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高真沒想到竟讓崔淨植連連製造破綻搶攻,詫異之下,頓覺得胸中氣血翻湧,剛想強行支撐著身體爬起來,連咳數聲,一口鮮血便從口中噴出,自己手中的彎刀也已被崔淨植折彎,再一看崔淨植,雙手滴血,卻已經無視疼痛,雙眼中除了怒氣之外,什麽也看不出,更別提閻高真所希望看到的什麽驚恐和絕望了。倒是閻高真自己心中突然有了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那就是害怕。
閻高真不解地看著崔淨植,問道:“你怎麽做到了......打倒我......怎麽可能......”
崔淨植冷冷地說道:“很簡單,我不怕死,而你還不想死。”
“呵呵.....這算什麽理由......我殺過的人都不怕死.....也不見得他們能做的和你一樣......”
“你是不會明白的,因為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們大人手下都是什麽樣的人!”
說著崔淨植一步一步靠近閻高真,目光充滿了血色,閻高真從地上爬起來,深吸了一口氣,大喝一聲,丟棄手中折彎的刀,朝著大地猛砸數拳,崔淨植雙眼圓睜,感覺不妙,連續翻身後跳,只見一簇簇碎土石從地下崛起,崔淨植躲到哪裡,哪裡的地面就有土石崛起,仿佛無數把利刃,刺向崔淨植的腳底。崔淨植也不會任憑閻高真一味地攻擊而不做反應,高高躍起,對著土石堆全力發出一道劍氣,只見劍氣一著地,便將土石堆擊碎,並且攻勢不減,沿著閻高真的攻路反攻回去,崛起的土石堆紛紛爆裂,衝向閻高真。
閻高真見劍氣帶著碎石襲來,毫無回避之意,反而咬牙起手頂住攻勢,雙臂被碎石劃出數道血痕,閻高真大吼一聲,雙臂之力蓄與掌中,向前一推,轟的一聲巨響之後,土石瓦解,紛紛散落到地上,崔淨植趁塵埃未定之際,運氣於刀,劍招帶著劍氣凝聚在身前,將所有劍氣擊向閻高真,閻高真也毫不示弱,眼見著五道劍氣交錯旋轉,貼著地面襲來,雙臂振臂一揮,又帶起身邊土石在身前堆起一道屏障,又是一聲巨響,劍氣與土石屏障相衝相抵,飛石複起,兩人都將雙臂護在面前,以防被飛石擊中。
少師仙在樹林中正焦急尋找著兩人的蹤影,忽聞遠處轟鳴聲不止,如雷聲大作,立刻調轉馬頭朝聲源處疾奔,心裡默默念叨著,崔淨植,你可一定要堅持住啊!
待飛石落定,崔淨植剛放下交叉在面前的雙臂,猛然發現閻高真竟然已經突進到跟前,揮動鐵臂,朝自己攻來,崔淨植躲閃不及胸口被擊中一拳,當即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被打飛出去。此一擊力道巨大,想想閻高真的一雙鐵臂能將地面土石砸碎崩裂,這樣的拳頭打在人身上會是怎樣的感覺。崔淨植隻覺得胸口如被巨物壓迫一般,肺裡的空氣都好像被排擠了出來,單無雙想大口呼吸,卻發現無濟於事,漲紅了臉憋了好久,才慢慢恢復了呼吸,但也只能吸入少許,看起來胸腔中的骨頭斷了,壓迫住了肺部,使得他呼吸如此困難這樣一來可不妙,現在的每一次攻擊都需要大量的氣力,若是不能正常呼吸,別說是全力進攻了,就是全力防禦也變得艱難,崔淨植剛想從地上爬起,只見閻高真再次撲來,又一拳砸向他,崔淨植隻得就地一滾,閃到一邊,閻高真一拳落空,砸在地上,沒想到又將地面震碎,崔淨植雖已經閃到一邊,仍然感覺身下大地猛地一震,緊接著將自己的身體高高彈起,閻高真收拳換手迎著崔淨植落下的位置抬手又一拳,
崔淨植的身體正好重重地落在閻高真的拳頭上,這一下,崔淨植頓覺全身的骨頭都好像脫節一樣,耳邊同時響起了幾聲哢嚓聲,身體瞬間被擊飛數丈,撞在身後的一棵如大腿般粗的樹木上,連大樹都被撞斷。 閻高真連續幾記全力的攻擊,自己也幾乎氣力耗盡,見崔淨植已經被自己的鐵拳連著打中兩次,心想此時的他已經沒可能再反抗出招了。閻高真喘著粗氣,走上前,一腳踩住崔淨植的胸口,崔淨植體內已經骨折數處,被他這一踩,雖有萬分劇痛,卻連一聲都哼不出來。閻高真疑惑地看著崔淨植的眼睛道:“為什麽,我明明已經將你打倒了,卻仍然看不到你眼中的恐懼呢?”
