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夜玉獅子?洛神賦?”聽著場中賭注,朱拂曉不由得眼睛一亮。
照夜玉獅子他倒無所謂,跑得再快又能如何?比得上風系魔法方便?
但是那洛神賦可不同尋常,乃是三國時期曹子建在洛水河畔親筆書寫。
值錢!
朱拂曉不缺錢,但主動送上門的錢財要是不取,那就是傻子。
至於說得罪尚書府,他都已經與尚書府撕破面皮了,難道還怕得罪尚書府嗎?
“諸位,在場諸位學子,不管是誰。只要能替本王贏了這場比試,不論照夜玉獅子也好,洛神賦也罷,本王分毫不取盡數賜下。”楊昭站在大堂內,掃過場中權貴。
寶物在好,比得上大內深宮?
他需要的是臉面!狠狠的打楊玄感臉面。
最關鍵的是,千金買馬,將他的名聲傳出去。
眼下匯聚了大隋未來二十年的風雲人物,他們都是大隋的脊梁,是大隋的根基。
以兩件寶物為賭注,叫眾人站隊,對於楊昭來說,乃是一步妙棋。
只要是對自己學識還有幾分自信的士子,都會站在他楊昭這邊,想要奪了那洛神賦。
能被太子楊昭請來赴宴的,俱都是一時人傑,那個對自己的才情不是自負到了極點?
果然,楊昭話語落下,廳中眾位士子俱都是一陣騷動,然後鋪開筆墨紙硯,或奮筆疾書,或皺眉思索。
樓上
楊玄感手掌握著欄杆,只見欄杆扭曲,一道清晰的掌印烙印入欄杆內:
“失算了!竟然給楊昭揚名了。”
楊玄感的眼神裡充滿了陰沉。
楊昭可以直接將照夜玉獅子與洛神圖送出去,但是他楊玄感卻沒有那個魄力。
洛神圖被他楊家收藏近兩百年,那洛神圖內隱藏的秘密他再清楚不過,就這般送出去他心疼啊。
“太子大氣。”楊玄感抱拳一禮。
廳中恢復了寧靜,眾人俱都是奮筆疾書,然後不斷有士子將手中詩詞送到楊昭的案幾前。
看著眼前案幾上快速堆積起來的詩詞,楊昭眯起眼睛:“這就是投名狀。站隊的投名狀。”
大廳中有八成士子,將文書遞送到了楊昭的案幾前,就連二三樓的勳貴子弟,也紛紛出手,向楊昭遞上詩詞。
不是大家不支持楊玄感,而是不論照夜玉獅子也好,還是那洛神賦也罷,都太過於誘人。
此時此刻,楊玄感與楊昭打擂,眾人將詩詞遞到楊昭身前,不管是因為什麽目的,代表的都是站隊了。
“大公子,要不然咱們也放棄了那洛神圖與照夜玉獅子?”獨孤雀站在楊玄感身邊,低頭俯視著堂中不斷向楊昭案幾前遞上去的文書,目光裡充滿了凝重。
雖然楊昭那邊是因為重金利誘,使得眾位士子紛紛投靠,但對於楊玄感一黨來說,那就是真的站隊了。
“洛神賦圖是家父的最愛,我要是將洛神圖送出去,只怕會被老爹打死。況且都不過是一群寒門弟子罷了,難成氣候。叫你請的那書院教習,都到了嗎?”楊玄感居高臨下,聲音裡充滿了篤定。
勳貴子弟,從來都瞧不起這群寒門士子。
“教習已經在暗中作詞了。”獨孤雀低聲道了句。
楊玄感點點頭:“咱們請的可是鑽研了數十年的大儒,要是連一群泥腿子都比不過,乾脆去找一盤豆腐撞死算了。”
既然楊昭想要與他比鬥,他又怎麽會沒有準備?
他早就請來了洛陽城中隱居的大儒!
這些大儒乃是真正的讀書萬卷之輩,豈是那群一輩子隻讀四書五經泥腿子可以媲美的?
不論哪一位大儒,都是皓首窮經,苦讀幾十年的書籍,豈是讀了幾本書的歪瓜裂棗寒門弟子可比?
此次比鬥,他有早有準備,否則又豈會將洛神賦圖拿出來?
