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遊淺灘遭蝦戲?”朱拂曉若有所思:“師傅知道對付蛟龍的辦法?”
“太古之時有過蛟龍記載,否則又如何知道,吞噬蛟珠可延壽千載?”袁守誠看著朱拂曉:“蛟龍雖強,但若失去了調動水脈的權限,卻也不過猶如一個武者罷了。只是一個很強大的武者。”
朱拂曉心中恍然,只要是武者,就可以被殺死,可以被戰勝。
太原
李家
李淵面色的難看的盯著李世民與李建成,以及全家老老少少:“建成,以後李家的老老少少,可都交到你手中了。你帶著弟弟妹妹們前往洛陽城為人質,叫陛下安心。”
“孩兒遵命。”李建成恭敬一禮。
“都怪那妖人朱拂曉,錯非其在陛下面前胡言亂語,又豈會有今日禍患?”李世民氣的咬牙切齒,忍不住喝罵出聲。
聽聞這話,李淵看了李世民一眼:“到了洛陽,你二人安心潛伏,不可給我惹麻煩,更不許胡亂去招惹朱拂曉。如今朱拂曉已經簡在聖心,你們若去招惹,只能自討苦吃,給為父招惹麻煩罷了。”
不單單是李淵,很多在外的將領,俱都是將家眷送入洛陽城中,害得父子分離,夫妻兩別,一時間眾人將朱拂曉恨之入骨。
白鷺書院內
朱拂曉辭別老道士,一路返回書院,只見弈萃閣中燈火閃爍,院長正站在自家的小築前。
“天蓬見過先生。”朱拂曉連忙上前,對著院長躬身一禮。
看著神態依舊,不曾在牢裡吃苦頭的朱拂曉,院長忍不住搖了搖頭:“你小子在牢房內吃得好睡得香,可是苦了咱們這群為你東奔西走的老家夥,一條腿都差點跑斷了。”
“多謝先生。”朱拂曉畢恭畢敬的又行了一禮。
“罷了,莫要矯情,一切風雨都已經過去。”院長看向朱拂曉:“其實這也是我的過錯,錯非我將你引薦給哪位貴人,你也不會落得如今這般兩難之地,還是我害了你。”
“弟子不敢。”朱拂曉連忙道了句。
院長不語,只是上下打量著朱拂曉,過了一會才道:“可有教訓?”
“有!”朱拂曉篤定的道。
“有了教訓就好!有了教訓就好!只是可惜那八個士子,白白丟了性命。這八個蠢貨也不想想,就連門閥世家都害你不得,他們憑什麽攙和進去?簡直死不足惜。”院長搖了搖頭:
“看到你回來我就安心了。來年開春,你去參加童子試,明年先考個秀才,後年考個舉人。第三年金殿一舉奪魁。”院長看向朱拂曉:“有信心嗎?”
“有!”朱拂曉篤定的道了句。
“有信心就好,也不枉我這般為你東奔西走。”院長一轉身,消失在了黑暗中:“記住了,莫要招惹風波,安心讀書要緊。”
看著院長消失的背影,朱拂曉忍不住搖頭歎息:“這世上還是有公道的,還是有希望的。”
說完話登上台階,只見小妹早就聽聞動靜站在院子,才看到朱拂曉的身形,就直接撲了上來:“哥哥!”
朱拂曉一笑,然後將朱丹抱在懷中:“丫頭,有沒有想我?”
“朱丹很想哥哥,哥哥去了哪裡?問了院長,院長都不告訴我。”朱丹可憐兮兮的道。
“哈哈哈,哥哥去城中吃酒了。”
朱拂曉哈哈大笑,抱著朱丹走入屋子內,心中卻起了一個念頭:我現在將世家門閥都得罪死了,滕王樓的夥食還能吃麽?
我是不怕那毒藥,但朱丹卻受不了。
朱拂曉心中起了嘀咕,他不擔心滕王閣,而是擔心世家的人趁機找麻煩。
接下來朱拂曉日子平靜了下來,也不再吃滕王閣的夥食,兄妹在山中自給自足,或者是去學院的食堂吃一點。
爆竹聲中一歲除,新年就這般到了。
可惜不論李淳風也好,還是袁天罡也罷,都在忙著開運河的事情,都不在上京城中。
倒是自家便宜老子翟讓給自己帶來了一封書信,自家便宜老子竟然在瓦崗山中安家立業,獨孤明月為翟讓誕生了一個男兒。
為此翟讓暗中獲得了獨孤閥的支持,對於瓦崗山的掌控越加應心得手,瓦崗山的勢力越加雄厚。
“老爹有兒子了?”朱拂曉看著手中書信,眼神裡露出一抹莫名之色:“以後瓦崗山的基業,怕是與我兄妹無緣了。不過,依照老爹那性子,當真能壓得下瓦崗山群雄嗎?”
