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衝霄,劃破了寂靜的黑夜,月光縷縷被那黑夜的幽靈吸收,一隻隻蝙蝠在空中悄無聲息間滑翔而下,撲在了場中的眾位盜匪身上。
蝙蝠動作迅疾,悄無聲息間防不勝防,那上千盜匪毫無防備,一個照面便被吸血蝙蝠毒倒,身軀癱軟在地,成為了吸血蝙蝠的養料。
篝火熊熊,朱拂曉站在欄杆下,看著被捆束在旗幟下的王家父子,以及熟睡的朱丹,眼神裡露出一抹溫情:“仗義每多屠狗輩。”
“什麽玩意!!!”
一道怒吼劃破黑夜,只見那盜匪大當家手持鋼刀,竟然將侵襲而來的蝙蝠斬做兩段。
一隻蝙蝠竟然偷襲不得他。
朱拂曉目光一轉,看著那黑夜中的大當家,眼神裡露出一抹詫異:“莫不是武道?”
“你是何人?”大當家隔著百丈,透過昏昏篝火,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朱拂曉。
鋪天蓋地的蝙蝠,不斷吸食著地上眾位盜匪的血液,縱使大當家也看的頭皮發麻。
沒有回應大當家的話,朱拂曉輕輕一笑,下一刻鋪天蓋地的蝙蝠卷起,徑直向大當家撲了過去。
“你是什麽人?你究竟是什麽人?你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在下不記的得罪過閣下這等人物。在下願意賠罪,還請閣下開恩,饒我一命!”大當家被埋沒在那鋪天蓋地的蝙蝠中,手中鋼刀縱使舞的密不透風水潑不進,可是面對魔獸級別的蝙蝠,也依舊唯有束手就擒的份。
鋼刀墜落,大當家身軀癱軟在地,身上趴了無數的吸血蝙蝠,一雙眼睛駭然的看著身披黑袍的朱拂曉,眼神裡露出一抹惶恐與淒然。
他已經被蝙蝠毒倒!
朱拂曉口中念咒,蝙蝠散開,繼續吸食著地上盜匪的血液。
蝙蝠雖然是一級魔獸,但形體不過鴿子大小,能吞噬的血液有限。
朱拂曉邁步來到那盜匪頭目身前,扯出繩索將其不緊不慢的捆束在杆子上,然後嘴角露出一抹殘酷的笑容:“別急,很快就是你了。”
話語落下,魔咒念誦,地上被劈成兩半的蝙蝠竟然血肉重生,化作了兩隻小的蝙蝠,然後去吞噬眾位盜匪的鮮血。
那盜匪首領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朱拂曉,眼神中有太多的不解、惶恐,以及面對未知的恐懼。
可惜他中了蝙蝠之毒,暫時根本就不能開口說話。
朱拂曉來到王家父子身前,口中魔咒噴出,令王家父子暫時無法醒來,然後再看看小妹朱丹的熟睡面孔,轉過身去看向了那盜匪首領。
在盜匪首領駭然的目光中,朱拂曉右手緩緩伸出袖子,然後手臂上血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露出了白骨森森的手掌。
白骨手掌上符咒流轉,就像是長在了骨頭裡。其上有無數黑色符文組成的線條在不斷流淌,猶若是一絲絲脈絡,不斷在白骨中穿梭。
“噗嗤!”
朱拂曉白骨手掌插入了身邊的一個盜匪體內,只見那盜匪周身氣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下去,十幾個呼吸便氣絕而亡,臉上一片灰白。
然後只見朱拂曉眼神裡露出一抹陶醉、滿足,腳下泥土蠕動,一道白骨骷髏出現在了其身前。
看著那白骨骷髏,森森鬼火照耀黑夜,盜匪首領雙目泛白,竟然直接暈了過去。
然後白骨骷髏靠近那死屍,與死屍氣機交感,朱拂曉施展魔咒,只見那死屍化作了一道黑煙,向白骨骷髏飛了去。
幾個呼吸間,
二者已經融為一體。 融合了那死屍後,白骨骷髏體內綠色鬼火壯大了一分,骨骼中黑色的魔法紋路又增添了許多。
朱拂曉轉身看向那遍地盜匪,眼神裡露出一抹陰冷,然後手起刀落毫不留情,一具具屍體浮現,無數的生機被其吞噬掉。
“啪嗒~”
在吞噬了那小頭目,將小頭目煉入白骨骷髏後,忽然一道聲響,一本名冊落在了朱拂曉身前。
朱拂曉面色一怔,回憶起之前在大吳村,似乎那盜匪首領與小頭目看過這名冊,不由得面露好奇之色,將那名冊拿在手中。
打開名冊,然後看著名冊中的那一道道熟悉人名,朱拂曉不由得一愣,眼神中露出一抹詫異:“果然是有趣的很。”
將名冊收起,繼續辦大事。
上千具屍體,足足忙到後半夜,才見朱拂曉停下動作,將所有屍體內生機都吞噬的乾乾淨淨。