唯一的變數就是宮中教習,也不知太子東宮中的教習先生,有沒有親自下場。
時間點點流逝,一篇篇經卷呈遞上去,太子楊昭品讀著案幾前的文書。
直至到了下午,眾人方才紛紛停下手中紙筆,然後等候楊昭的召見。
那邊楊玄感也早就收到了私下裡大儒準備好的詩詞,正在樓上品讀,搖頭晃腦沉浸其中,好生自在。
“太子殿下,在下已經選取了三篇文章,不知你可曾選好?”楊玄感放下經卷,一雙眼睛看向楊昭。
“本王這裡的詩詞太多,楊兄稍後。”楊昭略帶得意的拍了拍身前一人高的宣紙,眼神裡滿是得意。
人群中
朱拂曉一雙眼睛掃過場中眾人,然後心中暗道:“這些士子倒是有趣,幾乎九成的寒門士子,都選擇了支持楊昭。也對,這些士子都是聰明人,自然知道該選擇支持誰。”
雖然大隋開了科舉,但權貴卻不將這群寒門弟子放在心中,縱使這群寒門弟子主動攀附,人家也未必看在眼中。
眾人日後想要金榜題名有所建樹,只能抱大隋朝廷的大腿,抱天子的大腿。
也唯有當朝天子,才會將眾寒門士子有所安置,看在眼中。
眾位寒門士子除了投靠天子之外,根本就沒有別的選擇。
楊昭翻看著詩詞,時不時的將一卷卷詩詞選出來,然後沒過多久又做替換。
半響過去,才見楊昭停下動作,身前放了三份文書。
“朱拂曉何在?”楊昭忽然抬起頭問了句。
此言一出,大堂一片寂靜,滿堂士子俱都是齊刷刷的向角落看來,目光落在了朱拂曉的身上。
不單單是一樓寒門士子,就是二樓、三樓、四樓的眾人,也俱都把一雙雙目光向朱拂曉匯聚。
“不知殿下召我何事?”朱拂曉站起身,走到大堂中央,對著上方的楊昭行了一禮。
二樓上
王仁則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朱拂曉,眼神裡一抹殺機凝聚:“不妙啊!這廝怎麽入了太子法眼?必須要盡快通知太原王氏,將此獠鏟除。”
“本宮雖然久居東宮,但卻也素聞閣下盛名。不論是黃梅戲也好,還是書院中一個月連升四個班也罷,都是如雷貫耳。上次院主入東宮講學,曾經對你推崇備至,今日怎麽不見你寫的文章?”楊昭看向朱拂曉,目光裡露出一抹好奇。
“回稟殿下,在下已經寫好。之所以一直未曾呈遞上去,只是不想掃了大家的興。我若將詩詞遞上的早了,只怕殿下就沒有機會觀看堂中諸位兄台的文采,豈不是壞人機緣?”朱拂曉笑著道。
話語平和,但卻有說不出的傲氣,就差指著眾人鼻子說:我要是把詩詞寫出來,就沒有你等什麽事了!
我要是寫了詩詞,這場比試就提前結束了。
這話狂傲到沒邊。
“呵呵!”樓上楊玄感冷冷一笑:“狂生,不知天高地厚之輩。區區戲本罷了,難登大雅之堂,竟然敢如此自負,小瞧天下人?果然是寒門士子,不曾見過世面,簡直坐井說天闊。”
“就沒見過這麽狂的人!”
“簡直狂的沒邊!”
“……”
眾人紛紛嗤笑,露出不屑之色,整個大堂響起道道笑聲。眾位權貴看著朱拂曉,猶若是在看一個小醜。
莫說是眾位權貴,就連各位寒門士子,此時也是面色難看的盯著朱拂曉,臉色一片鐵青。
“狂妄!”
“放肆!”
“安敢小瞧天下人!”
“……”
喝罵聲一片,眾人紛紛怒視著朱拂曉。
朱拂曉雙手插在袖子裡,老神再也,對於眾人的指責、嘲笑、喝罵並不在意。
至於說低調?
在書院中將權貴子弟得罪了個遍,還能低調的下去嗎?
至於說得罪眾位寒門弟子?
他倒是不怕。
他又不打天下,不怕寒門弟子記恨,更不用招攬眾位寒門弟子。
要名聲有何用?
“不可喧嘩。”楊昭面色一變,冷冷一聲呵斥,大堂內喧嘩瞬間止歇。
此時楊昭面無表情的看著朱拂曉:“閣下倒自信,本王真好奇,究竟是何等的文采,才能叫你這般篤定自己可以壓服天下人。”
“來人,將其文章呈遞上來。”楊昭吩咐了句。
有內侍上前,來到朱拂曉案幾前,看到了兩篇寫好的文章,將其小心翼翼的整理好放在托盤內,然後看向楊昭:“殿下, 只有兩篇文章。”
“兩篇?”楊昭看向朱拂曉。
“比試不是三局兩勝嗎?兩篇足以!何須第三篇?”朱拂曉笑眯眯的道。
狂!
簡直狂到了沒邊!
此言一出,堂中又是噓聲一片,眾人又開始叫吵起來。
樓上
李建成看著朱拂曉,不由得揉了揉額頭:“未免太狂傲了,怎的如此不靠譜?他可知道,今日的比試,可不單單是眾位士子,更有洛陽城中皓首白發的大儒暗中代筆。今日他要是能壓下洛陽城中各大文宗那也罷了,若壓不下,只會成為天下笑話。”
“此人這般無腦,怎麽會和單雄信結交在一起?單雄信也不是那般無腦之人啊?”李建成心中不解。
“呵呵,果然是有趣。”楊玄感開口,將眾人噪音壓下:“諸位,且先安靜,聽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