這一刻朱拂曉思緒流轉,想了很多。
“哥哥,你說爹是不是不要咱們了?要不然怎麽不讓咱們回家?”朱丹看著朱拂曉手中書信,眼神裡滿是委屈,一滴淚珠在眼眶中醞釀。
“莫哭!莫哭!爹是做大事的人,自然有自己的考慮。”朱拂曉揉了揉朱丹的腦袋。
下午之時
一個熟人來到了書院外
“見過公子!”薛已站在門外,對著朱拂曉抱拳一禮,目光中滿是複雜。
“你來了。”朱拂曉道了句:“進來坐吧。”
“你不是要退隱上江湖嗎?怎麽做了京都大營的主將?”朱拂曉不解。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薛已苦笑一聲。
“你的事情我聽說了。”朱拂曉道了句:“還沒找到人嗎?”
薛已搖了搖頭:“我從牢獄內回來後,家中就一片空蕩蕩,再也沒有看到過他們母子。”
“尚書公做的?”朱拂曉試探著問了句。
“不知道。當年敵手太多,仇家不計其數,也不知是誰做的,更不知道他們母子二人是否還在世上。”薛已悶頭喝了口酒。
“我猜他們還活著。並且,你越有價值,他們也會活的越好。”朱拂曉笑眯眯的道了句:
“等到他們想要找你做事的時候,你的妻子也就該出現了。”
薛已聞言一愣,動作僵硬在哪裡。
“所以,未免被人徹底拿捏住把柄,你應該在娶一房。畢竟孩子隨時都可以生,死一個兩個又算得了什麽?”朱拂曉笑眯眯的看著薛已。話語出口之後,朱拂曉忽然動作頓住,不由得一愣,下意識撫摸著懷中書信:
“原來如此嗎?”
二人酒宴正酣,喝的大醉,薛已端起酒盞對著朱拂曉道:
“在這上京城中,公子若有不方便出手的髒活,隻管招呼我老薛一聲。我老薛若是推辭半個字,就對不起公子當年的救命之恩。”
朱拂曉笑而不語。
送走醉眼朦朧的薛已,朱拂曉摟著朱丹,坐在火爐前看著杯盤狼藉,許久後才道:“原來,這世上只有我和你了。每個人都有了屬於自己的生活,都有了屬於自己的人生。”
“所有人都在權衡利弊,我不也是這樣嗎?”朱拂曉眯起眼睛。
他雖然救了薛已的命,但絕不會將薛已的話當真。
誰要是真的相信這個世界有死忠,這個世界有忠誠之人,只會死的連骨頭渣子都剩不下。
但毫無疑問,薛已欠他一條命。
他希望將這條命用在關鍵時刻。
時間匆匆即逝,朱拂曉陷入了苦讀中,一聲春雷炸響,朱拂曉身軀一顫,口中殷出點點鮮血。
也不知為何,伴隨春雷炸響,天地間磁場變換,他體內的雷電余波就越加活躍,甚至於連魔力都難以完全壓製住。
春天來了,柳樹抽出新的枝椏,但朱拂曉的日子卻越加難過了。
四月份,朱拂曉參加童子試,一舉獲得童子試第一名,取得了秀才功名。
朱拂曉預料中的世家阻礙並沒有出現。
話雖如此,但他沒有放棄警惕,門閥世家不出手則已,出手必然勢若雷霆。
高麗叛亂,楊玄感領軍出征,又一次陷入了邊關血戰之中。
伴隨死的人越多,楊玄感體內血液不知何時已經化作了黑色,漆黑如墨,似乎有無數亡魂在冥冥中咆哮哀嚎。
無數的吸血蝙蝠在朱拂曉的房間內飛出,不斷在洛陽城內穿梭,尋找尚書公楊素的藏寶之地。
沒有人會嫌棄錢財多!
尤其是朱拂曉,如今錦衣玉食習慣了,又豈會再去吃苦?
時間在一點點流逝,待到六月份,學堂中來了一個新面孔:裴宣機。
民部尚書裴矩之子:裴宣機。
“朱兄,在下有禮了。”
這一日散學之後, 朱拂曉才回到院子裡,就看到裴宣機站在門前,靜靜的等候自己。
裴宣機年紀不大,只有二十五六左右,身形消瘦,穿著青色的袍子。
身軀雖然瘦弱,但生命磁場卻猶若一隻小太陽,散發著蓬勃的力量。
“咦~”看著裴宣機,朱拂曉不由得一愣。
自從那八個學子慘死,開學之後眾人再也不敢與朱拂曉相交,甚至於連說話都不敢,徹底被眾位士子給孤立起來。
勳貴弟子不搭理他,寒門弟子將其視作蛇蠍,不敢有絲毫靠近。
整個書院內唯一能正常交流的,唯有李建成與獨孤雀二人。
裴宣機出身於聞喜裴氏,乃是世家中的一員,想不到竟然會跑到自己的院子前等候自己。
好在如今書院再無死角,不斷有禁衛巡邏,朱拂曉也不擔心出什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