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拂曉總覺得這群人奇奇怪怪,話語之中透露著古怪。
老君觀與青牛觀才將天下打下來,還沒有坐穩幾年,便已經打出了狗腦子。
即便上面有袁天罡與李淳風壓著,尚且給了天師道與佛門反撲的機會,不得不借助盜匪做過一場,可見暗地裡的鬥爭是何等激烈。
想想也是,李淳風與袁天罡雖然在道門內執掌龍頭,但卻還有眾位輩分高深的長老,還有各地觀主分權。他終究是一個凡人,不能面面俱到的照顧周全。
就像前世小說中的封神榜,通天教主嚴令門下緊閉山門默誦黃庭,可終究是拔出蘿卜帶出泥,一個個全都坑了進去。
“我等將大隋劃分八大地域,最為繁華的當屬洛陽、揚州一代。次之長安一代。然後便是江南各地,在之後是江北。”李淳風看著袁天罡,自袖子裡掏出一幅地圖,在眾人案幾前鋪開。
“此次朝廷剿匪,功勞最大者優之,然後依此次序,我等各地劃分地域。”袁天罡道了句。
今日這番局面,絕非袁天罡與李淳風所願意看到的。
“阿彌陀佛,我佛門自願退出爭鬥,接管西域、玉門一代。”法海禪師看向了地圖,選擇了最貧瘠的土地。
佛門歷經楊堅滅佛,元氣尚未恢復,法海禪師道有自知之明:“只要諸位允許我佛門在各自地盤開一座小廟維持香火,和尚退出這次爭鬥。”
他推算佛門大興尚且還有百年,此時佛門理應抓緊時間恢復元氣,而不是與身強力壯的道門消耗。
“我北天師道只要長江以北。”北天師道的一位宿老開口。
長江以北,多是苦寒,雖然地盤大,但常年遭受外族侵襲,人煙稀少。
北天師道佔據江北數百年,發展出了身後的根基,懶得在爭。
況且北地雖然貧瘠,但卻也夠一家用了。
北天師道退出,唯有南天師道、老君觀、青牛觀三家為代表的大小道觀,想要爭一爭這天下最為繁華之地。
“戰場上見真章吧。”袁天罡看了李淳風一眼。
“不錯,僵持不下,唯有戰場上見真章。”張瑾笑著點點頭。
他當年見到老君觀與青牛觀來勢洶洶直接退避,便已經料到有今日的局面。
果然都不需要他挑撥離間,兩家就已經自然而然的生出齷齪。
“張大帥,你且率領眾位真人,前去虎躍山觀陣吧。”朱拂曉看向張須駝。
張須駝聞言領命,率領眾位真人前去虎躍山觀看大陣。
走在人群中
李淳風看向張瑾:“張兄,趙元陽算起來還是你天師道的支脈吧?”
張瑾面不改色:“你也知道,隨著天下各大道觀發展,正一盟威已經逐漸失去了威信。天下各大道觀雖然尊奉天師道,但卻已經各有心思,想要管轄何其之難。”
若將張瑾比喻成周天子,那天師道下轄道觀就是各路諸侯國。
沒事的時候,大家陽奉陰違,對於周天子雖然表面尊敬,但暗裡卻各自有各自的打算。
要是各大諸侯國攤上事,還要去找周天子幫忙主持公道。
盟威便是聯盟。
有了共同利益的時候,就是聯盟。
就像是現在,要瓜分天下香火,天師道下轄的各大道觀前所未有的團聚。
不單單天師道,就是老君觀與青牛觀也是如此。
張瑾只是笑了笑,打著哈哈將事情揭過去。
虎躍山
山間巨石林立
一塊塊數萬斤、千斤的青石,按照某種玄妙規律擺放好。
“法師,大陣已經步好了,只等法師登台,便可將陣法激活。”竇建德來到趙元陽身邊恭敬的道。
趙元陽站在山上,一雙眼睛看著下方石陣,眼神裡露出一抹思索:“且下去看看。”
二人一路下山,只見眾位盜匪頭目已經來到山腳下等候,看著眼前巨石陣評頭論足。
在大陣的最中央,立著一三尺高的祭台,祭台上擺放著早就準備好的供桌。
趙元陽與眾位當今見禮,只聽王薄道:“道長,不單單是地面上的巨石陣擺好,就是地下的巨石,咱們也已經按照陣圖,將三百六十五塊巨石埋了進去。”
“咱們數萬人齊齊動工,共計用了半個月,卻不知這大陣有何玄妙?”王薄問了句。
“哈哈哈,問得好。”趙元陽笑著道:“我這次叫爾等布陣,其實是兩座大陣。上面這座大陣,喚作:巨石陣。共用巨石八百八十九塊。埋在地下的大陣,喚作:百鬼夜行。共用巨石三百六十五塊。”
