眼房屋二樓櫥窗那個面色慘白的鬼影,口中說道:“槍聲會招來警察。”
既便如此,鄭吒手中的機槍還是造成了路人的驚慌。張傑零點也冷靜過來,一人一邊夾著鄭吒,眾人急急離去。
來到附近的一所公園裡暫時休息,零點無聲無息的消失。交給詹嵐一身備用的運動服、卻什麽也沒說的區揚走到長椅邊坐下,變出《獨孤九劍》攤開閱讀。不多時,中性裝束的趙櫻空來到他面前,沉默一會問道:
“在看什麽書?”這是區揚第一次聽到她的聲音,仿佛天山雪蓮般晶瑩剔透、一塵不染,同時拒人千裡、遺世獨處。
“獨孤九劍。”區揚回答,語氣仿若是在校學生回答正在看教科書一般自然平靜。
“……可以一起看嗎?”猶豫了許久,那個聲音才問道。
區揚慢慢抬起頭,從她的腳尖、小腿往上,略過平坦的腹部,絲毫不露崢嶸的前胸,象牙般圓潤的脖頸,最終, 少年少女第一次近距離面對面了。
那一眼,仿若千年。
區揚心中湧起難以言喻的感覺,仿佛眼前的少女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自己要保護一生的人,那種靈魂上的熟悉感絕非虛假;更有一種兄長對可憐妹妹的疼愛心情。
區揚倒是曾經有過一個雙胞胎妹妹,不過未出生就夭折,名字叫什麽來著?
看到少年的視線經過自己的脖子,少女就明了眼前的人已經知道自己的真實性別,她本也沒想隱瞞;對上他那乾淨的眸子,卻仿佛有什麽自己看不透的神彩。
在外界看來,區揚幾乎是一對上少女的眼眸,就說道:
“……看書速度不一樣。”像是拒絕的話語還沒引起少女的任何感覺,轉折就來了,“不過,可以跟你換。”
在少女愣愣的神色中,區揚沒拿書的手伸向她手中的言情小說,少女無意識松手;同時,少年遞出自己的秘笈碰觸到她空余的手,少女也無意識抓住。
仿佛僅僅是童年玩伴交換各自心愛的小人書般,區揚拍拍身邊的地方,說道:
“一起讀書吧。”
風吹過,公園裡的櫻花瓣空中起舞,圍繞一坐一立的少年少女久久不落。
願此刻永恆。
還是銀白空間,還是那個女孩。
“……櫻空?他怎麽那麽喜歡你呢?”女孩撒氣般跺跺腳,突然看了看自己小巧玲瓏的胸部,臉上浮起一絲嫣紅,“難道,男人真的更喜歡豐滿的?討厭……”
*
鮮花,掌聲,櫻空終於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