一具屍體衍生出完整的禁咒十條,上千具屍體便是一萬條魔咒。
須知完整的禁咒才不過十二萬九千六百道,如今一夜之間便可完成十分之一,足以見得生命的造化。
生命乃是世間不可思議的魔法、最大的奇跡。
感受著體內骨骼中流淌的禁咒之力,朱拂曉忽然間明悟了許多禁咒的用法,明悟了白骨觀的更多玄妙。
吞噬生命力,不單單完成了魔咒,他的體內更是有一股前所未有的滿足,沒有絲毫以往的饑餓感。
至於那白骨骷髏,吞噬了上千具屍體,整個白骨骷髏已經遍布綠色火焰,其內一道道黑色的絲線不斷在體內流淌衍生。
整個白骨骷髏不複之前森然蒼白,反倒是流轉著一種難以言述的玉石質感。
那是屬於死亡與生命的力量。
“這具白骨骷髏的潛力很大。所有生靈被死亡禁咒殺死之後,就是魂飛魄散,沒有亡靈的存在。”朱拂曉提著燈籠,看了看天邊的天色,距離天亮甚早。
那滿天蝙蝠早就再次回歸箱子裡,靜靜的陷入沉睡,又一次開始修行。
血液不單單是蝙蝠的口糧,更是蝙蝠進化的動力所在。
緩緩來到了盜匪首領身前,此時對方氣血湧動,身軀內的蝙蝠之毒已經化解。
蝙蝠的本命之力乃是血液操控,毒性不過是一級魔獸自我演化出的本能罷了。
對方早就醒了,此時一雙眼睛呆呆的看著走來的朱拂曉,身軀不斷顫抖,眼神裡露出一抹駭然:“你是誰?你究竟是誰?”
“我是誰?你不是在找我嗎?”虞七一雙眼睛靜靜的看著那盜匪首領,自懷中掏出了一本名冊,在盜匪首領面前晃了晃:“何必明知故問?”
這名冊還是他煉化那小頭目的時候,自那小頭目的身上遺落的。
“朱拂曉?你是朱拂曉?”那盜匪首領雙目凸出,眼神裡滿是不敢置信。
“正是在下。”朱拂曉笑吟吟的道。
“原來你就是朱拂曉,那老狗誤我!老狗誤我!他隻與我說,朱拂曉是一個文弱書生,卻從未與我說過,朱拂曉竟然不是人類,而是大荒深處的妖神!”那首領此時面帶慘笑:“我死的不冤!動手之時竟然不曾弄清楚自己的敵人,哈哈哈!哈哈哈!想不到我張北玄竟然終日打雁,今天被雁打了眼睛。”
“小子,我叔叔張金稱乃是天下間有數的好手,你若肯放過我,我也不記你殺我數千兄弟之仇,咱們所有恩怨一筆勾銷,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今日之事,我將牢牢的爛在肚子裡,縱使身死,也絕不會說出來。你若殺了我,縱使你是大荒中的妖神,我叔父也絕不會放過你。”盜匪首領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朱拂曉:“你雖是妖神,但這裡畢竟是人類世界。我人族強者無數,一旦發現你的行跡,你也休想走出人族。你既然潛形匿跡隱入人類村落, 必然有所圖謀,一旦我叔父找上門來,你必然會暴漏。何必為了我這個不值一提的盜匪,而壞了閣下的大計。”
“只要閣下肯放了我,在下願為閣下做馬前卒,為閣下拚死效力。我願做妖族走狗,接引妖族入關。”張北玄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朱拂曉,話語中軟硬兼施,道不盡的懇切。
“哦?”朱拂曉面色平靜的看著張北玄:“張金稱?我聽過他的名號。”
他要是沒記錯,張金稱乃隋末最大的反賊之一,七十二路煙塵之一,一身本事堪稱深不可測。
很顯然,張北玄認錯了人,將朱拂曉當成了妖神。
這世上,唯有妖神才能掌控妖獸大軍。
“是誰指使你殺我的?”朱拂曉問了句。
“城關縣柴家宗主柴澈。”張北玄想都不想就道了句。
“你撒謊!如今淪為階下囚,竟然還想蒙我?我乃是三娘子的救命恩人,柴澈絕不可能冒著得罪李家的風險來害我。你這廝竟然想要將責任栽在柴家身上,看來你很不老實啊。”朱拂曉慢慢伸出手,捏住了那盜匪的下巴:“之前我的手段,你也是看到了。看來非要叫你瞧瞧什麽叫做抽魂煉魄,你才會老實。”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小人句句屬實,絕無虛言!絕無虛言啊!之前那散入瓦崗山的盜匪,就是柴家圈養的私兵,隱入瓦崗山做儲備力量。只要大人擒下那群瓦崗山盜匪,一問便可知曉。在下如今已經淪為階下囚,哪還有膽子糊弄閣下?”張北玄連連哀求,雙腿間一股黃湯撒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