“百鬼夜行大陣,可引日月星三光,變換此地磁場。巨石陣接連地脈,能借用方圓百裡山川江河之氣機,演化出諸般天象。大陣內更有無數毒煙、陷阱,機關密布凶險無窮。此大陣涵蓋方圓三十裡,將通往齊魯大地的關卡堵住,對方想要進入長白等地界,非要經過此地不可。”趙元陽面帶笑意。
眾位宗師、盜匪頭領聽了,俱都是心生向往,聽講趙元陽將大陣說的如此厲害,恨不能立見大陣威能。
“巨石陣倒是好說,只要我登台做法三日,便可將其激活。只是那百鬼夜行大陣,卻還需血祭。稍後爾等主動挑釁,將對方引入巨石陣,然後在巨石陣中展開殺戮,何時留下萬人屍體,這百鬼夜行大陣便可激活。”趙元陽面帶神光:
“這次,定要叫天下知道我的厲害。這百鬼夜行可是我師門中壓箱底手段,更有太古奢比屍異寶相助,此戰必定擊潰朝廷主力。”
說完話趙元陽登台,然後斬殺三牲祭祀,跳躍起詭異的舞蹈。
伴隨著趙元陽祭祀,周身一道道生命磁場散發,向著身邊的巨石陣籠罩而去,侵襲著巨石陣的氣機,然後將那八百八十八塊巨石勾連起來,整個大陣誕生出一股玄妙的感應,那八百多塊巨石周身磁場開始共振,大陣內忽然有風聲呼嘯,山間雲霧開始彌漫而起。
那邊
道門眾位宗師剛剛來到虎躍山,遙遙的正巧看到了在高台上做法的趙元陽。
“喲,來得早不如來得巧,趙元陽這廝似乎是才剛剛激活大陣吧?”張瑾站在大陣前,一雙眼睛瞪得老大,使勁的看著大陣中的一草一木,希望能看出門道。
“是趙元陽巨石陣。”李淳風看了一眼,然後笑著道:“他想要激活巨石陣,沒有個七日七夜是休想。咱們現在率領大軍殺進去,會不會有些勝之不武?”
“哪裡有勝之不武,這可是趙元陽的壓箱底陣法,一旦巨石陣擺開,不是一般的麻煩。就算你我有龍珠護體,但這巨石陣匯聚了方圓百裡的風雲大勢,你我的龍珠怕也難以抗衡。”張瑾看著袁天罡:
“誰能推翻趙元陽祭台,誰就勝出,獲得最好的地盤。誰要是能在大陣中取了對面宗師的腦袋,誰摘的腦袋多,誰就第二名勝出,如何?”
聽聞這話眾人俱都沒有意見,紛紛點頭讚同。
袁天罡轉頭看向張須駝:“張大帥,還請下令發兵吧。”
沒有朝廷大軍配合,眾位道門高手就算在如何自大,也絕不敢去衝擊對方八九萬人的軍陣。
張須駝看著那巨石陣,心頭有些發慌:“諸位,此地有巨石陣,不利於朝廷箭攻,不利於朝廷戰馬衝殺。丟失此二項優勢,朝廷與那盜匪並無差別,雙方拉倒同一個陣線。我朝廷對盜匪,有三大優勢。一者是箭矢,二者是騎兵,三者乃是兵家戰陣。”
“此地巨石林立,遮掩視線,信息傳達不通,此三樣皆廢……”張須駝搖了搖頭:“不可發兵。”
“大將軍莫要擔憂,咱們可都是帶有龍珠的宗師,以一敵三輕而易舉。”張瑾笑著道:
“若叫那趙元陽當真擺開大陣,咱們再想破陣可是難了。到時候就算咱們舍命拚殺,怕也破不開那大陣。機會隻此一次,你仔細考慮一番吧。”
說完話不再多說。
張瑾的話未嘗沒有道理,對方大陣已經擺開,你沒得選擇,只能這般攻殺。
若不能趁著對方大陣尚未運轉起來攻破,等到大陣運轉起來,攻殺大陣的難度怕不是要提升幾十倍。
張須駝也是個果斷的人,聽聞此言轉身對著羅士信道:“傳令下去,準備攻陣。”
朝廷大軍整兵厲馬,盜匪那邊尋機而動,數萬盜匪散入巨石陣中,按照某種規律排布。
“下馬!”張須駝一聲號令,三千騎兵紛紛下了馬匹。
“風!”張須駝道。
“風!風!風!”
三軍將士齊聲怒吼,聲震雲霄,然後下一刻鋪天蓋地的箭矢衝霄而起,向著對面巨石陣灑落下去。
雖然箭矢對於巨石陣中的盜匪沒有用處,但卻很能壓製盜匪的氣勢。
兩軍交戰什麽最重要?
打的就是那股一往無前的氣勢。
箭矢飛起,眾盜匪不用吩咐,紛紛躲在巨石後,任憑那滿天箭矢飛過,除了少數幾個倒霉蛋外,竟然沒有太大損傷。
“攻!”張須駝又是一聲號令,然後一馬當先衝殺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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