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的塌了!
當楊素屍體被運回上京的時候,整個上京城都被一股恐怖的陰雲籠罩。
楊玄感雙目赤紅,死死的盯著楊素屍體,跪倒在楊素身前,目光裡滿是不敢置信。
此時楊素的身前衣衫已經揭開,一道道恐怖猙獰的疤痕,在其胸口縱橫交錯。
楊廣站在台階上,一雙眼睛看著楊素屍體,目光中滿是複雜。
他與楊素鬥了七八年,可誰能想到竟然是以這種方式收場?
念及往日裡與楊素的恩情,楊廣此時也不由得悲從中來。
當年若無楊素鼎力相助,他是絕無機會登臨大寶的。
只是後來二人因為權力爭奪,方才反目成仇而已。
人死如燈滅,伴隨著楊素死亡,楊素的黨羽也轟然倒塌,這一場爭鬥也就此終止。
終究是他楊廣勝了!
看著跪伏在地的楊玄感,楊廣幽幽一歎:“玄感,還需節哀。”
伴隨楊素的死亡,爭鬥落下帷幕,他與楊玄感之間的矛盾,也在楊素死亡的那一瞬間就此消弭。
“陛下,還請為我父親報仇!我父親死得冤枉啊!”楊玄感跪倒在地,聲音裡滿是悲涼。
“仵作可曾查驗屍體?”楊廣問了句。
“陛下,尚書公的傷勢有些奇怪。”大理寺的仵作走上前來:“尚書公臨死前的表情、身上的扭曲肌膚,分明是被火燒死的。但卻沒有任何焚燒的痕跡!還有,尚書公身上的傷口,雖然看起來恐怖猙獰,好像是自己裂開的一般,但實際上卻並無外部之力……”
說到這裡,口中嘀咕著:“詭異!著實是詭異的很。”
楊廣一雙眼睛掃過朝中面色悲憤的群臣,然後略做沉思:
“瓦崗!好一個瓦崗!朕若不施展雷霆手段,還真以為朝廷拿他沒有辦法。”
隨即天子一紙詔書下達:
山西巡慰大使李淵,合同天寶將軍宇文成都,上將軍韓擒虎,合計二十萬兵馬,向瓦崗山壓了去。
太醫局內
朱拂曉慢慢收回手掌,看著傷勢恢復如初的張須駝,慢慢的出了一口長氣:“誰知道,命中的劫數沒到,反倒是橫生變數。這或許是蝴蝶效應吧?”
憑他的甘露,就算死了七天內的人也能救活,更何況張須駝還被體內甘露吊著一口氣?
“有點意思!”
朱拂曉沉吟一會,然後方才看向張須駝:“太守大人既然醒了,那就起來吧,陛下還在外面等著呢。”
“唉,老夫寧願長睡不醒,出了這般大岔子,該怎麽和陛下交代啊?”張須駝慢慢坐起身,眼神裡滿是無奈。
他能和陛下說:是楊素刺殺了他嗎?
當初最後與楊素交手之時,他就已經認出了楊素的底細。可是一旦說出來,那就意味著天子與楊素徹底撕破面皮,雙方再無回旋余地。
但現在聽著門外天子的怒吼,百官的憤怒,他能怎麽辦?
“到底發生了什麽?就連尚書公楊素都死了?”朱拂曉問了句。
“楊素死了?怎麽死的?”張須駝聞言愕然。
“不知道,只是來的時候聽人說,尚書令被人給害死了。”朱拂曉道了句。
張須駝聞言一愣,然後陷入了沉思,許久後才道:“這次多虧小兄弟的救命靈藥,活命之恩無以為報,日後但有吩咐,老夫絕不推辭。”
朱拂曉搖了搖頭:“張公與我有恩,當初滕王閣錯非張公仗義出手,李大家不知會惹出多少麻煩。在下一直想要回報太守,今日可算叫我找到了機會。”
張須駝還要說,門外楊昭聽見了屋子內動靜:“可是張太守醒了?”
張須駝與朱拂曉對視一眼,然後起身打開門走出去:“見過太子殿下。”
“朱翰林果然神通廣大,有生死人肉白骨之神通。張太守既然醒了,那就隨我去見陛下吧!很多疑問,唯有張太守才能解開謎題。”楊昭打量著張須駝,見其果然轉危為安,而且傷勢盡數複原,不由得嘴角翹起,讚了朱拂曉醫術一聲。
“殿下,不可!萬萬不可!此次事情牽扯太大,還請殿下將陛下請來再說。很多事情,人前不好多說。”張須駝對著太子楊昭道了句。
楊昭是個聰明人,聞言點點頭:“隨我來吧。”然後看向朱拂曉:“朱翰林且先回去,朝廷封賞自會送達。眼下朝中一片忙亂,卻顧不得你了。”
“張太守與下官私交甚篤,不敢要朝廷封賞。”說完話朱拂曉告辭離去。
看著朱拂曉遠去的背影,張須駝歎一口氣:“老夫這次能回來,多虧這小子的手段。否則這條老命要交代在哪裡了。”
“究竟發生了什麽?”楊昭皺眉看向張須駝。
禦書房
楊素背負雙手,一雙眼睛死死盯著身前的張須駝:“你是說尚書公楊素親自去刺殺你?”