崔淨植只是張大了嘴,卻發不出聲音,閻高真道:“哦,我忘了,你已經說不了話了,那麽我現在就將你送下地獄,將來等我有一天也去了那邊,你再回答我吧......”
說完,閻高真再一次攢緊拳頭,彎起胳膊,準備最後的蓄力一擊。崔淨植閉上眼睛,艱難地將頭轉到一邊,等待這所有痛苦的結束,心中已無遺憾:“少師大人,屬下......應該沒有讓您失望......”
就在這時一支響翎箭破空而出,緊貼著閻高真的鼻尖掠過,插在一旁的樹上,如果是往常,別說是響翎箭,就是無聲箭閻高真也能察覺到,只是此時閻高真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崔淨植身上,對這一箭竟忘了躲,心中也不驚慌,平靜地轉頭看了看遠處,只見一個身穿白衣的男子騎著馬正往他衝過來。閻高真淡淡一笑對崔淨植說道:“終於有人來救你了,可惜他晚了一步,地獄見。”說完就要一拳砸響崔淨植。
崔淨植剛才已經把頭轉到一側,閉上眼睛等死了,這一箭帶著尖銳的呼嘯聲飛來,崔淨植心中一驚,雙目圓睜,一眼望見自己的長劍竟然就在唾手可得之處,頓時來了精神,忍著全身的痛楚,伸手握住劍柄,就在閻高真用盡全力將鐵拳再次砸下來那一刹那,崔淨植抬手揮去,閻高真即將落下的拳頭連著手臂被齊齊砍斷,閻高真被這一劍擊中楞在原地,居然忘記了斷臂之痛,隻覺得一陣涼風侵入喉嚨,閻高真下意識地用另一隻手往自己脖子上一摸, 原來長劍砍下他手臂的同時,劍鋒從脖子上掠過,雖然一點都不疼,但涼風中帶著的寒意直透入心中,隨即體內的血液從傷口處噴薄而出,還帶著細細的風聲,閻高真感覺身體內的血液好像都湧了上來,又都噴灑出去,整個身體空蕩蕩的,大腦裡也是空蕩蕩的,身體搖晃了兩下,閻高真想要站穩不倒下去,但是雙腿也不聽使喚。閻膏真的血噴在崔淨植臉上,崔淨植毫無懼意,仰面看著頭頂的閻高真,一字一頓地說道:“想殺人......就別那麽多......話......”說完氣力盡失,松開劍柄,異常平靜地看著閻高真,閻高真終於支持不住,身子一歪,倒在了崔淨植身邊。
閻高真剛倒下,少師仙已縱馬到跟前,馬未停蹄,便急忙翻身下馬,將崔淨植抱起,喊道:“崔校尉!崔校尉!!”
崔淨植看著少師仙緊張的表情,微微一笑,道:“呵呵,少師大人你來的正好.....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南雅國師......閻膏真.....”說完便昏厥過去。
少師仙散布在附近的手下聽到響翎箭的聲音,紛紛朝著這邊聚集過來,眾人看著眼前一片狼藉的場景,驚歎道:“這究竟是什麽程度的戰鬥啊......”
少師仙在宮中中挑了一批最好的太醫正在為崔淨植醫治傷勢,但診斷之後,每個人的臉色都很難看,少師仙忙詢問究竟如何,太醫們支支吾吾地不敢直言:“回稟將軍,崔校尉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