“尚書公的屍體無故出現在哪裡,就已經說明了一切。而且交手之時,臣已經認出了尚書公的氣機。”張須駝此時已經換了衣衫,單膝跪倒在地:“還請陛下降罪,是臣將這遭差事辦砸了,就連龍血丸都被人給搶了去。”
“楊素這逆賊死不足惜,朕恨的是區區瓦崗逆賊,也敢挑釁大隋天威。若不施展雷霆手段,朕如何威懾天下?”楊廣背負雙手:
“這逆賊好大膽子,虧得他已經死了,否則朕非要將其抽筋扒皮不可。”
“楊素雖死,但收尾工作才是重中之重。”楊廣眯起眼睛:“那楊素有龍珠護體,怎麽會就這般死了?”
“當初交手之時,不見尚書公身上有龍珠出現。”張須駝回了句:
“定是在楊玄感身上。不知陛下如何處理尚書公的家眷?”
“此事不可操之過急,楊素已死,區區楊玄感又能掀起多大風浪?朕若逼得急了,動手太過於明顯,傳出去反倒是不好。且容那楊玄感活一段時間!”楊素思索著道:
“你經歷生死大劫,精氣神有了蛻變,距離衍生出罡氣不遠了。朕賜你蛟龍血,你在宮中突破宗師,再去為朕辦事。”
“臣謝過陛下恩典。”張須駝聞言面色激動。
“對了,朱拂曉那廝的醫術,當真有如此神奇?”天子忽然問了句。
“不可思議。”張須駝沉默許久,方才道了句。
朱拂曉走出太醫局,就看到楊玄感撲在楊素身上哭啼,聲音悲切淒涼。
朱拂曉站在人群外,看著楊素慘烈的屍體,露出一抹若有所思。
那楊素的屍體是被他給燒死、撕裂的,雖然沒有傷痕作用於楊素肉身,但卻顯現於其精神之中。
“鬥氣乃精氣神三寶的凝結,是楊素的本源氣機,記錄著楊素的所有生命信息,與楊素的生命息息相關,所以我才能一擊建功,咒死一位宗師。若換成楊素衣衫、血肉、發絲,頂多是叫他吃一點苦頭罷了。”朱拂曉看了一眼楊素的屍體,雖然沒有火燒,但楊素整個人卻露出火燒般的痛苦:
“便如楊玄感一般,可以叫他日日夜夜不能安眠,但絕無可能將其咒死。現在楊玄感有龍珠鎮壓,那血脈之力也發作不得。不過血脈之力之所以發做不出來,不過積蓄的力量不夠大罷了。”
就像是一個高壓鍋,壓得時間越長,裡面的氣體力量也就越強,一旦爆發出來,威力也就越大。
反倒是不如叫那股力量時不時的宣泄一下,泄掉‘高壓鍋裡面的壓力’。
“不知道我的甘露能不能將楊素救活,須知楊素還沒有死七天呢。”朱拂曉嘀咕了句:“不過,楊素的屍體到可以利用一番。”
看了一眼人群,朱拂曉轉身離去。
楊素身死,接下來等候眾人的就是隋天子清算。
楊素黨羽有一個算一個,誰都別想跑。
今日之後,世上再無人能在朝堂上與天子抗衡。
朱拂曉回到自家宅院,小妹朱丹正在院子裡蹦蹦跳跳的玩耍,捕捉著秋後螞蚱。
“哥,今天白日有人給你送來一份書信。”朱丹自懷裡掏出一封書信,遞給了朱拂曉。
朱拂曉拆開書信,然後面色鐵青,瞳孔不由得一縮,憤怒的罵了聲:“糊塗!”
書信是李靖送來的, 敘說了瓦崗的變故。
翟讓竟然畏懼朝廷圍剿,讓權給李密,頓時叫朱拂曉火冒三丈:“糊塗啊!”
李密是什麽?
他是吸血鬼!以操控血液而堪稱詭異的吸血鬼,朝廷大軍再厲害,能擋得住化身萬千不死不滅的李密嗎?
翟讓這是太阿倒持,主動將權柄送到了李密手中。
“糊塗至極!”朱拂曉罵了一聲,仔細的盯著書信中的每個字眼:“虧得我提前布下後手,李靖成為了我的下屬,否則只怕事情麻煩大了。”
“李靖雖然被我手段控制,但絕不會真心臣服於我,暗地裡沒準會和李密勾結在一塊。我的死亡魔法能克制他的身軀,但卻無法操控人心!”朱拂曉此時整個人一團亂麻:
“多事之秋啊!”
說完話手中火光升騰,將那書信化作了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